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臂挡着眼睛,便哭了起来,我没准备再藏到那里去哭,没必要,也没力气。我只要我挡着自己的眼睛,便没人知道我在哭。
头儿回来了,看我在哭,毫不客气地拉开了我的手,“又犯病啦?”
我看着他被二丫拉开,被英子用手忽脑袋,四处躲闪,嘴上不停解释,“她这是老毛病,没事儿,抑郁症来公司那时候还常犯,气急了就打人,真的!”
看着他窘迫的解释,就就想笑,便坐起来,“二丫,对不起。”我本以为她就顶开就会远远地冲说讲一句,我不会怪你的。
但是她和以前一般坐到了我身边,“是我气的么?”
“不是。”我想揉揉她被我打红了的脸,却怕她害怕,只是我没想到,她却蹭蹭蹭去拿来湿面巾帮我擦脸上的可乐。
我这才敢伸手揉了揉她的脸,“打疼了吧。”
“当然疼,我长这么大还没挨过打呢!”
看到二丫心有不甘的模样,我只得说,“那你打回来吧!”
“才不要,回头讹上我怎么办?你又有病的事,我才不傻。”
“我都快忘了,我是个病人。”看着二丫那使性子的小模样,我终于明白了,二丫是对的,头儿是对她有意思的,会使小性子,敢爱敢恨,敢作怪,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送货上门,赶不走,丢不掉,弃不得的女子,那个男人会不爱?
头儿只是在怕,怕如果一旦拥有了,尔后再失去,那便就真成了花叶永不相见的彼岸花,而这种花会生长的地方,只有一处,便是叫忘川的河,除了遗忘别无他法。
“刑峰!”我叫了他一声,怪怪地,似乎我从来没叫过他的名子,突然叫一次,还极陌生,甚至于他也难得正经的盯着我,我才不管这么多,我指着二丫问,“你是喜欢这货的吧?你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排坊吧?你太他妈无聊了,你把我当猴儿耍是吧?”
看着他很困惑的模样,我反倒是笑了起来,“你太他妈无聊了,你既然喜欢二丫,为什么又要让我来劝她走?”
看着他的尴尬模样,又是挠头,又是抓背的,我都有些不忍心了,不过就像英子说的,一次性解决了他,既然他爱,那我能做的就是让他迈过那道坎
英子去推了他一下说,“还装呢?都打起来了还装呢?赶紧的给个准话,别他娘的觉得碰着点破事就没完没了的了。”
“英子,不管你看人看事有多准,但是这次你真的是错了,我对他一点点想法也没有。在很多年前,我和他就说过了,他就当我的头儿。”不管怎么样,那一夜我说过这句话。
不过很出人意料的是,坐在我身边的人幽幽地说了一句,“喜欢的吧!”我压根没想到二丫会这样,她站了起来,走到了头儿面前问,“你喜欢的吧,喜欢安姐。”
我很担心头儿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正想开口,却见他也要开口,于是我就赶紧止住,没成想他亦是如此。我真想抽他,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爷们一会么?我期望英子能说些什么,但是当看到她的时候,却发现她坐在饭桌边拔弄手机,连看也不看客厅里正在发生什么。
这是看手机的时候么?今天这个局面是你造成的吧,你怎么就能这么淡定地坐在那里看手机?
“没影儿的事儿。”头儿终于开了口。
听到他这么说,我松了一口气,虽然有一些失落,不过不要紧,至少算个结果,不是么?如果不是英子,也许我自己都不知道,其实我对他还有期盼,若不是如此,为什么六年了,我还心甘情愿的干个设计师,只是因为这份期盼变作了习惯,习惯到我自己都没发觉。
“假话吧!”
听到二丫这么说的时候,我是错诧的,不知所措的,甚至开始期盼她接下来的话。
二丫有些咄咄逼人地说,“喜欢的吧,安姐,我也喜欢安姐。但是头儿是爱我的吧,我比安姐年轻,我比安姐漂亮……”说到这里,她转头看着我说,“而且我不会动手打人。”尔后又盯着刑峰说,“不然你不可能让我查你的手机,翻你的包,偷你的钱,任由我砸你的家,让我睡你的床……所以你是爱我的吧,就像我爱你一样,你是爱我的吧,你是爱我的吧……你倒是说话啊……”
二丫说到一半已是泣不成声,看她委屈成了这个模样,我才明白我有多傻,二丫那里是个小孩子,她早就步步为营地盘算好了一切,想起当时她对我说,其实他对她是有意思的,想必就是现在她说的这些事吧。只是我竟傻的以为她是胡乱的猜测,竟是连说的机会都没给她。
头儿终于是伸手擦了她的泪,用着我从未曾见过的他的婉容说,“对,我是爱你的,打从一开始就爱你的。”
“那你求婚吧!我不在乎你还差了公司多少钱,我和你一起……”二丫脸上挂着泪,噘着嘴抽泣着一字一句地说,“现在,马上,跪下,求婚。”
头儿偷偷瞟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便转过了身子对着阳台,努力想将已经在眼框里打着转儿的泪憋回去。
一阵脚步声后,沙发上有人坐了下来,随后英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们当见证人”
我赶紧深深吸了一口气,坐正了身子,对英子说的对,我是见证人,这才发现英子还拿着手机在录相。
头儿欲言又止了两三次后,这才说,“我没准备戒指。”
二丫擦了眼泪,伸手把头上扎马尾的发带取了下来,理了理头发,将发带递给了他,“我不要戒指,不要婚礼,甚至可以不要结婚证,但是我要嫁给你。”
“穆夕月,嫁给我好吗?”
“才不要!”二丫扑到了头儿身上,嘤嘤切切地吱唔道。
……
……
坐在桌上吃饭的时候,英子与二丫一起看着手机上的录相,冲二丫淡淡地说,“说归说,戒指,婚礼什么的没什么,结婚证还是要去办了的。”
“哎——”我看着头儿脸上的尴尬,摇了摇头,“我就是王总嘴里的自以为聪明的傻人,被人当猴耍了这么久,我还以为自己真是当了家长,病都给我气发了,有些人啊。”
“王总不是说了么,要有傻子的存在,再说了我这辈子第一次骂娘了呢,眼看着要离开这个公司了,这叫晚节不保吧,在王总的公司呆久了,我也坠落了,节操什么的早就没了。”英子将手机递给了二丫,“自己拿去享受,恶心死我了,也不知道那部电视剧上学的台词。不过头儿说穆夕月的时候,我还在想,谁是穆夕月啊,不认识啊,后来才想起二丫姓穆,她还有个这个名子。”
“所以头儿爱我的,还记得我的名子,如果他说二丫嫁给我吧,我就真不嫁了。”二丫看着手机傻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