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园宠唯一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她十三岁的时候,被裴轼卿抓回来扔到了这里,当时她在发烧,顺手打烂了他一个唐三彩,从那以后,裴轼卿再也不准她踏入蔷薇园半步。第二次是一年前,裴轼卿的第三个未婚妻到蔷薇园来作客的时候,她从后院的狗洞爬进来,当时裴轼卿还没回来。
“裴叔叔,我可以住你旁边的房间吗?”宠唯一指着花园里架空的二楼,那是蔷薇园一处单独的小楼,一楼是镂空的楼梯,只有二楼有房间,且一应俱全,一点也不比主别墅差,只是没有一楼。
她曾揣测裴轼卿这特殊的癖好可能是在云南待久了的后遗症,但是时隔九年,这一揣测并不成立。
裴轼卿对上她黑漆漆的眼瞳,眯着眼睛,半晌才道:“随便你。”
“张伯,把宠小姐的行李搬到次卧。”裴轼卿走上旋转楼梯,并道:“十点之前,不准她来打扰我。”
宠唯一被藐视了,被裴轼卿藐视了她作为一个成年公民所具备的认知能力。
“宠小姐,您还有什么需要吗?”张伯慈善地看着她。
宠唯一想了想道:“我晚餐想吃水煮鱼。”
按理说,裴轼卿是不应该挑食的,但是宠唯一却知道,他极其不喜欢鱼的味道。
张伯果然为难地说道:“少爷不喜欢鱼味,所以家里没有准备活鱼,不如明天……”
“那好吧,裴叔叔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宠唯一也没强求,只这样说道。
张伯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这小姑娘倒是很懂事,笑眯眯地就走了。
宠唯一回头看了眼空中小园,踩着楼梯走了上去。
蔷薇园之所以叫蔷薇园,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种满了百叶蔷薇,而是这里的墙纹装饰尽数用的蔷薇花,本来娇艳的蔷薇花的轮廓被做成各式各样的装饰品,放在一整栋的别墅里,漂亮之余也让人惊叹。
裴轼卿不像赏花之人,但这里的蔷薇花连绵开花几乎达半年之久,园内的各式装置他也不过问,只要是蔷薇花就行。
如果不是他的喜好,那边是他喜欢的人的喜好,但裴轼卿这几年结婚相亲几乎成了家常便饭,没听说他为了哪个女人夜不能寐。
裴轼卿并不是没有需求,而是他好的出奇的自制力控制着,他能为了蔷薇花大费周章,那就说明,蔷薇花在他心底一定代表着某种不可侵犯的东西……
指尖贴着墙上暗红金边的蔷薇花饰滑过,宠唯一为这个神秘的东西兴奋着。
裴轼卿在书房里熬到十二点才回了卧室,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才记起宠唯一搬来了蔷薇园,过了一整夜,宠唯一竟然没闹,这倒有些出乎他意料。
“张伯,宠小姐呢?”下楼便看到餐桌上只摆了他一人的早餐,下意识转头问道。
张伯倒了杯果汁出来,道:“早上薄锦少爷过来了一趟,小姐跟着他去了。”
刚说完,裴轼卿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翟薄锦的。
“四爷,醒了?”翟薄锦玩笑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你这雷打不动的生物钟……就跟你说声,唯一我接走了啊!”
说完就撂了电话,压根儿没给裴轼卿说话的机会。
这边坐在翟薄锦跑车里的宠唯一正摆弄着一车子各式各样的巧克力,乌发用夹在别在背后,露出白如玉瓷的脖子,她颊边溢出一个小小的酒窝,剥了一个酒心的出来递到翟薄锦唇边,道:“薄锦,你吃吗?”
翟薄锦看她细细长长的手指捻着的巧克力,真心是觉得宠唯一一举一动都是好看的。
宠唯一平静的就跟个水人儿一样,自己剥了一个小咬一口,等到初入口的浓苦过去之后,细细尝着醇厚的巧克力香。
“唯一,今天去我那儿过夜吧,”翟薄锦勾她,“翟宇在射击场,听说来了新型号的枪,晚上叫素素他们一块儿来玩,怎么样?”
“不去,”宠唯一简简单单答道,“我和素素约好了回奉一园。”
宠唯一顿了顿,又道:“昭尉已经请假从黑龙江回来了,下午就该带着人到奉一园。”
“你消息倒是挺灵的,”翟薄锦不免有些悻悻,道:“何昭尉非得抽死何家老二不可。”
“我跟昭尉通电话了呀。”宠唯一一笑,露出几颗白白的牙齿,看得翟薄锦不是滋味,要说他讨好宠唯一,绝对不比何昭尉少,不就是比何昭尉大了几岁,怎么就这么不受待见?
“薄锦,你吃味吗?”宠唯一看着他。
就是这份让人又爱又恨的坦率,也让翟薄锦的气烟消云散了,“可不是,恼就恼在比你大了一轮,你说你再大点多好。”
宠唯一直直看着他,“薄锦,我只是喜欢你。”
翟薄锦踩了刹车,目光看着前方,宠唯一的喜欢,他早知道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反正再也变不回去了。他转过头来,扯唇笑,“丫头,你的心肠可真硬。”
可就是她心肠再软,宠老爷子也不会把她许配给自己。
“你和素素约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