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一翻杯,冲王总说,“喝了!”
谁也没料到的事儿发生了了,王总又举起了酒瓶,给头儿倒酒,“来来来,喝完这一杯,还有三杯。”
头儿猛的站了起来,手里的杯子提到了肩上,王总冷冷地看他,“摔,摔!”
“你是爷!”头儿又坐了下来。
王总倒一杯,他便喝一杯,一瓶倒完了,王总又开了一瓶,头儿冷着脸一言不发,直到王总停了手问,“不问了?”
“不问了!”头儿拿起筷子,又看了看王总手边的文件袋,摇晃着站起身子想拿,王总伸手递给潘长乐,头儿说,“都接着,散伙饭,遣散费,都别闲着了。”
“有些事啊,别人不方便讲,你就别多余问,问多了就会恶心。”王总打了个酒嗝,笑了起来,“来,我给你们想个当年,我第一次见你们头儿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屁孩,背个包来工地上找活儿,我问啊,你几岁啊,这小子就给我说,二十,他娘的骗我,那有二十,等到在我这干了一年了,我才知道,他-娘-的才十七。”
王总喝的再像不之前那么豪迈,端了数次酒杯,酒却没下多少,“那时候苦啊,是真苦,干了活儿,收不到钱,我就得四处去借。也就是刑峰,我不担心,反正他也不会跑,我只要说一句欠着,他就说行,反正不能差我钱就成……”
“恶心人呢!吃饭呢!”头儿有些不乐意了。
我不讨厌王总,就算这个时候也不讨厌,多年的相处下来,我不相信他是一个做事不经大脑的人,让头儿离开,他总有他的道理,甚至于我猜想,我们几个的选择他也了如执掌。
但是现在我仍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夹了几筷子菜后,索然无味,又放下了筷。王总注意到我这个小动作后,便问,“吃不下去?”
“你这么玩,谁能吃得下去?”头儿将酒杯砰地一声放到了桌上,“我还是太傻,不明白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看一说到傻,我就又想到我那个妹夫!”王总呵呵一笑,“这世界上的人分为两类,一类是觉得自己傻的聪明人,一类又是觉得自己聪明的傻人……算了算了,看来我不说清楚了,你们这帮聪明人也吃不香。”
王总一言,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他这才开始说,“是这么回事,你们刑头儿运气好,碰上贵人了,别人求着我割爱,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兵,该是我叫他刑总的时候了,看你们都满挺他的,就都跟着他走,他使的也顺手,不过以后都接大活儿了,可千万不能马虎了。”
“多大的活儿?修地球?”我问了一句。
“指不定就是修地球!”王总冲我点了点头,“没吓着你吧。”
“哪个神经病啊,疯了吧他?”头儿也是一头雾水。
“你自己干的事,你自己不知道啊?”王总挠了挠耳朵,又说,“干着呗,不行再回来,这顿饭可不是什么散伙饭。”
“我就说王总不该是那种人嘛!”我撞了一下英子,高兴起来,这会儿才觉得饿了。
头儿拿起文件袋,“那这钱怎么回事?”
“对了,这钱呢你们该买车买车,该买房买房,先敬罗衣后敬人的道理你们不会不明白吧,去大公司,可不比咱这里,知根知底的!”王总说完又转向头儿,“你那破车早就该换了,话说你这几年,钱都那去了?那娘们弄走的钱,早该补上了吧?”
听到王总解释后,本来大好的心情,突地咯噔一声,“什么钱?”
“你们不知道?”王总瞟了一眼头儿。
“提这事儿干啥,换,明天就换。”头儿赶紧给王总倒上酒,“你就是喜欢给我闹,有这好事儿,你早说啊,让我们都一起乐乐,对了这钱不用还吧,以后要回来再发遣散费的时候,不会扣吧。”
英子在桌下拉了拉我的手,“吃饭呢!”
我坐了下来,问她“你知道?”
“全公司都知道啊!”英子埋头吃菜。
“算了算了,不开心的事不提了!”王总笑呵呵地劝了一句,“看到你们这帮人啊,我就想起当年干工头那会儿。刑峰你还记得……”
心里七上八下的,我觉得我简直就是个笨蛋,便拉着英子出了包间,“怎么回事?”
“你是真不知道?”英子说话这当儿,二丫也跟了出来说,“我不知道。”
英子撇了撇嘴,“那会儿你还没来呢!”
我盯着英子问,“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头儿去收的工程款,当时公司换账户,不是就打到头儿卡里了么?然后他紧接着就离婚,那笔钱是王总说头儿先欠着,追回来再补上,总之就这么回事!”
“两百多万啊!”因为撞见那对狗男女的奸情,我对那次出差的每一个细节还记得很清楚,想到吴子盈居然真下了到狠心,转账之前,我记得头儿还专门打了电话,找她确认了账户,告诉了她那是工程款的。我恨的牙痒,“贱人啊,真他妈是个贱人。”
我真他-妈-的傻,这么多年他月月在说房贷,一个小破车开了这么多年,到月底就吃方便面,以头儿的收入,怎么可能如此,“他就没去追过?”
“这事儿你该问你自己啊,那时候你俩影形不离的。”英子见二丫撇着嘴,便冲她说,“放心啦,你男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在乎这个,还是你觉得因为他傻就不爱了?”
“我有义务教育他以后不能再傻了!”二丫被英子一句你男人,便逗乐了,随后亦是哼了一声,“那个女人真是够贱的,头儿真是瞎了眼,要是让我碰上了,我活撕了她,喂狗。”
“好了,进去吧,反正该补的也补上了,补不上的王总肯定也不会再让头儿补了。”英子冲我和二丫嘱咐了一句,“得了,进去都别提了啊!”
见我们三人进了包间,王总便就先乐了,“今天我也豁出去了,来来来,我一人挑你们三个丫头。”
心里憋着气,醉得便就快了些,迷糊了,便靠着椅子发呆,换地方了,想到再听不到王总骂娘声,就有些寂寞,我便冲英子说,“完了,现在我就开始怀念起王总的骂娘声了。”
英子只是微醺,笑着说,“我也有点!”
“人格魅力!”王总居然停下和头儿的忆当年来了这么一句。
看到他与头儿都是同样的不要脸,我与英子笑作了一团。
直到喝到后边,我见头儿和王总几乎都喝高了,想到接下来就是男人的哭戏了,这才拉了拉英子,“走吧,一会儿就恶心了。”
英子扶起了我,准备悄然离开的时候,潘长乐也站了起来,“我送你们。”
“对,你送送她们,免得路上她们被抢了钱。”头儿坐包里摸出车钥匙,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