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读报惊闻，纯文学期刊《昆仑》停刊了，《漓江》也停办了。据说《小说》月刊也将于今年年底和读者告别。而市场分析的结果：明年，我国期刊市场将再度萎缩30%。曾经备受读者关爱的文学就这么一夜之间失了宠，人们担心，文学这棵常青树是否会变成落叶松？文学自身的价值和功能是否还会永恒？对此，作家们臧否利弊，读者们意见相左，却各有千秋。
一、停刊正常，“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持这样一种观点的人大都很现实、很理性，认为停刊是件好事。不论对文学市场抑或作家都不会是伤害，而只会是动力，起到健康、促进作用。北京作家从维熙说：“市场选择文学，读者也在选择文学。有些刊物自命清高，打出一些大旗号出来，就以为能怎么样了，其实不然。”他认为：“刊物的多少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有多出好作品，才是文学兴盛的标志。文学不会因为某些刊物是否存在而影响大局。”作家刘恒更坦率：“没钱了，还办它干吗。工厂可以倒闭，为什么刊物就不能停刊？”刘大卫直言不讳：“靠政府拨款或社会赞助维持生存的刊物最好停办，像《中国作家》就应该停刊。”余华、韩静霆、中英杰等，虽认为停刊是件好事，意在提醒作家更多去关注自己的读者，拥有自己的读者群。但希望办刊物能在艺术上有所探索，最好能办出特色赢得读者。作家曾明了很自信：“市场经济体制在转换，该停的停，该站的站，这很正常，萎缩只是暂时现象，并不值得悲哀。”这些对停刊表示理解的作家们，从不怀疑文学自身的价值和功能，他们坚信，刊物停办在某种意义上对作家是一种鞭策，它不会因此而影响到文学的永生。
二、停刊很可惜，很遗憾，很想不通
持这种观点的作家大多谈损失、谈惋惜、谈心痛，但绝不动摇对文学永恒的信心。张志中认为：“对于部队作者而言，《昆仑》停办可能是个损失，因为许多部队青年作家都是以《昆仑》为阵地而成长起来的。”刘庆邦实话实说：“如果没有刊物，就没有作家可言。停掉一些作家喜欢的刊物，作家会伤心的。”作家林斤澜分析：停刊并不能说明纯文学离读者越来越远，我从来都不同意诸如“低谷”“废墟”之说。牛汉就是“有些想不通”。徐坤倒显得冷静：“对于专家而言，当然希望刊物越多越好，但为了生存问题，刊物只能自己想办法自救。”作家周明虽“伤心”“惊讶”，但还是想为“停刊”出主意，希望能争取社会及企业的支持，以便更好地“维持生存下去”。
三、停刊无所谓，本就不该出人意料
这些作家们语出惊人，但理由充分观点也很新颖。著名作家肖复兴说得好：“文学的市场在社会逐渐走向成熟的过程中迅速萎缩，实际上也就不应当是太出人意料的事。期刊不在于多少，只在于它的质量好坏。目前全国有8000多种期刊，按人口比例分并不多，关键是要出好作品。”青年作家丁天更坦率：“刊物太多，停一些也无所谓。”只可惜大手笔莫言（谁知转眼到2012年，他竟成为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第一人了）“对停刊的事不知道，该停就停吧”。只有作家韩小惠语重心长：“停刊是一种必然吧，我认为21世纪的文学形式可能是纯文学与通俗文学互相交融的一种。”但对于停刊之事，希望“应该引起文学界以及文艺界领导的反思”。关注文学期刊生命能否持续，就是在关注文学生命能否永恒。既蕴含着人文关怀，也蕴含我国改革开放的生命力度。希望通过体制改革及市场经济的转型，文学人更有活力，文学事业更有朝气。
（1998年11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