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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卷十一

关于孙小猫这个时期的伴侣电视机,那个时候是没有所谓的有线电视的,他小叔家楼顶倒是有自己架的天线可以收到台湾台,但是母亲家的天线是那种小电扇型的,就摆在电视上面。这种天线的神奇程度可谓匪夷所思。那时候电视里就只能搜到两三个台,本地的电视台加上省台再来个中央台,而且经常是下着雪花带着轰鸣。一回孙小猫站在电视旁看动画片,怪事就来了,他一离远了电视就开始飘雪花,再靠近了又清晰了,孙小猫没辙就只得站着看;有时候不小心碰到天线,他就跟赖上你似得,手拿着能看,一放下电视就开始轰轰响,到现在孙小猫还是搞不清楚那该死的天线到底是闹哪样。最灵异的要说有一回孙小猫换台换着换着发现一个台在播小霸王的《坦克大战》孙小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边看一边着急,心里琢磨着怎么控制不了呢,一边可劲儿摆弄遥控器。后来出门经过别人家发现几个大孩子正好在玩《坦克大战》孙小猫恍然大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个大傻瓜。

正午的骄阳炙烤着项绿茶家周围的水泥地,孙小猫躲在阳台门口看天上的云彩玩,有的像白马,有的像棉花糖,还有的像大白兔,大白兔奶糖。。。孙小猫越想肚子越饿,正饿的咕咕叫项绿茶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个男人。长大后孙小猫才知道这个男人是项绿茶当时交的男朋友,当时这个男人来给孙小猫带了一套模拟医生手术的玩具。孙小猫记得很清楚,她母亲项绿茶躺在床上,他和这个男人一人拿着个钳子夹项绿茶的肉玩,玩着玩着孙小猫就被知会到外面玩去了。孙小猫顶着大太阳走到小区门口,发现一只被车子压成肉饼的老鼠尸体,老鼠的肚子里翻滚着一团白色的虫子,孙小猫蹲下来看得津津有味,鼻腔里时不时涌入一股令人作恶的恶臭,孙小猫觉得有些反胃,便起身扭头跑开了。

项绿茶的这位男朋友后来又来过几次,有一次还帮她一起给孙小猫掏耳朵,孙小猫小时候一只耳朵有点炎症,总是一边耳朵干一边耳朵湿,那天下午很可能是孙小猫第一次掏耳朵,掏了好一大包出来,孙小猫其实很喜欢母亲给他掏耳朵,但这样的事却越来越久远了。后来孙小猫就自己掏耳朵了,而且不再用以前那种铁勺,而是改用棉签了。有一回孙小猫上网还看到有人提问说怎样快速长出耳屎,因为掏耳朵很爽,孙小猫赞同后半句,对前半句表示有些风中凌乱。

项绿茶与这个男人的爱情没有持续多久,后来两人不欢而散,项绿茶还拿了男人的大哥大不还,孙小猫哪里知道当时大哥大那么值钱,他记得是到了上小学后有天中午接到这个男人的电话找绿茶,后来得知是要大哥大的。孙小猫不清楚老妈最后还人家没有,倒是记得有一回绿茶妈拿着大哥大在另一个屋跟孙小猫打电话玩,孙小猫拿着座机这边叫着“大胖子,大胖子”那边绿茶妈扭搭扭搭得色着回到“小瘦子,小瘦子......”后来有一次在项绿茶与孙老灯吵架的过程中孙老灯提到了这档子事,项绿茶则反驳说人家至少让自己快乐过,孙老灯则质问道一个人快乐干嘛扯上孩子。所以孙老灯在得知这个情况后十万火急赶回家,把孙小猫重新又接走了,这一回他把孩子藏到了同事家里暂住。

人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孙小猫倒觉得自从有了父母,自己越来越像一根草,风能给吹跑了,雨也能给冲散了,孙小猫一路辗转,这家住住那家呆呆,像个四处流浪的小乞丐。

孙老灯的同事家有个已经上了高中的男孩,固然和孙小猫是没多少共同语言的,然这位大哥哥对孙小猫不管是碍于父母交代也好,或者是真心怜悯这个小弟弟,还是会时常领着孙小猫一起活动,可惜毕竟不会照顾人,领了穿着凉鞋的孙小猫去踢足球,结果孙小猫一脚划在地板上大脚趾就磨破了肉,化脓了。亏得孙小猫这回儿已经脾得没边,也不哭不闹,不然这位大哥哥果断是要吃一顿骂的。呆在同事家孙小猫并不觉得不习惯,每天四个人聚在一起吃饭,电视里正放着《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孙小猫跟着唱起来,屋子里一片祥和。

孙小猫这辈子最讨厌的动物想必就是蚊子了,可以说他与蚊子的愁比天高比海深,不共戴天切骨铭心。有天晚上孙小猫被一顿狂轰滥炸给蚊子盯醒了,同事家人都睡了屋子里黑摸摸的,孙小猫找不到人全身奇痒难忍,就打电话给他外婆,可能是太晚了,电话响了许久他外婆菜接起来,一听是孙小猫,外婆急切的问“是小猫啊,你在哪啊,想不想姥姥啊”其实他外婆每次打电话开头都是这句,当下孙小猫听到外婆的声音鼻子一酸,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外婆,蚊子咬我。。。”那头外婆也跟着哭起来,老的小的隔着电话再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哭,谁也没发觉电话已经让孙小猫挂断了。孙老灯的同事老婆听到哭声醒过来,她走到客厅里把孙小猫抱起来回房间哄睡着了。

孙老灯和项绿茶这样你来我往的抢孩子,就这么折腾着都快把孙小猫给折腾大了,最后二人和解,项绿茶把孙小猫又送回了外婆家里,孙小猫别提有多高兴了,一路上在飞机上唱啊跳啊,吃了好几盒航空盒饭,上了两次大号,同行的胖子叔叔一旁打趣说别把飞机场吃垮了,孙小猫听了回嘴说“你才别把飞机压沉了呢。”

要说胖子叔叔跟项绿茶其实是老乡,绿茶都叫他李胖子,后来孙小猫也跟着这么叫,李胖子对孙小猫的好真是没话说的,从小就总给他买这买那,当然也没少磋磨小猫,动不动抓过来咯吱一顿,要么就是游泳的时候往孙小猫裤子里塞沙子。他在机关上班,按他的话说有组织养着吃大锅饭,快四十的人也没个老婆孩子,整天就是寻摸吃,吃完了往床上一躺,长此以往就变成了一三百多斤的大胖子。后来孙小猫听说李胖子这样自暴自弃也是因为情伤,据说还是位RB女子,孙小猫见过他们当年的合照,那会儿李胖子身材还没走样,相貌真正是极好的。孙小猫恍惚记得李胖子房间的柜子上有一把日式的油纸伞,想来是那个女人的吧。

如今李胖子都快五十了也还是没讨老婆,连孙老灯也曾给他安排了次相亲,但李胖子挑三拣四,推东家阻西家,到最后也没个结果,项绿茶回北方顺便探望李胖子父母,老太太抓着绿茶的手眼泪汪汪的嘱咐“你劝劝小李,劝劝他诶”七大姑八大姨都说破了嘴,李胖子照样我行我素打着光棍儿,按他的话说到老了自己去养老院,要不找个寺庙出家得了。近些年孙小猫见到李胖子就会损他,动不动来句“你真的老了”把李胖子气的没辙,孙小猫其实也希望自己这位敬爱的叔叔能有个人照顾,但这种事强求不来,顺其自然吧。

下了飞机孙小猫他老舅已经在出口等着了,几个人大包小包上了民航大巴。天上飘着白茫茫的雪,孙小猫里披着他母亲的皮大衣窝在座位上看窗玻璃外面结了冻的冰疙瘩,他哈了口气玻璃上马上出现了一片白,孙小猫伸出手指头想画点什么,刚一碰到玻璃又缩回去了,孙小猫咋了咋舌头,“好冰诶”

走到外婆家楼下,孙小猫就迫不及待的径自往楼上跑,一边喊着“姥姥,姥姥”老太太早开了门等着外孙子,听见声音也扯着嗓子喊小猫。孙小猫气喘吁吁跑到家门口看到外婆就赶紧抱上去好一顿亲,老太太也乐的不住的念叨着“我大外孙子回来喽,我大外孙子回来喽”

家里面项老爷子和姨姨舅舅已经准备好酒菜,大姨二姨见了小猫赶紧捧过来亲上几下,舅舅们见了也都乐得摸一把小猫的脑瓜,孙小猫好容易应付完几位眼尖手快拿了桌子上一个酱猪蹄就大快朵颐起来,老爷子在一旁看着直乐“这小渣子,我就知道爱吃这个”一边挤兑老太太还说不用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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