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7881700000022

第22章 文章得失不由天

这是鲁迅先生的诗句。诗题为《别诸弟三首(庚子二月)》,此句出最后一首。

从来一别又经年,万里长风送客船。

我有一言应记取,文章得失不由天。

鲁迅写这首诗的这年,也就是俗称“庚子之乱”的前清光绪二十六年,20世纪开头的1900年。那时的北京城,是最不走运的时刻,城内是义和神拳,乌烟瘴气,城外是八国联军,烧杀抢掠。幸好江浙一带,尚可偏安一隅,二十岁的鲁迅还能在南京路矿学堂读书求学。这是那年寒假后返校时所作的诗,某种意义上说,也可算作他进入20世纪的一份文学宣言。虽然,他那时还不是作家,也未必想当作家,但这句话,奠定了他一生的做人做文的准则。

现在,这本厚厚的世纪历书,终于一页一页地掀到所剩不多的最后了,再过几天,就是21世纪了。没想到,快一百年光阴,重读鲁迅的这句“文章得失不由天”,琢磨一番,仍旧不失为一句很有现实意义的箴言。

一个作家写下的什么,百年以后,还可读可品,可圈可点,可赞可弹,哪怕,可骂娘,可叫绝,或许,这种样子的读者反馈,可称得上之为不朽了。

大概在中国文学史上,只有18世纪的曹雪芹,能与之相比,就看如今有多少人在《红楼梦》这大饭碗里讨生活,有的吃得肥头大耳,有的只能分一口残羹剩饭,便可知道文学的力量,有时候也蛮厉害的。

鲁迅也是如此,我记得50年代批判电影《武训传》时,颁布下来的学习文件,其中竟有他的作品一篇,可见他是一位历久弥新的大师。当时搞运动的同志,如此别出心裁的引经据典,我不能不惊异他们之异想天开。不过,鲁迅那篇语焉非详的文章,读来读去也不得要领。再说了,无论如何与当时批判中的诛杀精神,到底是大相径庭的。但他的作品,不管你赞成也罢,反对也罢,能一直被人这样或那样地去理解,去使用,去诠释,去发挥。

包括我正在写的由于他的一句诗而生发出来的感慨,都说明着文学的永存,决不是一时间就能见到分晓的。出版社的炒作,记者们的鼓噪,评论家的造势,好友们的吹捧,座谈会的赞美,报纸上的张扬,转场子的签名售书,大块文章的集中攻势,都是无济于事的徒劳。

时间才是拥有唯一发言权的法官。

看到那些人尚健在,书已沉沦,版税还在银行里生利息,大作已用小板车推往造纸厂,仍在那里张嘴奢谈不朽的大师,就不免令人齿冷了。所以,若要文章不朽,我想最起码的条件,恐怕就是要经得起一定年头的折腾。三年五年,十年八年,短时期的成功,是不作数的。20世纪最后二十年,虽然一些作家,曾经像焰火那样闪亮,一些作品,曾经像二踢脚那样,忽然间闹出过很大动静。但不知为什么,很不幸的,最后都应了老百姓的歇后语,一个个“秋后蜢蚱,没几天蹦头”、“兔子尾巴,长不了”地好景不长,风光不再。以想象不到的消失速度,偃旗息鼓,吹灯拔蜡地拉倒了。

这种走马灯的局面,很令人感到沮丧和泄气。人们喜欢形容过去的事物,曰:“明日黄花”,那好歹还有一朵枯萎干蔫的枯花在,可许多人的作品(我也在其中),就像站在河边打水漂一样,石子撇出去,也许溅出,也许并未溅出什么水花,就永远地沉没了。你能一口气地数出五名以上,从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那些获奖作家和他们获奖作品的篇名吗?你能不费力地数出五个以上,从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初期,那些名家作品中主人公的尊姓大名吗?

显然,这种或长官意志,或众人抬轿,或自我作秀,或厚颜无耻而炒作起来的声名,以及围绕这份虚假而出现的轰动和热闹,很大程度上像小孩吹的肥皂泡一样,在太阳底下,无论怎样地五光十色,虹彩亮丽,总是会烟飞灰灭,化为乌有的。才二十年啊!因此,不能不承认,时光是最无情的终审法官,任何人,任何事,都得受到它的最后判决。文学更逃不脱时间老人手中那面筛子,凡经不起折腾的作家和作品,早早晚晚都会从筛眼里跌落下去。

那些在新时期文学二十年间,起落沉浮,曾经令人刮目相看过的马雷子或二踢脚式的人物,也许不赞同这样的评断。因为他们的书还在书架上摆着,名片上还印着一级作家的头衔,时不时地要在媒体出场亮相,说三道四,指点众生,万人仰望,但这一切又能说明什么呢?具称雄之心,乏接续之力,最终,能够逃脱或悄悄沉寂,或向隅而泣,或困兽犹斗,或苦苦挣扎,成为过眼烟云的命运者,又有几人?

当然,由于印刷术的发达,音像科技的进展,估计以上衮衮诸公(诸裙钗)的那一套套洋洋大观的文集,留存到下个世纪,是绝对可以办到的,这也是我国乃至世界图书馆总得不停扩建的悲剧所在。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货真价实的不朽,即使留存下来,藏之名山,束之高阁,传之万世又如何?还不是图书馆的累赘和负担?

德国人叔本华,爱说一些令别人扫兴的话,这位哲学家就说过:“如同地层依次保存古代的生物一样,图书馆的书架上也保存着历代的各种古书。后者和前者一样,在当时也许洛阳纸贵,传诵一时,而现已犹如化石,了无生气,只有那些‘文学的’考古学家在鉴赏而已。”

此公还以一种感伤的心情向我们描述:“据希罗多德(Herodotus希腊史家)说,薛西斯(Xerxes波斯国王)眼看着自己的百万雄师,想到百年之后竟没有一个人能幸免黄土一抔的死运,感慨之余,不禁泫然欲泣。我们再联想起书局出版社那么厚的图书目录中,如果也预想到十年以后,这许多书籍将没有一本还为人所阅读时,岂不也要令人兴起泫然欲泣的感觉?”

叔本华这一席话,认为作品在十年以后,便无人问津,听来有点杀风景,也太戳作家的肺管子。细细思量,当今这些名流、亚名流、半名流、自以为的名流,也包括我这等没出息的末流,恐怕到不了十年,印出来的书就得送去造纸厂化浆了。说来不怕丢脸,每年秋天,北京城里的劳动人民文化宫,都要办一次特价书市。所谓特价,说是打折。看到自己的书堆放在那里,打到三折、二折,几乎等于白送,还卖不出去的窘状;除了把鸭舌帽拉得更低,如鲁迅诗所描写的“破帽遮颜过闹市”那样,假装看不见地快步离开,还有他法么?

由此想开去,这几年里,常常挂在文学界一些大师、准大师嘴边的,走向世界呀,与世界接轨呀,如何向诺贝尔文学奖进军呀等等时髦话题,恐怕也难免这种名实两违的悲哀。谈得起劲的先生女士们,也许是看不到,或者假装看不到,他们那些译成外文的书,在外国书店的冷僻角落里,同样存在着打折也无人问津的尴尬。可听他们的口风,在中国,至少应该有两位数的同行,好像是有希望的此项大奖的角逐者,不但把领奖时穿的西服和演说词准备停当,并且,如何消费掉那近百万美元的巨额奖金,也不知为之伤过多少脑筋。但是,10月份,《铁皮鼓》的作者,德国人君特·格拉斯胜出后,20世纪中国人的诺贝尔文学奖的美梦,算是彻底破灭了。

呜呼!这样一来,我不禁杞人忧天起来,那位总是口惠而实不至的马悦然教授,还好意思老来叨扰中国吗?其实,这也怪不得惟一懂汉语的这位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中国作家若有一点自省精神的话,这就用得着鲁迅的诗了,“文章得失不由天”,货,跟不上,马教授再抬举,也是白搭。

希望不朽,努力不朽,是中国文人一种根深蒂固的永恒情结。曹丕早说了:“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词,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从他那时开始,这番极具蛊惑力的话,一直被数千年来中国作家正式的,非正式的,公开的,非公开的,奉为圭臬。

但能否不朽,常常不以自己的意志而定。当然,认为已经不朽,或将要不朽,私底下骗骗自己,取得一点心灵慰藉,自我陶醉,当无不可;小圈子朋友之间,互相吹捧,彼此封王,也无可厚非,但拜托千万别过分当真,别假戏真做,那样,就有点痴人说梦了。所以,回到正题上来,不能不由衷地敬服鲁迅这位真正大师的预见,一百年前写的这句诗,一百年后,琢磨起来,还挺有味道,挺有针对性。就是它道出一条真理:文学的不朽,在于其文学内在的生命力,“文章得失不由天”,文学以外的因素,可能起一时的作用,却决不会起永远的作用。

而生命力,大概就体现在这位作家,这部作品,是不是经得起折腾上,无论是正面的,负面的,只要有人在折腾,说明这位作家,这部作品,还存在一定程度的生命力。时间相隔愈久,仍被折腾不止的话,就说明具有更强大的生命力。譬如最近,有几位勇敢的年轻人,声言非要将鲁迅这块老石头踢开,正说明鲁迅先生不但作品活着,好像他这个人还未死去,仍居住在上海北四川路景云里的那幢楼房里,是他害得这些可爱的小伙子们,难以出人头地,所以,才恶声恶气要他挪挪地方。

因此,无妨如此说,鲁迅不死。当然,不死的是他的作品。能不能长久地经得起后人折腾,是文章不朽的试金石。

不知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多愁善感呢,还是“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的世纪末综合征,去年,加上前年,好多德高望重,以及德并不高,望也不重的名流组合,开始热衷于总结20世纪的中国文学,纷纷进行一种《封神榜》里的封神运动,和《水浒传》聚义厅里排座次的游戏,真是好不热闹。

据说,喜欢回过头去看的人,是一种从生理到心理上都在接近衰老的表现,凡衰老,先糊涂,而糊涂,必颠倒,一颠倒,便语无伦次,搞七念三。但我很惊讶地发现,在所有此类性质的排排坐吃果果的牌桌上,这些拥有投票权的先生们,还不到王熙凤所说的“胡涂油蒙了心”的程度,总是能清醒地把鲁迅先生放在首席位置,就冲这一点点的明白,实在令人对他们的智商刮目相看。

20世纪,从白话文出现起,至今能够时常挂在中国人嘴边的作家,首推鲁迅先生,即使往死里反对他的人,也不能(或不敢)持异议的。哪怕撇开他的小说,他的杂文,他的译作,他的学术研究这一切不计,仅就他笔下的这位阿Q的人物形象而言,哪怕到21世纪,22世纪,乃至更远的世纪,恐怕也不会轻易退出中国人的话语体系。

我们知道,《阿Q正传》是1921年12月4日开始在北京《晨报副刊》连载,次年2月2日载毕的。1923年8月,将其编入小说集《呐喊》由北京新潮社出版。除1925年5月26日为俄文译本写了一篇短序外,直到1926年12月3日,也就是距这篇作品发表以后的整整五年,鲁迅才发表文章谈论《〈阿Q正传〉的成因》。以今日之眼光看,鲁迅对于他自己作品的宣传工作,实在做得太差了。此后,隔了十三年,直到1934年11月14日和18日在《答〈戏〉周刊编者信》中,应剧本改编者的公开要求,才不得不在报纸上提及这篇小说。

看来,他拙于炒作,墨守古风,埋头写作,不事推销,是可以肯定的了。也许,他还保持着中国文人的那一点最可贵的清高品质;也许,他还相信“桃李无言,下自成蹊”的无须张扬的做人准则;也许,他对商品经济的运作过程相当陌生,无强烈的拜金主义;也许,他只想当文学家,而不想当文学活动家,懒得去张罗那些外务。

所以,他未能如近来一些作家,拿到版税,马上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私家车。由此可见,今人也许写不过前人,但适应生活,获得更大利益的本领,要比前辈们聪明得多,也狡猾得多。因此,有些为先生抱屈,假如,他若是另一个比较随俗的鲁迅,对于声名,对于利益,也比较在意的鲁迅,按照90年代出书的一般规格,我想他至少应该做到:

小说问世的第一个月,在中山公园里的来今雨轩,设茶点,供小酌,派发纪念品,召开一次新闻发布会,邀请诸如《晨报》、《商报》、《京报》、《国闻周报》的主编,发行人,还有上海《申报》的驻京特派员,以及《朝日新闻》、《字林西报》等外国或外文报纸记者,发给他们新闻稿,在报纸上形成第一波的舆论攻势。

第二个月的某个星期天,在台基厂的六国饭店,召开一次作品讨论会,请柬印上“会后有工作餐”字样,当然,不能一只饭盒马虎了事,总得有中西合璧的正餐供应才是。“老虎总长”章士钊,自是不会请的,“我的朋友”胡适之,请了也未必出席,但傅斯年、钱玄同、孙伏园、刘半农、齐寿山、沈尹默,以及京城文化界其他重量级人物,怎能不光临呢?自然是鱼贯入场,踊跃发言,鼓吹誉扬,不遗其力,这样,就在文坛造出第二波权威人物攻势。

第三个月,在沙滩的北大红楼门前,组织一次盛大的签名售书活动,可惜那时中国还没有电视,不过,鼓号队敲敲打打,镁光灯啪啪作亮,还是可以做到。于是,购书者慷慨解囊,过路人驻足观看。到了下午,晚报就有了“读者太多,挤破了门,签名太多,手脱了臼”之类的报道,对广大市民层发出第三波群众攻势。

不要相隔得太久,第四个月,作者,或出版商,就得出来发表声明,书被盗版(下面带三个惊叹号)。反正放心好了,不会有一个盗版者跳出来反驳,本人绝无盗你版的念头。但是,捉准了这个弱点,无妨作出“贼咬一口,入骨三分”的痛苦状,你越说自己被盗版的无奈无诉无可如何,也就等于向世人宣示,我作品是如何地受欢迎,这第四波借道灭虢的宣传攻势,应该说是最厉害的杀手锏。

趁热打铁,第五个月,设法与翻译家联系,尽量套磁,拜托他们将自己作品推向外国。当然不会是80年代颇受作家欢迎的杨宪益、戴乃迭夫妇了,20年代他们仍在求学阶段,一时间指不上。但耆宿如辜鸿铭,新秀如罗家伦,洋派如林语堂,通才如梁实秋,都是刮刮叫的精通数国外语的天才。何不磨破嘴皮,踏穿门槛,登堂入室,亲热无比呢!至于用完了人家以后,再不理会也不迟的……

严格地说,上述的种种包装手段,是最起码的,最小儿科的,简直不足挂齿的炒作行径。这些年来,一些很一般的作品,不照样弄到地动山摇的程度;如果今人当真写出来一部类似《阿Q正传》的划时代作品,落入一位炒家手里,要不闹出七级地震那样大动静,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坚信“文章得失不由天”的鲁迅先生,看来亏大了。

不过,话说回来,当年他若真的这样热衷于炒作的话,怕也不是能在历史上留存下来,经得起折腾的大师了。所以,他若健在,我想他也许要修改1936年9月20日一篇题名《死》文章中,所立下的遗嘱。说不定会对“万不可去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的第五条,补充一点,“尤其不可去做炒作起来的文学家或美术家”。

因为,事实也证明着,凡炒作自己到了不可开交的当代文人,最后,除了落一个“万人嫌”的骂名以外,还能剩下什么呢?

21世纪马上就要到了,如果能够把20********界的优秀传统,良好风气,革新精神,求实态度,带到2000年开始的新世纪去,而把那些一说起来就皱眉头的不雅、不洁、不妥、不像话的一切,都留在即将过去的旧世纪,让其成为历史,倒是个挺不错的主意。

但是,有这个可能吗?谁知道。

不过,说真的,“文章得失不由天”,读鲁迅这句箴言,至少能多一点清醒。

同类推荐
  • 桂香洗尘

    桂香洗尘

    本书收录了《元坝桂花赋》、《寻找城市的亮点》、《桂香一生》等散文;《桂香元坝》、《秋香(外一首)》、《桂魂》等诗歌。
  •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本书系旨在全面介绍论述人类学与其他各种学科的交叉渗透、“全面牵手”所形成的新成果。本卷介绍“依山依水族群研究”、“历史人类学研究”、“社会人类学研究”、“文学人类学研究”方面的最新学术成果。
  • 少男少女文摘修订——涉世小语

    少男少女文摘修订——涉世小语

    《少男少女文摘丛书》汇集的是近年来写得最优美真切、生动感人的少男少女作品。这里有少男少女们初涉爱河的惊喜、迷惘、痛苦和走出“误区”挽手无怨的历程,有对五彩纷呈的世界特殊的感受和选择,有在升学压力之下压弯了腰的哀怨和对父辈们关于人生关于命运关于社会的认从与反叛。
  • 福建文人戏曲集(元明清卷)

    福建文人戏曲集(元明清卷)

    《福建文人戏曲集:元明清卷》汇集了福建元明清三代文人的戏曲作品,以剧作家时代先后编排,每一剧作家先小传,次剧目编校说明。剧本前后题诗、序跋,《福建文人戏曲集:元明清卷》照录。包括:陈以仁、林章、陈梦雷等剧作家。
  • 南北极——穆时英作品精选

    南北极——穆时英作品精选

    本书是感悟文学大师经典,本套丛书选文广泛、丰富,且把阅读文学与掌握知识结合起来,既能增进广大读者阅读经典文学的乐趣,又能使我们体悟人生的智慧和生活哲理。本套图书格调高雅,知识丰富,具有极强的可读性、权威性和系统性,非常适合广大读者阅读和收藏,也非常适合各级图书馆装备陈列。
热门推荐
  • 想走的路

    想走的路

    一个隐秘山村里的孩子,本应该向大人们一样过着种植庄稼来终老一生。但是在一次捉迷藏的时候,他遇到了改变自己命运的人,从此再也忘记不了,直到她要离开这片土地的时候,主角杨如风再也控制不住,决定离开这片养育了自己的村子,追下去........
  • 听说我渣了美人师兄

    听说我渣了美人师兄

    某苏:“本姑娘怎么可能看得上你那毒舌加面瘫的师兄?”某憨憨:“可你渣了他!”某苏:“你家师兄不是我的菜!”某憨憨:“可你渣了他!”某苏:“告诉你师兄,本姑娘已有意中人了!”某憨憨:“可你曾经渣了我师兄!”......媳妇儿花样作死怎么办?急!在线求支招!--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家主的签到系统

    家主的签到系统

    穿越而来的林墨获得了签到系统,可以抽取动漫、游戏、电影、电视剧中的物品。叮咚,恭喜宿主获得技能海军六式。叮咚,恭喜宿主获得技能写轮眼。叮咚,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连续签到三十天,获得奖励核弹一枚。叮咚,恭喜宿主获得功法五雷正法。叮咚,恭喜宿主获得法宝乾坤圈。……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懒散穿越者凭借着系统将一个小家族发展壮大的故事。
  • 美容液

    美容液

    短片,讽刺现在整容成风。微恐怖,深内涵。
  • 锦瑟望华年

    锦瑟望华年

    青春、校园、初恋、暗恋、父母,这就是普通人的青春,一本关于青春的日记本林小小:我的整个青春都是你白慕年:或许别人的青春里也有过你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魔伊传奇

    魔伊传奇

    “雪姐……”“咩?”“可否把我的日记还给我?”“你来抢啊。”某女懒懒散散地回了一句。某男狠狠地握了握拳头。想他一国王子,竟被这来历不明的魔法师给抢了魔法日记,简直耻辱!好在,她不能使用他的日记……等等,御龙术,千面术,还魂术!你你你!某女嫌弃地把魔法日记抛还给他,嘲笑道:“尽是些辅助性魔法,你还说你不是辅助型法师?”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电竞之AK封神

    电竞之AK封神

    *这是一篇非常正经的绝地求生电竞文!不是纯恋爱!!!(虽说会有一些感情线,但仍然有大量的游戏描写)所以介意的慎入!!!论一个刚刚成年的平凡少女,摇身一变成为明星战队TU的职业选手,会在电竞圈掀起多大的风浪?简介不多说,反正蛮有趣的,看就完了。淦!
  • 执剑无悔

    执剑无悔

    “手中之剑为何而执?”“为了守护身边之人!”一个体内蕴藏金禅子残魄的纯真少年,为了守护身边之人,踏入无比残酷的修仙界。为了她们,我愿执起手中之剑,斩开这大地、划破这苍穹;即使血染苍穹,我也愿意、哪怕杀尽天下人我也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