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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宝玉成亲

凤姐偷梁换柱的诡计,没能瞒住黛玉,却骗过了正痴呆着的宝玉。黛玉吐血的第二天,凤姐开始实施她的计划。

宝玉虽然因丢了“通灵宝玉”而痴呆,但黛玉在他心中仍占了全部位置,所以听见今日要和黛玉成亲,乐得手舞足蹈。他坐在王夫人房里,催着袭人快快给他换上新装,急着问袭人:“林妹妹从园里来,怎么这么费事,还不到呢?”袭人忍着笑说:“等好时辰呢!”只见凤姐、尤氏等人屋里屋外忙活着,凤姐对王夫人说:“虽然服孝期间,外头不用鼓乐,但咱们家的规矩,拜堂时不能冷清。我去叫家里学过乐器管过戏的女人来,吹打着热闹些。”王夫人点头称是。

过了一会儿吉时已到,只见一顶大轿从大门进来,家里的笙管弦乐奏了起来,十二对宫灯排着队跟在轿子后面,倒也新鲜雅致。请新娘出轿,宝玉见新娘披红挂绿,蒙着盖头,搀扶新人的正是黛玉的丫头雪雁,心想,为什么紫鹃不来,倒是她呢?又一想,雪雁是她从南方带来的,紫鹃原是我们家的,自然应该是雪雁。

宝玉在人们的唱礼声中,同新娘一起高高兴兴拜了天地,拜了贾母,拜了贾政夫妇,然后又夫妻互拜,被送入洞房。贾政原只是遂贾母之意,并不信冲喜之说,看今日宝玉居然像个好人,也高兴起来。

宝玉走到新人面前说:“妹妹,你身上可好了?好些天不见了,头上盖这个做什么?”

宝玉伸手要去揭新人的盖头,转念一想,林妹妹是爱生气的,不可冒失。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按捺不住,伸手去揭了盖头,睁眼一看,好像是宝钗。他还不信,又一手持灯,一手揉眼,上前细看,正是宝钗!

宝玉发了一会儿愣,又见宝钗旁边站的已不是雪雁,早换成莺儿。他此时心里迷乱,反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呆呆地站在那里。

有人从宝玉手中接过灯,扶他坐下。

宝玉说:“我是不是在做梦?”袭人说:“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什么梦不梦的。”宝玉用手指着新人问:“坐在这里的这位美人是谁?”袭人捂着嘴笑,过一会儿才说:“那是新娶的宝二奶奶。”

宝玉说:“我是问宝二奶奶是谁?”袭人说:“就是宝姑娘。”

宝玉问:“林姑娘呢?”袭人说:“老爷做主,替你娶的是宝姑娘,你怎么问起林姑娘?”

宝玉说:“我刚才明明看见是林姑娘,还有雪雁,这会儿怎么又变成了宝姑娘?你们玩的是什么把戏?”

凤姐走过来对宝玉说:“宝姑娘坐在这里,你别胡说,得罪了她,老太太是不依的。”

宝玉这一来糊糊得更厉害了。他本来就有病,迷迷糊糊,加上这一折腾,更为加重。这时他已不顾什么,口口声声要找林妹妹去。贾母等上前安慰,他也不理。

众人知道,宝玉的病又复发了,只得让满屋点起安息香,让他安神,扶他睡下。过了一会儿,宝玉昏昏沉沉入睡了,贾母等才有点放心。

第二天,宝玉一醒来就挣扎着要去看黛玉,身子却虚弱得起不来。他哭着对袭人说:“我要死了,我有一句心里的话,求你告诉老太太,反正林妹妹也是要死的,不如腾一空房子,趁早将我和林妹妹抬到一块,活着好一块看病,死了也好一块停放。”这话恰好被宝钗听见了,心里很不自在,又明知道宝玉的病根就是黛玉,心想不如死马当活马治,索性告诉他实情,让他彻底死心绝念,没准病会好的。她对宝玉说:“实话告诉你吧,在你不知人事的时候,林妹妹已经死了!”

宝玉听了,倒在床上,放声大哭。

宝玉经过吃药调理,神智已经清醒了不少,但只要一想到黛玉,就糊涂起来。

袭人在宝玉身边不时劝解,说是老爷因林姑娘多病,恐怕她不能长寿,所以才选了宝姑娘;又怕你不肯,只好说娶的是林姑娘。成亲那天,怕你看出,才叫雪雁来哄你。

宝玉听了,又是一阵心酸落泪,想寻死,又怕对不起老太太、王夫人和宝钗,只得安心静养。

后来,宝玉到潇湘馆,就想起往日与黛玉相处的情景,是何等亲密,如今屋存人亡,不禁嚎啕大哭。

宝玉又将紫鹃叫来,向她打听黛玉死前可有什么话。紫鹃本来深恨宝玉,如今见他哭得十分伤心,也就将黛玉如何发病,怎样烧帕焚稿的事,以及临死前说的一些话,都对宝玉说了一遍。探春乘机也将黛玉要求将灵柩带回南方的话告诉宝玉。众人都劝宝玉回去,宝玉哪里肯听,在贾母的逼迫下,他才勉强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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