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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美术馆(1)

美术馆天空是新的。天空新得就像假的一样,洁净得又湿又亮。当然,天空的蔚蓝色已经退化了,像这样阳光灿烂的早晨,这种清洁的灰已经很让人满意了。

她穿一袭黑色长袍。手套和靴子是鲜红的。走进美术馆的时候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靴子,于是收票的女人也跟着看了一眼她的靴子。一瞬间,那女人的眼里满是警惕和鄙夷。

她知道自己很美。确切地说,是曾经很美。她用这种夺目的颜色向时令挑战,她总是不失时机地摆出挑战的姿态。这种姿态总是使她很紧张,她几十年如一日地保持着一种僵硬的紧张,所以胖不起来。

但胖不起来不一定就是好事。到了一定年龄,如果胖不起来,就要瘦下去。那并不是年轻人的朝气勃勃的瘦,而是一种风干了的瘦。像她这样,皮肤依然雪白,但是白得像一张羊皮纸,风吹吹就要皱。远远看去,在那些非洲土著们暗褐色的群雕中,她是个夺目的存在:不沾一点尘土的红、黑,还有肤色的白。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层白是她的一重面具,当然,红色与黑色是她的又一重面具。只有夜晚降临,她对着镜子,把一层层面具剥离的时候,她才能看清自己的真面。

美术馆已经是这样的老旧了!美术馆是在她出生的那年建的。那时黄色琉璃瓦的背景是瓦蓝瓦蓝的天。在美术馆外面的梅花丛里,她曾经捉过一只极大的蝴蝶,蝶翅鲜艳得让人害怕:那是不染一丝尘土的红、黑,还有粉质的雪白。那只蝴蝶被她很小心地夹进了日记本里。落下的粉尘染污了几页纸,后来那蝴蝶慢慢枯萎了,凝聚成一块鲜丽而干枯的色彩,好像收拢了一生的飞翔。再后来,蝶翅慢慢地褪色了,干得发脆了,好像碰一碰就要碎。于是,她把日记本放进抽屉的最里面,好像被一种美的残酷结局所击倒,自认为完成了一次关于蝴蝶的绝唱。

那个日记本躺在阳光碰不到的地方。而她自己现在的桌面摆着一台PTW350的电脑。她常常深夜起来,伏在电脑前,上网,让克林顿的绯闻与科索沃战争为自己带来一点点刺激。在那些夜晚,她是绝不点灯的。也就是在那时,她发现夜黑得并不纯粹,那是一种翡翠般的黑暗,犹如潜伏在水底的水草,带着那样一种洇湿的美丽。那种洇湿袭来的时候,她总是不知不觉地停下来,吸口气,就像现在——她置身在美术馆里,面对无数陌生而美丽的雕像。

美术馆的墙特别高大,没有装饰。窗口很高。她现在站着的地方能看见三面墙。墙壁的颜色灰冷,在靠窗那一面一个非洲图腾的下面,有一幅巨大的中英文广告。广告上写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数字,从最大号到最小号依次排列下去:小到一定程度她站的地方就看不见了。有很多数字被雕像们挡着。这些暗褐色的女人雕像来自世界的另一端,那里的太阳大概像炼金术士一样,滚烫的太阳烤焦了她们的皮肤,烤熟了她们的胴体,于是她们便可以这样一个个全裸或者半裸地站立着,紧闭着或者翕开着她们性感的肉唇,恬不知耻地展示着铜雕般美丽的乳房。在那个太阳栖居的地方,绝对不会有化蝶的梁祝或者对月的李白,也不会在箫声渐残的夜晚,去看一出灰冷的爱情悲剧,她想爱情。这个无意识出现的字眼在不经意间击中了她。

她的爱情结束于20世纪90年代中期。在一次不无刻意的畸恋之后,她告诉自己,完了。再没有那种锋锐或者隐忍的痛,她皮肤的每一寸都是干涸的,甚至眼角也不再有泪。那时她才突然认识到爱情的本质其实是一种液体,一种神秘的液体。当那种液体消失的时候,衰老就来临了。

她每天都痛惜着自己皮肤里的水分,就那么一分钟一分钟地神秘消失,没有任何办法滞留它们。那时她才真正明白那只蝴蝶,就连浓缩起来的鲜丽也是暂时的,接下来,就要褪色了。

有一天晚上,她在翡翠的黑暗中,轻轻拉开了抽屉。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似的,她在打开那个尘封的日记本时,心里非常的害怕。她就在一种箴言和笼罩下打开了那个本子,在发黄发脆的纸页中,蝴蝶不见了,只有几只发黑的蛹。那些蛹的眼睛正在阴险地瞪着她。蝴蝶竟然在那些纸页里,完成了产卵、变虫、化蛹的过程。

她紧紧捂住嘴,把惊叫淹没在黑暗中。然后她迅速地掩住本子,把它仍然扔进抽屉的最里层,然后把抽屉上了锁。她想,过几天,连抽屉一起扔出去,烧了。但是做这事的最好是别人,而不是她自己。

很久之后她才注意到美术馆的那种贴砖。那是一种不规则的贴砖,都是多边形的,但不是正多边形。那形状像风筝或者飞锡,当无数的风筝或者飞镖拼凑在一起的时候,就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几何图案,它可以把有限的空间无限地拉长,因为它是斜的。于是她开始踩着这些贴砖数数,试图知道自己究竟站在哪一块砖上。但是她很快发现,不管走多远也无济于事,似乎只有在不能到达的界限处,才能把一块砖与另一块砖区别开来。

于是她想起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那一场耗尽心力的恋爱。那位她深爱的物理学家曾经在一个夜晚(那时她还没发现夜的翡翠色)考她:假如你生活在一个任意大小的圆形城镇,你必须走多远才能发现一个完全相同的城镇?

她想了又想说:不知道。物理学家好像知道她要这样回答,一边看着窗外,一边慢慢地吸着烟。

她等了他好久,最后说:你说吧,把答案告诉我。

物理学家慢慢把烟掐灭:其实我也不知道。

那时他们的恋爱已经接近尾声了。

记不清有多久了,她总是害怕与异性建立亲密的关系。年轻的时候她总是担心自己受伤害,而现在,她最忧虑的是自己已经不能再爱任何人。每当她见到一个异性,她便会像一台扫描仪那样,把他们的弱点看得清清楚楚。接下来就只好是演戏了。她要演得恰到好处,要撤退得不着痕迹,和年轻时的怕受伤害恰恰相反,她现在只是怕伤害别人。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感到累。

她也曾经试图转而去爱同性,但是发现的却是更深层的恐怖。同性之间掩埋着那么多的沟壑,说不清哪一个就能成为陷阱。有时候,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很无奈也很危险,但是当她退守到自己的世界之后,她忽然发现,自己的世界似乎更可怕。在这座城市北郊的那座花园公寓里,她面对自己的时候,竟然感觉到有多个我在不断地发出命令,她不知听谁的好。而且她并没有一种想象中的自由,她每次的“下一个动作”,都做得那么蹩脚,那么不得体,一如在别人目光下的笨拙。她总是不断地为自己的每一个行动后悔,每动作一次她便会造成一次小小的失误。譬如,她本想早晨锻炼时把垃圾袋带出去,然后到附近的农村买新鲜牛奶,再回来吃早餐。每天早上只有这么几件事,很好运筹的,但往往是回来了之后,看到垃圾袋还静静地躺在那里;或者,忘记了买牛奶。总之,这几件事在几年之间,没有一次是按照运筹学的方法做好的。她思想的精确与行为的笨拙,由此可见一斑了。

于是她想起前夫,那个白白胖胖的男人,他倒是很会做事。他的心和脑都是空洞的,但他的手却很灵巧,也许正因为这个,他们的婚姻竟然维持了十五年。但是她后来终于发现,那男人的灵巧只限于拾掇鸡和甲鱼,还有在跳闸的时候接个线什么的。有一次,她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请他帮助她处理一只昆虫的标本,结果,那只可怜的昆虫被弄断了一只翅膀。他并没有道歉,甚至连提也没提,还是她自己发现的,发现之后脚心就升上来一股凉气,那股凉气直逼她的喉咙,哽得她说不出话来。良久,那股尖硬的凉气已经疲软和缓下来,她才试探着说出来:“怎么把翅膀弄断了?”但是那个白胖的男人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了起来:你说什么?!难道我帮你的忙,你还要挑我的错儿?!我伺候你还伺候得不好?她又说了一句:翅膀断了,这标本留着就没意义了。男人立即拿起昆虫标本走向盥洗室:为了一只虫子你竟然埋怨我?好好……我他妈都给你扔了,怎么样?!不是他妈的没有意义了幺?!

她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她已经不是少女了,更没有演戏的天才。她只好坐在那儿,听见“哐”的一声响。她知道那只昆虫连同玻璃匣子一起都飞到楼下了。

她当然不会因为这件事离婚。离婚的过程实际上非常漫长也非常困难。她回想起大概十五年前她看过的一位女作家的自述(当时全民似乎都在看小说,一篇小说就能使一个人成名),那位女作家说和丈夫逛香山的时候,正沉浸于美景之中,丈夫却不合时宜地说起黄花鱼的价格,由此她便与他离婚。此时她想到这一细节,觉得那位女作家如果不是有意掩饰真相,就是过分矫情了。如果真的因为黄花鱼而离婚,只能证明那位女作家还是相当幸福的。

那些飞镖或者风筝在大厅拐角的地方变成了鸟,或者鱼,向墙壁飞去的就是鸟,向地板沉落的就是鱼。秘密就在拐角的地方。

但是她始终看不清,它们是怎么转换的。她看不到转换的过程,如同在听巴赫的音乐时,始终不明白,那些无限升高的卡农是怎么又回到原点的。在鸟或者鱼的间歇处,是带有坐标意义的风筝或者飞镖,其实它们都是一些向上或者向下的箭头。向上的,成了鸟,向下的,成了鱼。

无论变成鸟,还是变成鱼,都是幸福的。可怕的是,停留在拐角的地方,变成一些指示别人路线的坐标。

在拐角的地方,被众多的观众所拥挤着的,是一个头顶汲水罐的非洲少女。她的体态极为奇异,远远看去,象是一只美丽的变形的梅花鹿。只是中午,吃午饭的时候,那个少女才从拥挤的人群中显露出来。她慢慢走过去,盯着她看。等她终于转身去看别的展品时,她感觉到,后面有人在跟着她,轻轻地,如影随形。

有一双茶褐色的沾着泥土的脚,就在她的身旁挪动,她觉得很好玩,就轻轻地、不经意似的踩了那脚一下。那脚竟然掉下了几粒褐色的粉末,然后蓦地消失了。她急忙回头,好像幻觉似的,有一个修长的茶褐色背影就在第二道玻璃门那里一闪。她追了过去。追过去的同时她用余光看到,那个顶着汲水罐的少女展品不见了。

她沿着一条清洁的水渍追去。那些水渍在拐角处变了形,浸润了那些风筝和飞镖,然后慢慢地向鱼和鸟流淌过去。

那个少女是要做鱼还是做鸟?但无论是做鱼还是做鸟,结果其实都是一样的。当她走到第三展室的时候,终于看见那个茶褐色的修长背影,就在前面从容地迈着长腿。

回来!回来!!

她在心里狂叫着。那个少女竟然如此轻易地被欺骗了,确切地说,是被那些貌似公允的坐标误导了。少女被误导进入别的展室,那是埃舍尔大师的世界,少女没有被允许就走进了大师的世界,侵犯了大师。

做鸟的和做鱼的分别分为两队鱼贯而过,出来时就换了个儿,变成做鱼的和做鸟的,因为本来就是一回事儿。表情凶恶的鱼咬住鸟头,但到头来流出鲜血的却是自己的尾巴。

同构!

是的,同构!全部的秘密就在这里!

一个翡翠色的夜晚,那位物理学家说:同构。

“同构”这个词如今闪闪发光。

鱼是怎么变成鸟的,埃舍尔利用的是图形的“相似性”。鸟和鱼通过风筝与飞镖的图形进行转换,在转换过程中,一个图形映人另一个图形,它们传达出来的相似性信息就是:同构那么,人类的秘密也就在这里了?

是的。知道这个你就会对人类产生希望了。

不,恰恰相反,我更绝望了。她说。

她想说的是,她突然感到,无论是那个白白胖胖的男人,还是眼前的这位物理学家,他们都保留着人类相似性的信息,也就是“同构”。

《另一个世界》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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