段克己(1196~1254),字复之,稷山(今属山西省)人。金末进士。金亡,与其弟隐居龙门山中。有《遁庵乐府》。
满江红·过汴梁故宫城
塞马①南来,五陵②草树无颜色。云气黯,鼓颦声震,天穿地裂。百二河山③俱失险,将军束手无筹策。渐烟尘、飞度九重城,蒙金阙。
长戈袅,飞鸟绝,原厌④肉,川流血。叹人生此际,动成长别。回首玉津⑤春色早,雕栏犹挂当时月。更西来,流水绕城根,空呜咽。
①塞马:指北方蒙古军队。
②五陵:本指长安城外五个皇帝的陵墓,此代指汴京开封。
③百二河山:指关中地形险要,以二万人马足挡百万之师。
④厌:多余,此处为堆积不下之意。
⑤玉津:指汴京(开封)南门外的玉津园。
段克己有不少词写登临怀古,触景生情,抒发江山易主之悲慨,表达其对故国的深情。如这首《满江红》,是于金亡后重过金朝汴都开封故宫时所作。上片写蒙古骑兵南下,长驱直入,不可阻挡的气势:草木失色,百姓悲号,天昏地暗,战鼓震天,全国呈现出一片混乱。由于朝廷昏暗,将帅无能,束手待毙,终于导致亡国。作者既痛心国亡,又气愤统治者的昏聩,心中之气,悲抑难平。下片换头以下写蒙古军所过之处,飞鸟绝迹,尸体堆积如山,血流遍野,兵燹之酷烈可以想见。“叹人生”二句,表现亡国之际生离死别的巨痛。词写至此,已将国难家难写尽,故“回首”以下四句,追思昔日京都的繁华,慨叹今日亡国之凄凉,点明题旨而绾合今昔,笔带凄声,感情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