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峰顶,有一大块空地,空地边上有一栋青石屋,全部是大小不一的石头垒成,约莫隔成了十几间小房。
空地上,几个十大几岁的男孩静静地站着,听一位老者在讲些什么。空地旁边,几个仆人模样中年男女正在忙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在训话老者朝山前路边己瞄了无数眼后,路边终于现出两个人影。
东方上善和东方清艳在众人的注视下,姗姗来迟。
“见过五爷爷。”东方上善拜见老者,清艳丫头也跟着行礼。
东方磊在家族中是一个老实敦厚的长者,孙辈们都喜欢这位五爷爷,东方远是东方磊的嫡孙,颇有磊落风范,待人接物中正恳实,在这一辈中有些影响力。
东方上善被冠以废材之名,在兄弟们中哪有什么影响?
“善儿,来了好。清艳怎么也跟来了?”
“老太爷答应了的,二夫人也要我来,五太爷,不会有事吧?”清艳似乎知道五爷爷好说话,一点也不畏缩。
“好,这三个月,你们可要认真了,凡是偷懒的,一律加罚两倍的任务,超过三次加罚,直接下峰,不再会营。
今天,吃完午饭后,自己整理房间,下午不再集中,明天辰时开始训练。”
五爷爷又念了些规矩和要求,便自行离开。
虽然都是同辈兄弟,但是,每家各自聘有先生,武修又有自家叔伯指教,住所都分散在十二峰上,相互交流的其实时间不多,因此,整个下午除了休息整理,其余的时间就是他们自己多交流沟通。
吃过午饭便是午休,在七号房里加一张床,拉个布帘,就是两主仆的房间,跟家里一样。五爷爷也没发表意见,反正是自家侍女,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下午,有家丁送诗书笔墨砚简布帛过来,清艳全都收进房里。
陆陆续续地有人在屋外空地上舞弄起来,来会营的东方子孙都是本次龙门宴重点照拂的对家,个个人中龙凤,没有一个是慵懒之辈。
除了大家眼中根本无法引灵入体洗精伐髓的废材兄弟东方上善。
甚至其他六个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营会要东方上善参加,当然,他们都知道既然几个爷爷同意东方上善参加,那必有他参加的理由。
说他沾了家主爷爷的光,那是气话,故意嘲讽一下,恶心一下东方上善,几个聪明人都不傻。
当年东方照年过三十便达五境,超过同辈兄弟太多,照理可进家族长老会,但东方云硬生生地压了儿子十年,才由东方山提议掌家族刑堂,仍不允许入长老会,可见东方云根本不是循私之人。
那么,东方上善的能力究竟体现在哪里?
几个人眼光不善,看着东方上善。那种神态似乎是在看着马戏团的压轴戏份――精彩马上呈现?
只有东方文仍然气愤地盯着东方上善,他一根筋到底,死不承认东方上善有何过人之处,分明是在浪费一个珍贵的指标。
“善弟,今个儿上午故意来迟,叫几个哥哥等你,你得给个说法吧?”东方坤冷笑道。
“东方坤,爷爷们确定旳名额,你只有服从的份,哪来那么多的理由?不过的确来得较迟,给兄弟们解释一下。”东方远接过话来。
东方上善一眼望去,东方乾东方坤站在一边,东方远东方文和东方正站在另一边,东方宁一个人和东方上善东方清艳相对而立。
东方正是东方博家的孙子,东方宁是东方渊家推荐的,因东方渊的孙子东方平未满十岁,本次不会参加龙门宴,所以没有来。
东方宁是周边一山民的儿子,因天赋过人而归附东方家,这次幸运地被选中,只是觉得和几个嫡孙不熟,因此非常低调,不轻易发表意见。
“我是来打酱油的。”东方上善笑着说。
“打酱油?什么意思?”大家异口同声。
“就是没有理由,什么都不干,只是走过场,看花草,逛风景,仅此而己。”
“你可耻。”东方文大怒,心中一股怨气终于达到最高值。定哥那么优秀都没能来,而这个废材,居然恬不知耻地说来打酱油的,实在可恨。
“凭什么要你来,啊?你凭什么要来?”东方文大声质问。
“都说了来打酱油的,怎么还要问?我也不肯来,是几位爷爷要我来,没办法啊,你以为我想来?实说告诉你,我真不想来。”
东方上善说了个大实话,可听在别人耳中却不同了。
东方乾东方坤几个心中暗自诽议:装B啊,典型的装B。
东方宁觉得纨绔少爷果然有典范,不是一般的强。
东方文只觉得浊气上升,清气下降,一股虚火莫名冲起,双脸憋得通红。
“文弟,你看,善弟本就不想来,你急个什么?又不是他的错。”东方远制止暴动异常的东方文。
这下相反调动了东方文那根紧绷的神经,通脸的燥红马上转化为身体的燥热,一拳挥出。
拳动风生,挟裹着一道凌厉的怒意,直奔东方上善而来。
来势迅猛,眨眼似乎己到东方上善眼前,而东方上善似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东方清艳啊了一声,少爷这下可要惨了,躲都不会躲。该不会被揍成一个大猪头吧?那就不好了,要不要帮忙挡一下?可是,如果挡了少爷会怎么想?自己挡不住而受伤了,那少爷可要发狂的。
还是先挡一下吧。
清艳丫头几个念头一闪,身形已飘然上前,正准备接下这一拳。
在旁人眼中,小侍女吓得啊声未落,不知所措之际,一双手己经接住了东方文的拳头。
这是一只左手。
左手握住拳头,右手藤条己经落下。
五爷爷东方磊来了。
东方文右拳被捉,身体难以动弹,藤条抽下,全部打在腿部和臀部,一瞬间已是十几鞭策在身上。
“长本领了啊?会打架了啊?拳头都砸向自家兄弟了啊?”
话一边在训,手还没有停,东方文也不敢躲,其他人也不敢劝。
僵持了近半分钟,东方文挨了近五十下,东方上善开口了。
“五爷爷,别打了,我们闹着玩的。”
“是啊是啊,闹着玩的。”其他人应和着。
东方磊阴沉着脸,巡视一周,踱步离开,甩下一句话,下不为例。
东方文一动不动,眼角残留几滴泪水,咬牙不肯出声。
兄弟间的会营第一次碰头,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