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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判决分居 扯皮割索

来到砖瓦厂,虽然活重但很清静,很安逸。我出红砖刚只上了半个月的班,邓几玉就来了。

“万年青,你出来那么久,怎不回去?”

“我不回去”。

“妈妈不在家,和哥哥一伴出去有事去了”。

“不在家我也不回去”,我干脆把板车一推,就朝窑室走去。

“你不回去,我就不准你干活”。她拦在前面“你不走我就撞”,

“你撞你撞……”。

“谁?怎回事?”车间主任问,我俯头不做声,几玉便说明了情况。经车间主任解跤之后,我怀着满腹的情绪才答应晚上回去。

晚上,我在回家的路上想着,几玉说:“岳母和几发已经出去六天了,这是以前没有的,现在他们母子又在搞什么鬼?”

我趁夜色摸到家,刚准备敲门,却听见几发那边的黄狗:“嗷嗷嗷……”的叫,像是围住人在咬,是有陌生人?还是小偷?我立即机警起来,就在屋里拿了一根木棒,就轻手轻脚地朝几发哥那边摸去。

到了那边,什么也没发现,连黄狗也关在屋里了,这是怎回事?就在我疑惑不解时,却看见几发窗户塑料纸上有两个人影,那男的我断定是几发,那女的是谁?我立即用烟火烧了一个眼,朝里一瞧,那女的原来是钟得琼,就住在几发大姐那里,她和熊克贵结婚八年没的小孩,现在又和几发勾搭上了。

过了一天,几发要离婚,“明兰,我跟你好好的说了半天,要求和平解决,你怎不依呢?”

只见明兰抱着小孩,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想擦掉它。

几发继续道:“你不同意就是想骗我的财产,是不是?嘿!不把脑瞌想偏了。”

“几发,你不同意离婚,你跟我老实打,”岳母恶道。

“我们这边,不要你管。”明兰恶着岳母。

“不要我管?你瞎说,老子两边都要管,你这不上嫌的,在我邓家陋门败户,伤风败俗,给我快点滚,你滚慢了我都要打断你的腿。”

“好好好!你不同意离婚要达到我的要求。”几发又转了九十度的弯,摆着手道。

“什么要求?”

“第一,你要与娘屋断绝一切往来;第二,你对我母亲不仅要孝,而且要客客气气。”

“这,这,”我朝前凶了两步,刚准备铲不平,岳母立即跑过来,就给我一拳,“不准你插嘴,你再插嘴老子就对你不客气。”

啊!他们母子好厉害呀!我只好咬着牙离开了。在离开时,几发对明兰斩金截铁道:“限你三天考虑,三之后,一定要离婚,否则,就不客气。”然后,他们母子一伴就出去了。

三天之后,他们母子又回来了。几发对几玉说:钟得琼已经离了婚,现在她一个人孤身在外,很不方便,又有很多人找她谈恋爱,确实俏得很。岳母焦急道:“几发,你快点把这不上嫌的掀出去呀?”几发自言自语道:“看来不用一点手段不行了。”

中午,几发横着脸问明兰:“你究竟同不同意离婚?”

“不同意。”

几发立即抓住明兰的头发就打,打了一顿后,明兰还是不离婚。岳母和几发不见收效,母子商量后,岳母就把碗柜里的油盐全部端到了我们那边,几发把米团里的大米搜得一颗不剩,岳母又过来把锅一端,锅盖一提,他们母子一前一后,提着米和锅朝我们那边走去。

啊!他们母子好残酷啊,我望着睡在地上的明兰姐,当场垂下两滴泪。

过了五分钟,几发和岳母又闪到明兰面前,只见几发冷笑道:“明兰,去离婚呀!你在犟,饿死了我们不管的呢?”

岳母接着道:“她去离婚,我们就把油盐米拿过来,倘若她不去,就是饿死,臭在屋里也与我们不相干。”

“要离婚,今天就去,”明兰从地上爬了起来,拉着几发就走。这下可合了几发的味口,终于在法庭办了离婚手续。断的结果是:明兰的嫁装返回,另外还断了壹佰伍拾块钱。在明兰回娘屋里,我把早已写好的东西悄悄递给了她。

离婚之后,几发的两个姐姐回来叫几发赶快把判断书拿到手,防止明兰娘屋告状,翻悔,可几发再赶到法庭时,情况不妙,明兰的哥哥姐姐,父亲母亲都到法庭告了状,而且大发雷庭,许庭长建议重断,负不起责。

结果重断跟明兰断了伍佰伍拾元钱,现在几发离婚离不起了,他低着头回来对两个姐姐、母亲说:“我和钟得琼有关系,明兰根本不知道,我猜这里面肯定有奸细。”

“奸细?奸细?奸细?”她们处在惊奇之中。

过了一会,几发拍胸烦道:“我绑钱都离婚,请你们支持我。”

自明兰离开邓家之后,几发丢下屋里完全不管了。岳母也加强对我的管束,就在岳母要我洗衣时,我怒道:“我把家务事忙完了,你们去干啥?难道不搞冬播了吗?”

“你还和姑娘婆婆扯包袱?不行,你不做也要做。”

“屋里的事情全是你们两妈的,冬播不能耽误。”

“你不仅自己搞冬播,而且还要跟几发搞冬播。”

“几发,休想。”

“你敢不跟他搞冬播,他在离婚期间,就是吃你的亏。”

“吃我的亏?吃我什么亏?”

“你不告诉那个不上嫌的,他不会退那么多钱,就是你造的乱子,就要找你算损失帐。”

“告诉明兰?我告诉了哪些,你说?”

“几发和钟得琼谈恋爱是你告诉的,我们跟钟得琼弄肉鱼又是你告诉的。”

“我没告诉,你不要瞎害人。”说着,我把铁锹一拿,就要去搞冬播。

“不行,”岳母在我面前一拦,就要在我手中夺铁锹:“你把衣服洗了干活去。”

我也不信邪,又和岳母扭了起来,从屋里一直扭到屋外。

“你打,你打……?”由于大声喧哗,惊动了几发那边,他们都跑了出来,几发一边跑一边指着我,堵着我道。

“我没打,是她抢我的铁锹。”

“他打了的,他打了的,”岳母又害我道。

几发凶到我跟前,把我的衣领一堵,弹着手指道:“万弟,你不要得意过早,我老实告诉你,我和明兰不和,全是你挑拨离间。我和明兰离婚,全是你起不良之心造成的。在我离婚期间,就是你这个叛徒在里面作怪,逗起我跟明兰多退了四百块,依我的脾气,非要你回娘家去拿四百块钱来跟我赔起不可。”

“不能让他,要他在娘屋拿四百块钱来。”岳母火上加油道。

“你们不能瞎害人,你们不能瞎害人……。”我横着脸吼道。

“万弟,你究竟是和明兰亲些,还是和几发亲些呢?小姨姐逼问道。

“我们没有刻苦他,他这样做,跟我把他狠狠的教训一顿。”大姨姐发火道。

“你们算了呀!天哪?”岳父见他们围住我,指着我的鼻梁弹手指,还有的握紧了拳头,就立即拢来解了跤。这时,邓几玉在一边却哭起来了,大姨姐恶着几玉道:“你哭什么?无意思,叫我瞎眼也不得弄这样的男人。”在她们侮辱之时,我想进屋里去拿几件换洗的衣服,但又恐怕走不脱,我只好咬着牙空手奔向窑厂。

我在窑厂,饭菜票找朋友借,干活经常负伤,他们问我为何到这种地步,我实在有说不完的痛苦和气愤。刚刚等我的心里愉快一点,邓几玉突然又来了,我一看见她,就想起了岳母,只要一想到岳母,我就像碰到活阎王要命似的。

“万年青,这许多日子,你怎么不回去?难道你没的家吗?”我板着脸不吭声。

“几发哥后天订亲,你究竟回不回去?”她一提起几发,新旧痛恨和气愤立刻在我腹中翻绞起来:“我不回去,管他订亲不订亲。”

“好好好!他订亲你不管,你应当回到自己家里去呀!?”

“我不回去。”

“你不回去,我就不准你干活,”她堵在板车前。

“不干活就不干活,”我把板车一甩,就朝寝室走去。

几玉跟我来到寝室,她把门使劲一推,“哐”的一声,门又回了转来,“万年青,你已经出来两个多星期了,孩子你不管,冬播你不搞,连屋里看也不看,逗起我在家里守活寡,你有人心吗?”

“邓几玉,我不是不管,主要是和你母亲过不好。”

“她老人家是一个怪脾气,你就让她算了,我们的日子还是长些,她老人家不得跟我们一生。”

“我让不好,有她就无我,有我就无她,二者必居其一。再说:我和你的哥哥在一起也过不好,现在我要求回老家去,如你不愿,就干脆……。”

“你不回去不行,”说着,她把我的行李一抱,不准我在窑厂干活,强行逼我回去受罪,见岳母这个活阎王,我立即夺着被子道:“我不回去,你就是把我逼死也是白的。”

我和她夺被子,夺了好半天,从屋里一直扭到屋外,都夺得气喘吁吁,她上气不接下气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丢下孩子不管,丢下田不种,你,你,你不回去不行。”

“邓几玉,这样抢被子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我就是把被子让你抱回去,我又可买新的,我的人不回去,还不是等于零吗?”经我说后,她终于放下被子,哭哭泣泣地去了。

几玉走后,我又开始斟酌起来,几玉说几发后天要订婚,马上还准备结婚,我知道:几发原来在离婚时,钱就不够,何况现在又订亲,准备结婚,难道不是需要大量的现金么?倘若不够,他是不是要在我们这边想办法?想到这里,我还没下班,就请了假,便急急忙忙的赶回去了。

回到家里,只有岳母一人在屋里,我看见她,也不理她。我在堂屋里一瞧,三根大树不见了;我走到谷仓前一瞧,谷已经去了一多半;我跑到猪屋一瞧,两头肉猪都不见了。

“你在屋里,我们的树呢?谷呢?猪呢?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

“不知道?你在屋里,连这些东西都管不住,要你在屋里干啥?”

“你要跟几发赔四百块钱,他把这些东西弄过去了。”

“赔钱?”我大吃一惊:“是谁作的主?”

“是我。”

“是你?你作主也不行。”

“不是你从娘屋弄来的,你无权管。”

我见岳母这样不讲道理,心里像刀宰一样的痛,后来我问几玉,她说几发订亲缺现金,办不拢来,找我们借去换钱用了。

“几发,”我一听,怒火万丈:“他借不行,你快跟我要回来。”

“你不借不行,他是我的哥哥,在为难之时,你不帮他,再又几时帮得够呢?

“那我不管这些,你赶快跟我把钱要回来,不然的话,我们就是离婚也可以。”

“离婚……。”邓几玉烦道。

“邓几玉,你凭良心想一想,我初来时是码起钱了做女婿,一没顾年迈的父母,二没顾幼小的弟妹,原来说养我那头的老,到头来还是帮你养母亲。在我们结婚时,你的哥哥为我们赠了一朵花吗?帮了一点经济吗?他平常对我又不好,哪一点值得我帮他呢?”

“不管你怎么说,我要支持我的哥哥。”

“好!你支持你的哥哥可以,用了我的树,卖了我的谷,卖了我的猪,我要告状去。”说完,我忿忿地朝高书记家里走去。

在半路上,我时刻想到:在邓家时间呆得越长就越吃亏,不讲一分钟,就是一秒钟我也不愿呆了,现在唯一的出路,只有要求回家乡,她去的就去,不去就算了,我估计迟早都要走这一条路。我暗暗下了下决心,走到一个朋友家里,立即伏在桌上写了起来:

申请书

万年青,男,现年二十六岁,一九八三年正月二十从斑竹垱镇,双河乡,向阳村三组前往孟溪镇,大马乡,金明村三组邓家落户,同年冬月初十与邓得明的第三个女儿邓几玉结婚,生于一个女孩,由于我们性格不合,岳母不讲道理,财产不能得到正常的保护,现在我要求回家乡,否则就离婚。

我把申请书写好之后,快速来到高书记的家里,我把情况说后,高书记火道:“邓家全家都是一个乱弹琴,太伤脑筋了,我解决不好,你说几发用了你的树,卖了你的谷,卖了你的猪,你直接去找法庭解决。”

我听后,痛苦万分,还是继续求道:“高书记,我是外地人,您是这里的领导,还是请您帮忙解决。”

“小万,你们家里我该解决过多少次?金明村家家都像你们这样的家庭,我们当干部的还有饭吃吗?我解决不好,我也没时间,忙得不得了,你去找法庭。”说完,高书记把锄头一扛,准备去干活。

我见一毛不拔,就立即拦在高书记前面,拿出了申请书:“高书记,您不解决,就请您帮忙签个字。”

高书记毫不犹豫,拿起笔就一挥:高远能。

高书记签字后,我就气冲冲的回到家里。刚到门口,我发现许多我的衣服,像甩破烂货一样,到处都是。霎时,我气得浑身像插竹屑似的,只发现眼前一阵黑,身子一阵抖,气得我快要瘫软下去,我便顺手扶在门框上,抬头想到:这准是邓几玉干的,她为何要甩我的衣服?她这样做又有何用?

走进屋里,我发现岳母一人在家,板着脸正在吃饭,邓几玉却到她哥哥那边去了,我准备吃饭后,就邀邓几玉到法庭,可岳母恶道:

“你要告状,又不在家干活,不准你吃饭。”

“不准我吃饭?哼!我没看见过。”我也不信邪,就走到厨房里,添了一碗,来到堂屋里,可岳母把眼一瞪,把碗往桌上一砸:“老子就不准你吃饭,”就奔过来抢我的碗。我用双手猛力一掀,她踉踉跄跄倒在地上,可她哪里服气,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门旮旯里拿了一条木扁担,举起就砍我的人,她左一砍,右一砍,椅子都打烂了,侥幸我躲得快,几下都没打到,我立即甩掉饭碗奔了过去,握住岳母的扁担:“你还要打人?走,我们到村里评理去。”我和岳母连扭带拖扯到了晒场上。

由于大声喧哗,惊动了几发那边,这时,几玉、几发,岳父和两个姨姐都奔了过来。几发一边跑一边指着我赌道:“你打?你打……?”他凶到我跟前,就和岳母赌住我的衣领,鼓着眼道:“你为何要欺负我的母亲?”

“我没欺负,是她不准我吃饭。”

“你要告状,我就不准你吃饭。”

“你们用我的树,卖我的谷,卖我的猪,我当然要告状。”

几发听后,咬着牙道:“我在离婚期间,你做叛徒告诉明兰,逗起我多退了四百块,你经常欺负我的母亲,我没找你,你现在还告我的状,我哪一桩对你不起?我早就要找你算总帐。”

“不行,让他不行,他这样无情无意,跟我把他狠狠的教训一顿。”大姨姐凶了拢来,毫不留情动手就打,岳母和几发也挥着拳头,击我的胸部和腰部。霎时,我的身上像擂鼓,我也用尽全身力气,拼命的还击。接着,她们又拖我的腿,拉我的膀子。我被打倒之后,几发又骑在我的身上,双手按住我的两肢,她们都围拢来打,捶。几玉又乘机在我的荷包里掏东西,我拼命的犟着,扭着,打了一会,我也被打得筋疲力尽了,岳父在旁边解着跤:“我地老子,你们都马虎一点呀!”好不容易才解开。

几玉把申请书看后,她冲着我说:“你想要我跟你一伴回家乡?哼,没那么容易,我不跟你回家乡,你就要离婚?告诉你,我们没拿结婚证呢!”

“没拿结婚证就离不成婚吗?”

“离婚就离婚,不是谋不到的一个白八果子。”大姨姐横脸道。

“他不是一个金人,有什么不得了,要得女转运,除非死男人。”岳母恶道。

“他不在这里我们不缺他,他在这里我们不多他。”几发对他们说。

我在地上爬了起来,邓几玉忽然对我说:“走,我们到高书记那里去,他为何背着我跟你签字。”邓几玉把我使劲一拉,我趔趄了一下,就拖着疲倦无力,浑身发跳的身子,向高书记家里走去,几发也随后跟着,并把申请书从几玉手里要了过去。到了高书记的家里,我把打架经过叙述一遍后,高书记仔细考虑了一番,“我建设邓几玉跟小万一伴回家乡去,行不行?”

“我就是这个意思,要求回家乡,否则,就离婚。”

“我的妹姑娘不能去,干脆离婚。”几发扭头道。

“邓几发,”高书记叫了一声,立即又停止,把要说的话又忍了下去。

“我的妹姑娘倘若去后,他屋也没住的,遭孽得要死,我不同意。”

“什么没屋住的,我把树搬回去就可以做屋。”

“嘿!”几发把头一扭:“想得美。”

“几发不对,你只能在中间取和,让他们团圆,不能把他们拆散。”高书记严肃道。

“好!您说我不对,您怎么还签字呢?”几发立即从荷包里掏出申请书,递给高书记,高书记看后,立刻红了脸,他朝我一瞧,露出讨厌的眼光后,忙辩护道:“我不知道,我没签字,这份申请书我收了。再说,签字的这个人也是一番好心,在逼迫之下,要他们回家乡去。”

“高书记,我们是外国来的吗?您背着我们怎么……。”

几发问后,高书记烦道:“我不知道,我没签字,你们要离婚,去找法庭,以后再不要往我这里跑。”

回到家里,我当着他们最后一次要求回家乡,可邓家听后,都督促邓几玉和我离婚,我看形势不对,离婚就离婚,干脆离了算了。

我和邓几玉离婚,就这样决定了,下午三点,我们来到孟溪法庭,就准备离婚,由法庭来裁决。

这个法庭有四个庭长。一个黄庭长,一个许庭长,一个陈庭长,一个阳庭长,其中黄庭长是正庭长。

我们首先找的是许庭长。许庭长把我们的住处,姓名和情况问后,首先要跟我们调和,我们的态度都表得很硬,还说一定要离婚,紧接着许庭长又问:“你们拿了结婚证吗?”

“结婚证?”我咽了一口冷涎,随声回答“没有。”

“没拿结婚证,怎么能离婚呢?你们的婚姻是不受法律保护的,这叫非法同居。”

“啊!结婚证还有这么重要呀?”我大吃一惊。

“怎么,你没学过婚姻法吗?”

“没有,”我回答后,就陷入沉默,许庭长又继续道:“你们没拿结婚证,根本不受法律保护,不管是男是女,随时都可以分居另外弄人。你们假设拿了结婚证,政府才承认你们结了婚,你们的婚姻才受法律保护,婚姻才有保障,不管是男是女,不敢违法,倘若违了法,就要受到法律的惩罚。”

许庭长说后,我有苦说不出,终于垂下头。原来我们在结婚之前,我是准备去拿结婚证的,可屋里又困难,就没拿。我望着许庭长,求情道:“许庭长,没的结婚证,就硬离不好婚吗?”

“你说稀奇话,我们法官只能依法办事,怎么能随随便便跟你们离婚?你们没的结婚证,我们根本不能受理你们的案子?”说完,许庭长站了起来,要我们出去,他不跟我们断案了。

“许庭长,许庭长,”我苦苦的求着:“您无论如何都要帮这个忙。”

“好好好,你们在这等着,我出去一下。”说着,许庭长就出去了。自许庭长走后,我观着邓几玉,她一言不发,好像不愿离婚;就是愿意离婚,也没我的决心坚决,大约过了五分钟,法庭的四个庭长都进来了,许庭长进门就指着我们两个说:“黄庭长,就是他们两个,又没的结婚证,又要离婚,你说怎办?”

“没的结婚证怎么行?我们不能受理。”黄庭长严肃道。

“没的结婚证,我们法庭根本不管。”阳庭长道。

“你们结婚不拿结婚证,是不合法的。”陈庭长道。

我听后,痛感内疚,紧接着黄庭长道:“他们没的结婚证理他干啥?干脆要他们出去算了。”

“黄庭长,您无论如何都要帮这个忙,我在邓家实在过不下去了。”

黄庭长停了一顿,“那好吧!你们没的结婚证硬要离婚,那我们只能跟你们分居。”说完,许庭长就来帮我们断,其余三个庭长都出去了。

许庭长坐稳后,就拿起笔,开始记录起来,为我们登记家里的家产:床三杆,行李三套,树八十根(包括队里分的杉树),猪子两头(几发卖了),稻谷五千斤,门三副,桌子一张,椅子六把,水缸两口,大柜一个,挂衣柜一个,抽屉一个,梳装台一个,写字台一个,五屉带柜一个,组合柜一个等(小型东西不算),许庭长把家里的财产全部笔录完后,就叫我们签了字,按了手印,手续完后,许庭长就帮我们来断。

首先我发了言,要求娘家来的财产全部返回。此时,我又想到岳母对我刻苦,横不讲理,我气愤道:“邓家原来没承认我做女婿,还帮她养了一个老,我来了三年,要做长工价算。”

这时,邓几玉却哭泣起来了:“你不是做女婿也是做女婿,你田又不会种,知识又没的,能力又没的,技术也没的,搞事又搞不起,生意又不会做,在家里又懒惰,只会在操场上划迹,只会戳屋上的瓦……。”

“你放屁。”

“你放屁。”

……

“好好!你们不要争,也不要吵,我来解个跤,小万同志,你只能要你娘家来的东西;小邓呢!你只能要你的老业,新添的家具平分,剩下的小孩你们哪个要都可以。”

“不行,我不同意离婚,”邓几玉干脆道,许庭长见邓几玉不同意离婚,就把抽屉一锁,丢下我们出去了。

回家后,我在屋里拿了鞋子、包旦、垫单,再到晒场上把衣服捡了起来,刚准备到窑厂去时,邓几玉在晒场上却哭起来了,她哭,不值得我难过,难过的是:晓红痛哭流涕,这小小的孩子,还只八个月,她怎知道要与父亲分别呢?我看见这可怜可爱而又非常遭孽的孩子,当场垂下了眼泪。

“不行,你不能走,”几玉拦在我的前面,拉住我的衣服说:“我们的孩子还只八个月,你舍得她吗?”

“你让他走,让他走,他不是一个金人,不是弄不到的一个白八果子。”岳母拉着几玉恶道。

“他要走就一光人,还给点厉害让他看看,”几发恶道。

可几玉死死拉住我抱的东西,硬不准我走,把衣服都拉乱了,我见要衣服走不脱,就丢下衣服,包旦和鞋,空手回窑厂。此时,邓几玉和岳母打了起来,骂了起来:“你这老沙牛,老婆娘,你害了哥哥又害我呀!你怎么硬不翻江死呀?你怎么硬不投河呀?”几玉像发疯似的,和她母亲又打又骂,而且越闹越凶,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两天,我又去找叔伯哥哥万乡长,请他跟我帮忙活动一下,因为我们没的结婚证,还恐怕邓家拉关系买和,也恐怕邓家不承认我娘家去的东西,请叔伯哥哥活动一下有保障一些,当我把离婚经过跟他说后,他蹙着眉,感到很恼火:“你在结婚时,怎不拿结婚证呢?”

“当初我不知道结婚证有这么重要。”

“你现在找我有什么办法?你真是……。”

他埋怨我一阵后,为我感到很痛恨,很气愤,便一伴忧心重重的来到法庭,见四个庭长都在办公室,他把我介绍之后,就说我很遭孽,兄弟又多,父母年纪又大,家里很困难,并要求他们关顾一下。可黄庭长听后,就直接了当道:“老万,他们的案子,我们早就商量过了,为了保护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就断给他一张桌,六把椅子,小孩归邓几玉负担,其余家产归邓几玉所有。”

“啊!”我从喉咙里唤了一声,犹如五雷轰顶,几乎不相信这种话,我抖擞着嘴唇,这难道是真的吗?我的眼泪噙出了眼眶。

“这样断,太……,”我的叔伯哥哥捺着嘴,想说又忍了下去。

“他们没的结婚证,婚姻也就没的保障,我们只能这么断,也避免打架闹事。假设他们有结婚证,两方都有理由,还可以拖一个时期。”许庭长说。

“这样断,邓几玉是现存的屋,家具,找对象很容易,可我的叔伯老弟一没的屋,二没的钱,三没的家具,四没的对象,好像船上爬起来一般,一个光打光,这……。”

“这也是一个问题,”黄庭长考虑一番说:“把树不断给邓几玉,他们又有一个小孩,如果断给邓几玉,又是你叔伯老弟的树,他现在又没屋住。”

“他可以到窑厂去呀!”许庭长插道。

黄庭长停了一顿,又说:“哎!老万,我们跟你的叔伯老弟断一百五十块钱,好不好?”

“那好吧!我知道你们尽力而为了。”我的叔伯哥哥看形势不妥,说完就走了。法庭的四个庭长见我的叔伯哥哥出去,也同时走出了办公室。我独自留在办公室里,有说不完的哀伤,忧急,愤怒,我的眼泪又涌到眼前。

回到窑厂,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搞事就负伤流血,朋友们问我,我不吭一声,老实把悲伤、忧急、气愤往心底深处埋。但是,只要我一想到自己的后程黑黑无路时,心里就一阵酸,天啊天!现在落到这田地,这叫我怎办呢?我该如何是好呢?我只好一边推着板车一边流泪朝窑室走去。进窑室后,特别是把嘴套和手套一戴,赤膊一打,穿着独条短裤,再把鼓风机一开,那窑室里轰隆隆的,雾气腾腾的,连人影也看不见时,我的眼泪就汹涌地涌出来了。

秋天过去,转眼又到了冬天,天气渐渐冷了起来。由于我的衣服带得少,厂里工资发得少,加之日焦夜愁和劳累,我终于病倒了,发着高烧,咳嗽很凶,我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嗳!想到眼前的环境,我缺吃缺穿没住处,能静心治疗病吗?我休息了两天,再也呆不住了,我的身体还没痊愈,就强打起精神进了窑室,只能一边吃药一边干活。在干活时,我的身子摇晃晃的,轻飘飘的,不是东一歪,就是西一斜,我实在是抵御不住这沉重的活儿。我只发现浑身颤抖,直冒虚汗,搞不起怎办?去休息吗?去住院吗?不,我的脾气是那么倔犟,那么好胜,搞不起也要搞,干不起也要干,我把板车一拉,又钻进窑室。

就这样劳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花又到了腊月的中旬,雪花又飘到了人间,在这寒冷的日子里,窑厂停了火,开始年终结算,我足足做了三个多月的事,要进两百多元,可窑厂困难,又无钱发工资,厂长说:要等三个推销员回来,再发工资。看来,我们年终结算的希望就在三个推销员的身上了,我只好耐心而又焦急,忧愁的等着。结果,三个推销员都落了空。在无法的情况下,厂里代了款,给每个职工发二十块钱回家过年,当我把二十块钱拿着时,又是一阵心酸,我又要吃,又要穿,又要看病,还要考虑住处,这究竟办哪一桩好呢?在这年关,我已落得无家可归,朋友们见我难受,垂泪,就跟我给了几件旧衣服,两双旧鞋,于是,我立即把眼泪一擦,就拿着把它洗干净,接着我又赶到街上买米买菜,看病,也准备过年。在回来时,我手里分文也没有了。

回到窑厂,我朝周围一瞧,一个人也没有,鸦雀无声,都已经回家过年去了,在这凄凉寂寞之时,我只能忍着悲伤,含着热泪,一级一级地朝轮窑顶上爬去。来到寝室,我朝室内一瞧,只见窗眼里飘着雪花,横七竖八的砖块和稻草满屋都是。我立即放下来,把室内打扫干净,把窗眼堵起来,把铺整理好,也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每当我看见自己的铺,气愤就涌上心头,从开始进窑厂到现在为止,我只睡一床光絮,半垫半盖,这一床絮还是我第一次进窑厂留下的,也防止和岳母过不好我才划了后路呀!这么多日子,我活像一个卷席筒呀!

到了腊月三十,我的药还剩一包,白菜还剩两蔸,可是,我的米已经吃完了,这叫我怎办呢?没吃的就不能活下去呀!我怀着沉重而又悲伤的心情,在窑顶上踯躅着,看看窑厂周围,白雪茫茫一片。看看公路上,客车和货车不断的行驶。到了下半天,公路上的汽车和行人也都没有了,都已经回家吃团圆饭去了。我低头瞧瞧自己,这究竟是我的环境,还是我的命运呢?是环境,那环境为何要向我步步逼近,而把我逼得生死难存的地步才甘心放手呢?是命运,为何我就得这样一个可怜的命运?我的命运里事先安排了这许多折磨码?我实在忍不住悲伤了,就望着老天爷祈祷着:“上帝,人们都说您是神仙,最有灵验的神,我是无辜的一个人,我现在诚心诚意的肯求您,肯求您……。”我终于说不下去了,就瘫软在地上噑啕大哭起来:“我的老天爷,我的老天爷,我的……。”

这时,寒风一股劲的吹,雪一股劲的下,使我周身打着寒颤,我用泪眼望着苍穹,一片片鹅毛大雪不声不响的落在地上,我仿佛坠落到无边无际的沙滩上,感到无限忧伤,荒凉,迷茫。

过了一会,东南西北轰隆隆的放鞭鸣炮起来了,都准备吃团聚饭,享受十盘八碗的美餐,我只好咬着牙,鼓着眼,端着满满的一碗药,强忍悲伤,把药汁连泪水一起强行往肚子里灌。

喝药之后,我发现肚子又饿又痛,我只好用手按住。我还是昨天吃晚饭的人呢,由于空心肚,药水连肚中翻绞,我又要呕。现在没有饭吃,我是去讨米要饭?还是做强盗去偷?饿死不做盗,讨米无人笑。最终,我决定:厚着脸皮去找朋友借。我只好忍着眼泪离开了窑厂。

晚上,到了二更时,天气更冷了。我迎着寒风,敲着牙根,背着二十多斤米返到了窑厂,回到了黑洞洞的寝室。我点燃灯,在灯下一照,哎呀我的天,胸前的衣服变成了一片冰,我瞧着这块冰,又想到人家问我,到了腊月三十,为何没的下锅米,我的泪水就成线地垂在地上。

为了再不感冒害病,我把衣服换掉后,又把行李从窑顶上搬进窑室,又从厨房里搬来烧柴,把衣服烤干,把身子烤暖和,刚等我洗脚睡下之后,东南西北又轰隆隆的响起来了。四周的炮竹,鞭子,冲天炮,烟花炮,环球炮蝴蝶炮,犹如打照明弹似的,照亮了整个夜空。在人家欢欢喜喜,热热闹闹迎接新的一年时,我垂头回到窑室,汹涌的眼泪又淌了出来。

过年后,我回到老家,就将离婚之事说了一遍,母亲听了大吃一惊,父亲听了火一冒:“这还得了,你跟老子去了那么多东西,就只断一张桌,六把椅子,这是哪个庭长断的?你跟老子拼命也要把东西全部要回来。”

母亲也怒道:“你去了那么多钱,那么多东西,那么多树,在这关键时刻,你拼命都要,你假设不要的话,我们屋里再没有东西给你的呀!”

父母说的也是实际情况,我为了不跟父母增加忧愁和烦恼,接着就返到窑厂。

三月份里,窑厂点了火,我终于丢下药碗上了班,刚上班不久,邓几玉天天来找我离婚。第一次和她的大姐,第二次和她的小姐,第三次和她的嫂嫂钟得琼,她像母狗寻公狗似的,结果三次都没找到。只要她一来,朋友们就立刻告诉我,我接着就躲藏起来。现在邓几玉找我离婚,怎么这样着急?邓家又在搞什么鬼?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为了弄清这缘故,我乘黑夜来到李大婆的家里。

“哎呀!是小万呀!坐坐!”我坐下之后,李大婆可怜我道:“小万,你今年在哪儿过年呀?”

“在窑厂,”我忍着泪回答。

“你现在还想回来吗?”

“想,”我为了弄清邓几玉天天找我离婚的缘故,便立即回答。

“哎呀!小万呀,你现在回来可能不行了,人家邓几玉早就弄男人了。”

“啊!弄男人?”我呆了半晌,“是谁?几时弄的?”

“小万,我告诉你后,你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呀!你如果说了,邓家要揍我的人,操我的娘,要捅我们锅的呀!”李大婆警告我后,我点了点头,李大婆立即起身朝门外一瞧,见无人,接着就把门一关,像搞地下工作防特似的,把我拉到房里。

“在今年正月二十里,是你岳母的生日,来了许多客人,打着祝寿做生的旗号,实际上是邓几玉看男人为订,之后,邓几玉天天与那男人鬼混在一起,还强迫你的晓红把那人喊爸爸。那男人白天还帮忙挑水呀!耕田呀!人家看见后,就故意问他:“你是干什么的?”“我是走亲戚看叔伯姐姐钟得琼的”。队里的人看见后,非常痛恨,一传十、十传百、后来就反映到村里,村治安主任陈长华知道后,也非常愤恨,就派民兵来捉,邓几玉知道后,就叫那男人逃跑了。现在那男人还戴着口罩,遮盖脸相,早出晚归,村里就派民兵,夜间两头拦捉,结果还是未捉到。

“啊!”我站了起来,气了好半天,原来邓几玉是这样一个人,怪不得她的父母和哥哥姐姐都喜欢男嫖女娼的,邓家原来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妓院。哎!我怎瞎着眼钻到妓院里来了?霎时,我又气又恨。我气,我不应该和婊子结婚;我恨,我弄脏了身子,恨不得换一张皮才舒服。

“李大婆!这人叫什么名子?有多大年纪?是哪里的人?”

“这我就不知道,反正是钟得琼的叔伯弟弟,是几发和钟得琼的母亲做介绍”。

“啊!”我又长叹一声,就陷入苦闷的状态,我猜几发又在里面搞了鬼。紧接着,李大婆怂恿我道:“小万,邓家在这里名声败坏得很,他们什么缺德事都做得出来,你可不要轻易放过她,她这样做,有欺君之罪,你快去告她,我都跟你鼓一肚子劲”。我谢谢李大婆后,就走入茫茫的黑暗之中。

“邓几玉啊邓几玉,你还敢欺负老子,老子叫你尝尝厉害”。我一时气愤,难以抑制,便连夜从窑厂弄来煤油和火柴,悄悄地摸到屋后,弄了一把柴,倒上煤油,立刻划燃火,我心里暗暗高兴道:“狗日的臭婊子,等你们好好的烤一次火吧!老子不把你们烧得油直滴,老子姓万的决不为人”。我把烧柴点燃后,又高高的举起,刚准备朝屋上甩去时,忽然又想到火中的孩子、想到警车、手铐和牢房,结果,一把火又从我的手中滑了下去。

“小万,你快去告她,我都跟你鼓一肚子劲”。刹时,李大婆的怂恿又展现在我的眼前。对,还是告状去,我放下火把,立即来到高书记的家里,我当他将情况说后,他硬说不知道,并对我很冷淡,我立刻意思到,原来他帮我鉴过字,受到几发的指责。我见不行,接着我又来到治安主任陈长华的家里,我把事情还没说完,他摆手截住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准备告状”。

“你告状我完全同意,邓家的名声很不好,很败坏”。

“陈主任,我告了状,她能遭到法律的惩罚吗?”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难道女的犯法就不坐牢?这不是稀奇事”。

“陈主任,告状怎么个告法,状子怎么写?”

“你首先把那个男人的身份搞清楚,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有多大年龄,访问清楚后到法庭去告”。

回到窑厂后,我在寝室里急得团团转,怎么查呢?

李大婆说:这伙计是钟得琼的叔伯弟弟,以前,钟得琼不是和熊克贵离过婚吗?只有熊克贵就知道那头的亲戚,对邓几玉现在的男人也肯定了解。天亮之后,我立即在窑厂吃了早餐,赶紧就往熊克贵家里跑。

到了熊克贵的家里,我将事情说完后,他瞪着眼,咬牙缺齿道:“小万,不瞒你说,我也最恨邓家,因为邓家做得太缺德了,我们一家原来好端端的,也被邓几琼和邓几发戳散了,现在又戳到你的头上,这种事我是非常愤恨的,我全力以赴支持你告状,今天人家打嫁装我也干脆不去了,专门为你去调查此事,掌握材料后,到法庭去告,非判她的徒刑不可。”说完,他把自行车猛力往外一推,就和我一伴去了。

我和他来到青岭村三组,利堂寺附近,一问便知,这人名叫钟得普,中等个儿,他有六兄弟,他是第四个,现年二十六岁,以前从未谈过恋爱。在回家的路上,熊克贵对我重言道:“小万呀!原来我和钟得琼离婚的时候,不是被别人拉住的话,我硬要杀邓几琼独儿的,硬要放邓几琼屋里火的,小万呀!这次你千万千万不要饶她呀!你不仅要为你自己出一口气,也要为我出一口气呀!”看来,熊克贵的气愤还未发泄过,恨邓家已恨到极点,我也鼓了鼓勇气,准备告状。

谢谢熊师傅后,我马上就赶到了孟溪法庭办公室,可办公室里只有陈庭长在此,我将实事说后,陈庭长同意我告重婚状,并要我写一份状子立诉,我立即从荷包里搜出早已写好的状子递了过去,他看后,要我交三十块钱,就在我搜钱之时,黄庭长跨进了办公室。

“你是干什么的?”

“告重婚状的”。

“告重婚状?你结婚证都没的,怎么告重婚状?”

“这”,我朝陈庭长一瞧,陈庭长低着头不做声,黄庭长又是正庭长,我就鼓了鼓勇气,疑惑地问:“黄庭长,我和邓几玉又没离婚,她现在又弄了男人,这是实事,怎么告不好重婚状呢?”

“你们不叫结婚,叫同居,她现在就是弄了男人,你也告不好重婚状”。

“我不相信,她现在重弄男人,就叫重婚,我就要告重婚状”。

“你要告重婚状,你把结婚证拿来”。黄庭长把手一伸,就找我要结婚证。“拿来呀……!”

“这”,我气得哑口无言,呆呆地朝他瞧着,“你把结婚证拿来呀?”黄庭长始终都要结婚证,看来,告状不行了,我只好忿忿的离开了法庭,又去搬我的叔伯哥哥万乡长,找到他后,我将告状的来龙去脉告诉于他,他听后,他说对法律这一项不太清楚,他又请孟溪政法股的易股长来商量此事,易股长看见我后,我的叔伯哥哥就把我介绍于他,他便吃惊道:“嗯!你就叫万年青?你们的申请书我已看过了,你怎么是被告呢?照理说:你应该是原告呀?”

“这我不知道”。我疑惑着说。

“老万”,易股长和蔼地对我的叔伯哥哥说:“他们没的结婚证,可算实事婚姻,同样能告重婚罪,我建议他把那男人的情况搞清楚之后,再写状子请村里、组里的干部签字,再请邻居左右的党员,老师,盖章按手印,这样告状就准些,狠些”。我听言,心里感到热乎乎的。“还有一个问题”,我又提出:“就是我娘家来的树和我的衣服鞋子,邓几玉不给我呀?”

“这你不愁,你把状告准了,邓几玉已经坐牢去了,谁还敢要你的东西呢?以后孩子也是你的,一切东西都是你的,你只管放心”。

这时,我的心里更舒畅了,谢谢易股长后,我就去了。在去时,我的叔伯哥哥再三叮嘱我,不要马虎,要仔细,搞准些,不要出差错,并交待我写两份状子。

回到窑厂,我立即写了两份状子。吃晚饭后,就乘黑夜摸到了金明村,请村里的治安主任和组里的组长签了字,再又到邻居左右请党员,老师盖章按手印。李大婆看见我后,便着急道:“小万呀!我快点告呀!我们都看不惯了,人家邓几玉天天跑法庭在拉关系呀!你要注意她一手呀!”

“啊!天天跑法庭?”我睁大眼睛,捺大嘴,“就是呀,她们天天提烟酒在买和呢!”

我呆了半晌,谢谢李大婆后,就立即返到了窑厂。

次日,我赶早来到孟溪镇,跟易股长交了一份,我就和叔伯哥哥来到孟溪镇法庭,我们坐下后,他对黄庭长道:“老黄,今天来没别的事,就是我的一个叔伯老弟,他们又没离婚,现在邓几玉又弄了男人,这该怎么处理呀?”

“他们没的结婚证,我们无法处理”。

“他们结婚三年,又有一个小孩,这算一个实事婚姻,实事婚姻也该告重婚状呀?”

“实事婚姻原来有,是在八0年以前,八0年以后取消了”。

“既然告状不行,那他娘家来的东西该怎么处理?”

“为了维护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东西应断给小孩,小孩幼小应归女方扶养,这是婚姻法规定的”。

“老黄,我的叔伯老弟很遭孽,他们兄弟又多,叔子年纪又大,家庭很困难,请你看成一下,好不好?”

“我不要他看成,我不是做女婿,小孩和财产应归我”。我辩护道。

“你不是做女婿也是做女婿,邓几玉说你在家里很懒惰,对她母亲不孝,你结婚证又没的,你怎么告得好重婚状?”许庭长怒道。

“许庭长,她说我很懒惰,对她母亲不孝,这太冤枉了,你不相信,可以到邻居左右去访”。

“我不要访的”。

“你不访可以,我的衣服,包旦,鞋子,她不给我,这是实事吧?”

“她说你把衣服和这些东西早就拿出去了”。

我听后,快气窒息,再想到邓几玉把东西往她哥哥那边转移一点时,我的心里象锐利的武器在刺宰一般,疼痛难忍。

我的叔伯哥哥见情况不妥,就丢下我走出了法庭,许庭长见我不走,就侮辱着我:“你这伙计,骗着不走,象一个讨米佬,到处收面汤喝”。“你看我在哪里收面汤喝?我在你们这里要我娘家来的东西,难道还犯了法吗?”

“我不断给你,你把我一屁整”。黄庭长讲狠道。

“你不断给我,我就骗着不走”。

“好!我把断的结果给你看”。黄庭长立即从抽屈里拿了出来,朝我一递,我忙接过仔细一瞧。

判决书

万年青,男,现年二十六岁,八三年正月二十从东斑镇,双河乡,向阳村三组前往孟溪镇,大马乡,金明村三组,与邓得明的第三个女儿邓几玉同居,三年之后,生于一个女孩,由于他们性格不合,万年青对岳母不孝,不爱劳动,现已分居。为了维护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小孩归邓几玉扶养,现断给万年青一张桌、六把椅子,其余归邓几玉所有。

院长:陈竹如

一九八六年五月一日

“啊!”我看完后,含蓄着满腔泪水,抖擞着嘴唇皮,判决书从手里滑了下去。

回到窑厂,我已说不出心头的哀伤和忧急。朋友们问我,我只好忍着不吭一声,但一说眼泪就跟着流了出来,朋友们听后,又看我这副悲伤的样子,都为我气愤道:“这还得了,你娘家去的东西都断给她,你在邓家做了三年长工,就做长工价算,死狗子都跟我炼出三两油来,决不能让邓家欺负过去”。

“万弟,你只管告,我不相信告不准,古代杨三姐告状告了十八年,还不是告准了吗?你只管学杨三姐,镇的不行到县的,县的不行到省的,省的不行到中央,一直到告准为止。”

“是的,只有学杨三姐,你不把状告准,就出不了这口气,就没有出头之日”。

我见朋友们都催我去告状,我说我从离婚到告状,钱已经用完了,没有盘费了。顿时,朋友们一涌而上,来到我跟前,你一块,他两块,一下凑了十五元,都要我赶快把状告准,不能让邓家欺负倒。

第二天,我怀忧伤的心情,就乘客车到县城去了。我想:判决书上签的是陈竹如院长的名字,这究竟是不是陈竹如院长亲自签的呢?为了弄清楚,我得找陈竹如院长去。到了法院,我刚准备进去,忽然,一个警察拦住我,“干什么的?”

“告状的,我陈竹如院长的”。话音未落,我激动得眼泪就涌了出来。

“陈竹如院长不在,他刚才出门去了”。

警察见我悲伤流泪,十分可怜,就建议道:“你可以找信访科呀?”

“找信访科?”

“是呀!来来来”,在警察的帮助下,我来到信访科,找到了女警官李阳芳,我将做女婿和告状的经过全部叙述于她。

“啊!”她长叹一声后,接着就说:“你终于上当受骗了,在结婚时,你们应该要拿结婚证,你现在没的结婚证,也告不好重婚状,你也不必硬要找陈竹如院长,找我们是一样的,你现在有什么要求吗?”

“我只要求娘家来的东西全部返回,还有衣服、包旦、垫单、鞋子给我,三年共同劳动的果实平分,孩子谁要都可以”。

“就这些吗?”

“就这些”。

“好!我来跟你们调解一下”,我见李阳芳跟我调解,心里才稍稍舒畅一点,只见她从抽屉里拿出笔和纸,叫我写,我立即放下包裹,坐在另一张桌上写了起来,大约写了一刻钟,我就递给她,她看后又重复道。

“就这些吗?”

“就这些”。

“过一个星期之后,你到法庭去问一问”。她连忙又签了名,盖了章,就用信缄封好,丢进信箱里。我谢谢李阳芳之后,就转了身。

在回家的路上,我雄赳赳,气昂昂的走着。想到古时大义灭亲的黄,不畏强权的海瑞,执法如山的包拯,铁面无私的鲁穆,他们都能为百姓当家作主,为民惩恶排忧,扫除一切牛鬼蛇神,稳定国家太平,我们的女警官李阳芳,难道不是这样的忠臣良将吗?我做梦也没想到在此能遇到包青天,来跟我排忧解难,消愤解恨,现在有了包青天跟我当家作主,还怕谁呢?你许庭长和黄庭长以后再讲狠,也是枉然,你邓几玉天天跑法庭贿赂送礼,也是白费心机。

回到窑厂之后,朋友们关心的告诉我,说邓几玉和她的大姐邓几琼找我离婚的又来了。她们在窑厂周围找了好半天,问了很多人,都说不知道,没找到我的人就回去了。

“你到县法院告状告得怎样?”

“县信访科跟我作了调解,我娘家来的东西一律返回,新添的家具平分”。

朋友们听后,都为我很高兴,很满意,还饮酒干杯划拳庆祝胜利。我也暗暗高兴道:“邓几玉,你爱自豪吃容易饮食,还想要我娘家来的东西,真是黑良心透顶。嘿嘿!到时候我把屋一拆,看你和那个鬼老麻子到那儿去住。

过了一个星期,我抱着无限希望,刚准备到法庭去,一个朋友突然闯进我的卧室,“邓几玉来了。”

“啊!她来了,来得正好!”我咬紧牙,鼓了鼓劲,今天我要当面问她,从几时开始偷人***问她偷的谁,是谁先找的谁?我今天非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我几大步跨了出去,正和邓几玉对面撞,她幸灾乐祸道:“嘿嘿!我今天总算找到你了,走呀!我们到法庭去搞清楚呀?”

“嘿嘿!到法庭去你不愁,”我狞笑道:“你还会偷人呢?”

“你放屁,你说我偷人,偷的人是谁,你把人交出来。”

“你偷的男人,名叫钟得普,现年二十六岁,他们有六弟兄,他是第四个,就住在青岭村,利堂寺附近。”

“你说的我像做梦,我自己影都不影,说得神乎其神,你听谁说的,快把证明人交出来?”

“证明人就是熊克贵,”我瞪着眼回答。

“是他,这这这,”邓几玉慌乱起来。

“嘿嘿,夜猫子偷鱼吃,还搞得很保密呢!”我冷笑一声:“邓几玉,”我用双手把她的耳朵一提,她立即就抓我的脸,抓我的衣领,我立即就是一耳光,一脚,将她打翻在地,用脚踩住她的肚子,咬着牙道:“你究竟偷的谁?快说?”

“嗯嗯!你踩我的肚子,没起好心。”

“怎么,你的肚子里有鬼?踩不得?嘿嘿!对不起,别的地方我硬不踩,我硬要踩你的肚子,就是把鬼踩死在里面,你也没地方伸冤。”我使劲用脚踩着,邓几玉却哭了起来。

这时,我的周围站了许多人,都为我不服道:“小万,这样的偷人精你跟我老实打。”

“小万,你跟我老实踩,一直把她肚子里的鬼踩死为止。”

“小万,你跟我关在房里打,看她以后还偷不偷?”

……

后来,车间主任帮我们解了跤,并要求我们到法庭去解决。

到了法庭之后,当我把到信访科调解的情况与许庭长和黄庭长说了之后,黄庭长立即把调解书看了看:“信访科只能作调解,裁决权还是属于我们”。

“那你怎么跟我裁决?”

“为了维护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就断给你六把椅子,一张桌子”。

“她现在犯了重婚罪,我不告她,我只要我娘家来的东西,这不过份吧?”

“什么过份不过份,你们没的结婚证,政府不承认你们结了婚,我们就要这么断”。

“我们没的结婚证,可算实事婚姻,你们法庭这样断,不公平,不合理,我要继续上告”。

“你告你告”,黄庭长摆手道:“你告到省里,告到中央,也是白的,都要依我们的,看你有好大本事”。

这时,我的眼泪又涌到眼前,我绝望地垂着泪,离开了孟溪法庭。在离开时,许庭长对我吼道:“限你两天考虑,不然的话,我们就下判决书”。

我忍着悲伤和气愤,回到老家。当我把断的结果告诉给父母后,我的父亲吼道:“你去了这么多钱,这么多东西,老子是作为嫁装嫁给你的,怎么要断给她呢?是那个庭长断的?”

“黄庭长”,我忍着泪道。

“黄庭长?老子找黄庭长去”。接着,我和父亲一伴就到孟溪法庭去了。

来到法庭,只有黄庭长和许庭长在办公室。他们用讨厌的目光,看了我们一眼,我的父亲忍着泪道:“黄庭长,我家里太困难了,请、请你照顾一下”。

“我们怎么照顾呀?”许庭长把眼一瞪,毫不客气道。

父亲俯头擦了一下泪,把我一指:“他就是老大,我家里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姑娘,都还那么小,一个光光的,我自己也老了,做,做不来了……”。说到这里,父亲成线的泪水淌了出来。

黄庭长很不来烦的转了两圈:“老人家,我们是按婚姻法断的”。

“我们法庭是断案的,办公的,不是休闲室,不是菜园门,你们跑来跑去太随便了”。许庭长吼完后,两个庭长都走了出去。

我们见一毛不拔,就忍泪走了出去,来到公路上,我父亲再也忍不住悲伤,就擦泪,“嗯嗯嗯……”,痛哭起来,一下坐在地上,“我老了,我老了,做不来了,做不来了,一砣儿女怎么,怎么能完成,怎么能……”。接着就围了很多人。

“老人家,老人家,您不要悲伤啊!过度悲伤要伤身体的”。

父亲又擦泪道:“我已经做不来了,一砣儿女怎么能、怎么能,嗯嗯嗯、嗯嗯嗯”。

“老人家,您开点想,心里放宽一点啊!”

“老人家,老人家,您这么大年纪,要当心身体啊!”

回到家里,姨爹姨妈见我们十分可怜,都感到很难受,老表和弟兄围住我道:“照我的意见,把去的东西全部要回来,现在不要就完了”。

“照我的意见,还是告状,没有告不准的”。

“照我的意见,干脆要一个小孩,以后老了还有依靠”。

“他妈的,邓家太不要脸了,做得太无人道了,找几个有力气的,把邓家狠狠的揍一顿,把去的东西全部抢回来,力争抢在下判决书的前面”。老表气愤道。

我们商量好后,就准备明天抢东西,力争抢在下判决书的前面,搞他一个措手不及。

次日,我们组织了十个人,开着一辆拖拉机,直奔孟溪镇大马乡金明村三组。首先到高书记家里落了脚,我和男老表跟高书记说明了来意,说只要我娘家来的东西,可高书记反复要我们去找法庭,并说一定有了判决书,我回答道:“暂时没下判决书,我只要我的东西”。这时,我带的十个人走了过去。

“小万,刚才来的一些陌生人,是你带来的吗?”

“是的”。

“你千万不要乱来呀!”

高书记交待我,我只好装做聋子,离开了高家。接着,我们又坐拖拉机,在离邓家一百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拖拉机还没停稳,我们十个人就立即跳下车,拿着工具,象猛虎赶斑马似的,汹涌地扑了上去,可邓几玉又准备张灯结彩和钟得普结婚的,做梦也没想到我今天来搞王老爷扫台。

我们十个人一下冲进屋里,屋里只有邓几玉和她母亲。邓几玉看来头不对,就立即跑到灶屋里拿了一把菜刀,恶狠狠的朝我扑来,举刀就乱砍,我立即又躲又退,第一刀砍在桌上,第二刀砍在椅子上,第三刀砍在树上,我见机夺下菜刀,用力甩到附近的水田里,又顺手将邓几玉按在地上,“狗日的臭婊子,你好欺负人啦!”岳母看我们来人很多,下的下门、锯的锯树、抬的抬柜,霎时慌了神,她跑进跑出,不知怎搞的好。她连忙跑了出来,亮开喉咙道:“快来人啦!快抓抢犯啦!快抓抢犯啦……”。岳母喊的声音在田野、树林、湖泊回荡着,喊了好半天,没有半个人来,她只好在做事的田里喊她儿子去了。

“快,快点搬”,我的老表催道。

这时,邻居左右来了许多人,都来看热闹,“嗯!小万不应该到邓家来做女婿”。

“我早就料到他们有今天”。

“这就搞得好,只有这样搞才合理”。

“邓家不讲道理,只有这样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

就在我们把门,椅子、桌子、大柜、树、抽屉等一些东西搬出来时,岳父立即跑了过来,鼓着眼睛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抢犯,胆敢抢我邓家的东西,真是邪得很”。

“小万,住手,谁叫你抢东西”,高书记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自己的东西都要不得?”我放下邓几玉,站起来理直气壮地回答。

“告诉你,早就有判决书了”。

“判决书?在哪里?”我把双手一摊。

高书记立即从荷包里掏出判决书,朝我一递:“这难道不是,你念给大家听一听”。我忙接过一瞧:

高书记:

万年青,男,现年二十六岁,八三年正月二十从斑竹垱镇向阳村三组前往孟溪镇,大马乡,金明村三组,与邓得明的第三个女儿邓几玉结婚,婚后一年多,生于一个女孩,由于他们性格不合,万年青对岳母不孝,不爱劳动,现已分居一年,为了维护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现断给万年青一张桌,六把椅子,其余归邓几玉所有,小孩归邓几玉扶养。另外,万年青长期不服,还断给他一百五十块钱,请你们共同去协商。

审判长:许信才

一九八六年八月二十五日

“啊!”我从喉咙里唤了一声,就垂着泪朝高书记瞧着,判决书从我手里滑落下去,我又瘫软在地上。这时,赶来的父亲听到此结果,就抖着身子,象倒门板一样倒了下去。

我的老表和弟弟怒道:

“这不公平,不合理”。

“这不是旧社会,不能私设法庭”。

“你邓家有判决书,我们男家没的”。

“就是旧社会***时期,断案也一边一份,高书记,这判决书是从哪里来的?”

“是邓家昨天从法庭拿回来给我的”。

“这不要你们管,我的女儿就是弄一千个,一万个男人,你们也无权管,也与你们不相干”。岳父厚颜无耻道。我的老表咬着牙问:

“你的姑娘究竟有好标志,能值多少钱?”

“你不管有好标志,你无权管”。

“婊子为了弄钱,才弄一千个,一万个”。

“你邓家不讲道理,他们就有权管”。我站起来勇敢地回答。

“快抓土匪呀!快抓抢犯啊!快……”。这时,邓几发拿着菜刀从田里赶回来了。

邓几发和邓几玉左右两边堵住我的衣领,邓几发握住菜刀,咬着牙道:“你邪得很,还敢邀人抢我邓家的东西”话音未落,就把菜刀一举,要下我的头。

“住手”,高书记一吼,便走上前,把我们推开,就对我说道:“小万,我先声明一句,不管这判决书合不合法,反正是邓家昨天从法庭拿回来的,是许庭长亲自写的,我劝你暂时把断给你的这些东西弄回去,好不好?”

“不行,他来的东西全部都要”。

“是的,都要、都要……”,说着,我们都围了上来,我的老表拿着锯子又要去锯。

“你再敢动手?你动手我就把你捆起来”。高书记拦在前面堵道:

“这样断,我们不服”。

“你们不服,可以找法庭”。

……

“万弟”,老表唤道:“你爸爸已经昏过去了”。

我立即过来一瞧,父亲躺在地上:“爸爸、爸爸、爸爸、……”,父亲怎么也喊不应了。

“快,快去医院”,老表催道,紧接着我们又背着父亲赶往医院。

在离开邓家时,高书记对邓几玉烦道:“你们赶快跟小万给一百五十块钱了结算了,免得留下后患”。

“我们不要钱,我们要拆屋,要树”。老表气愤道。

一路上,我们轮换背着父亲抢时间,跑得满头大汗,身上像泼了水,都跑得气喘吁吁,死去活来。

在急救室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我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希望医生尽快挽回父亲的生命,可医生用听筒听了几下,再把眼睛看了一下,就摆了摆头,医生和护士同时走出了急救室。

“爸爸、爸爸……”,我呼天嚎地唤道。

这究竟是事实,还是恶梦呢?在走往义豕地去的时候,不断地放着鞭炮,中间抬着父亲的棺材,后面的音乐队吹着《吻你我不惊醒你》的歌,我在前面头顶孝巾,双手捧着父亲的遗像,两边的人扶着我,只能让汹涌的眼泪涌出来,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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