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两人仍依偎在床上,玉凤姣便把龙文池的主意和自己的打算合盘向余耀子露了底。
原来,大前天下午,龙文池从天王庙出门之后,就带着玉逢晶沿路躲躲闪闪地回到了峨溶老家,同彭官香与玉凤姣两房四姊弟照了面。四人见得两人的狼狈相后,就已知道,茶洞方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恐惧为难的事情。但他不开口说,他们也不问。晚饭吃过,就已掌灯,龙文池对彭官香出言说是今晚想同姣妹共处一室,因为有事要同她商量。彭官香理解得很,她知道,自己比龙文池大了一岁,而比玉凤姣要大上整整十一岁;再说,这几年过独处一室的日子早成习惯,又有什么好吃醋的呢?
上床睡觉了,龙文池在玉凤姣身上经过长时间的抃挼,直到后半边脑壳生痛,前脑瓜太阳穴至眼眶周边的肌肉感到木掣,这才终于将体内的精华向体外排出了一点点。于是,他便翻身平躺下来,让急剧跳动的心跳平稳一些后轻声说道:“姣妹,我要你明天去茶洞,给我办件事!”
“什么事?”
“去对付一下余耀子!”在她问过之后,他停顿了许久才作答。
“对付他?为什么?”她显得极不情愿,“我又怎么对付得了他?”
“把你过去在迎春院的手段拿出来,一定能对付!”
“什么?你还当我是婊子?!”她唬地一下坐了起来,“你,你,你狗日的还是人不是?!……”她终于抽泣起来。
“我是不是人,爱不爱你,你心里清楚,”他伸出右手在她的大腿上轻捏着,“可这没有办法,那余耀子让我在茶洞不得安身!”
“谁让你那东西老是多事?!各人又有婆娘,还几个几个的!”看来,虽然他没说出茶洞发生了什么事,而她和他们却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她抹了一把泪又道,“我硬是想不通,各人又撒不出几滴尿来,却还要见一个搞一个。惹出事来还让老婆去顶着。我不去干这些不要脸的缺德事!要干,你叫别人去!别人还不是从迎春院出来的!”她又抹了一把泪。
“你是说香姐?唉,你不是不知道,她比我还大一岁,今年都三十五了,而那余耀子才二十八岁。你今年刚二十四,长得比谁都漂亮,同余耀子正合得来。你去最合适,一定会成功!”
“我同他合得来——?”听了对方这话,她眼中已无了泪,并且还放出了异彩。可惜他平躺着说话,眼睛向着帐顶,这一瞬竟没能看得见。
“合得来!合得来!保证能成功!”他终于侧过身来,面带喜色的回答她的问话。然而他却并不知道,她说的话其实并不是在向他发问,而是思想跑到远处之后的自语。
“可我听说,他曾跪在神龛前发过誓,说是这辈子不打算接近女色的。”她到底还是扭头过来发了问。
“胡说!”他也坐立起来,“天下不近女色的男人莫说是少,其实根本就没有!像那狗日的汪子俊,人家都说他只贪钱财不好色,狗屁!他狗日的好色,比谁都好得厉害!这个我比谁都清楚!”
“你是要我去对付余耀子,还是对付汪子俊?”
“当然是余耀子!”
“那你就说余耀子,说说我该怎么去对付他才好!”
“那狗日的要找我去三不管决斗,我怎么能上他的当。如若不去,他就要打到家里来。别看他带着矮子老仨这么多人枪,可他必不敢聚众去我家里闹,这是人人都明白的道理。我现在不去茶洞露面,他必定要着急,一急就会趁夜晚偷偷到家里来探听消息。那时,你只要稍稍施些手段,他就会乖乖听你的。你想,这么宽深的房子,孤男寡女的——到时你在房里多点他几支蜡烛,他余耀子就算是神仙也不会不生凡念。”
“嗯,我知道!”她听到这里,会心地笑了,“那以后又怎么办?”
“以后?哼!以后你就让他狗日的尝尝这个——”他起身下了床,来到柜子边抽出了屉子,拿出一个包后又回到了床前,“这是砒霜!”包打开了,包里包的是一些白色粉末,他再将砒霜包好,“到时你就在他喝的水里或酒里放上那么一点点,包管让他狗日的一命呜呼!”
“好吧!”她平静地躺下了身子,“谁让我生来是这个命呢!”说着,她圈起玉臂枕住自己的倩首,也不理会他如何又把那砒霜重新放回屉子里,只是睁着眼睛盯住帐顶出神。这时,余耀子那魁梧的身躯不停地在她的头脑中内现。那发达的肌肉,那充满野性的微笑,魔幻般地占具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也想到重又躺在自己身边来的这个男人,一旦**发作,他可以缠你一整夜,让你根本无法入睡休息;然而,他却又挤不出几滴水来,害得自己结婚五年了,也不曾见到半个儿女。当她想到自己将来变成一个无依无靠的孤零零的老太婆时,不由地机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赶紧停下思绪。扭头看了一眼枕边人,只见他已沉沉睡去,心下便道:“哼!到时我来他个假戏真做,气死你这不知好歹的龌龊东西!”她翻身侧了过去,微笑着闭上了眼睛。这天晚上后半夜,她睡得十分香甜,且在睡梦中一直带着笑。她梦见了自己和余耀子带着众多儿女在万花丛中漫步,余耀子一手牵一个儿女,她则背上背着一个小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更小的,大家玩啊,乐啊……
第二天一早,玉凤姣就整好行裝准备单人独骑上茶洞来。临走时,龙文池仍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小心用药,不要弄错了,如果一不小心弄错了药,到头来别人没药倒,倒把自己药翻了划不来。对龙文池的话,她一句也没认真听,只是“好好好”地连应几声后,便带着送行的两个兄弟出了门。一路上,她心安步急,却什么也不跟两兄弟说,只是自家想着想着心里乐。当快到茶洞地头时,她便将他俩打发了回去,自己单身进了茶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