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不出所料梦鹊果然重感冒了,凌晨四点便裹着被子满头虚汗的出现在我门口,我打开房门后她只是勉力睁开眼瞧了我一眼便身子一软整个人都扑倒在我怀中。我瞧着她面容苍白的模样,一探额头,入手滚烫便不由皱眉。
我将她横抱上床,然后将早已预备好的药和温水扶着她灌下,复又将被子捂得严严实实。我搬来凳子坐在床边观察了一会儿,她的刘海因为汗水而纠结在一起,我轻轻梳理开然后将手掌放在她的额头,温度略微有些下降但依然十分烫手。于是,我又起身拧了湿毛巾搭在她额头上,若是再不行便只有去医院了,我如此寻思到。
迷糊之中,我被一阵呢喃惊醒。
我放下因为长久托腮而酸涩的右手,然后望床上瞧去。
梦鹊的脸色依然苍白,毛巾早已掉到了枕头另一边,紧皱的眉眉头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双眼紧闭。她的唇微微开合像是金鱼呼吸般,发出轻声而模糊的呼喊。我便将脑袋靠近了些将耳朵支过去。
“烤乳猪,烤乳猪......”
我掏了掏耳朵然后继续听。
“冰淇淋,冰淇淋......”
这回正常了,我便起身倒了温水坐在床沿上扶起她将水杯凑到金鱼嘴唇边。她便极为配合的慢慢喝光了杯中的水。我将水杯放下,依然扶着她的肩膀,金鱼嘴又开始闭合发出诉求,她小声呢喃道:“烤乳猪,烤乳猪......”
我便靠的更近了些,她的脑袋猛然耷拉下来靠在了我的肩膀,嘴里仍然发出声音,“烤乳猪,烤乳猪......”
我撇开她的刘海摸着她的额头,然后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温度已相差不大,于是便长舒一口气。
她仍旧对烤乳猪念念不忘,我略微思索了一会,便又起身倒了杯温水。
这会她只是抿了一小口便偏过脑袋,似是有些抱怨道:“我要吃烤乳猪!”声音倒是徒然大了许多。
我只得哄她,说:“喝完我们就吃烤乳猪。”
“哦。”
然后她便安静地喝完了整杯水,随后我扶着她躺下,然后放下杯子,正想再去换一条湿毛巾却不料她突然从被子里抽出手来死死捏住我的衣角。她嘴里犹自不休叫到:“烤乳猪,烤乳猪......”
我默然无语。
“你骗我.......烤乳猪,烤乳猪。”说着似乎带上了哭腔。
我听得有些烦闷,便干脆挽起袖子将胳膊送到了她嘴边。她也不挑食,张嘴便是恶狠狠地一口咬下。
旋即她便松口,眼角滚出一颗泪滴来,她哭着念叨:“不好吃,不好吃,再也不要吃烤乳猪了,呜呜......”
我缩回胳膊看着上面的深深的牙印一时默然。我不再理她哭闹,也不管什么湿毛巾了,就坐在床边凳子上用手臂撑着额头闭眼睡去。
再次苏醒,房间已然明亮,光线透过窗帘朦胧着照了进来。
我抬起昏沉的脑袋,先是瞥了一眼闹钟,十点二十三分,如此一来今日只得逃课了。随后我再向床上望去,梦鹊正侧身微笑望着我。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也恢复了些红润,只是依然十分虚弱,一双眼眸却微微发亮。
她见我转过头来,似乎有些羞怯便又闭眼平躺。如此沉默了几分钟,她再度睁开眼望着天花板轻声道:“画呢?”
我转身将桌上的画递给她。
她自被子里掏出手接过去,然后望着画中雪域的自己痴痴的笑了起来。
“真好看。”她说。
她捧着画端详了许久,然后转过头来递给我,道:“写上名字。”
我便接过来,拿起钢笔在右下角工工整整地写下“梦鹊”两个字。
她摇摇头,说:“写画的人的名字。”
我微微一愣,然后又提笔在“梦鹊”旁边写下“秋目绘”三个字。她便心满意足的接了过去,再度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