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丢下铁锹。爱丽丝待在屋里,她不相信奥丁死了,说能听见它在吠叫。我看着它在牧场上的尸体。牛在另一头,结成了一群。母亲一言不发。
-你要不要自己把它放进去?
父亲看着我,我朝他走去。他双手各抓起两只狗爪。
-先这样拿住爪子,然后再提起来。
但他并没有提起来,反倒把它们放下,退了一步。我拾起奥丁的爪子,如此冰冷、干瘦、僵硬。即便是在它生命的最后几天,那身一再变得单薄的老皮囊附挂在骨头上,仍旧残存着某种生机,你依然能辨认出它是奥丁。
-我们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我问道。
-说啥?
我从自己肩头望过去。父亲皱着眉头,两臂交叉。从他身后,我看见爱丽丝走来。
-我说:噢,先等一下。
父亲转过头来。
爱丽丝双手捧着那根曾被奥丁啃来啃去的棍子。她一脸倦容,来到母亲身边站住。父亲随后转回身来,看着我的手,我也转过身去,看着我们那只已经死去的狗。我放下两只狗爪,一条腿跪在地上,去抚摸它的头,又在它的下巴底下挠挠。它如今毫无反应,看着实在别扭。
-你拿它来陪葬,是吧?
我把眼光投向爱丽丝,她双手拿着那根棍子。
-应了声,嗯。
那边有两头牛,一前一后朝这边走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在设想,一头牛侧躺在草地上会有多重。
我站了起来,重新抓起狗爪,把奥丁提了起来,抬过那口土坑。然后自己踏进坑里。把你拉到自己一边,让你更近一些,从你身下伸出手臂,把你抬起。然后,跪在坑里,好让我抱着你。
奥丁的毛发触碰着我的皮肤。我手里抓着它软塌的肌肉、静止的肺。
母亲开始咳嗽。
我小心翼翼地让奥丁的身体沉落下来,让它躺着,然后,爬出坑来回到地面上。爱丽丝蹲着,伸手把那根棍子放在了奥丁的身旁。
随后,父亲开始铲土埋坑。第一铲,第二铲,土铺在了它身上,第三铲,土落在了奥丁的头上。直到土盖住了它的双眼时,我才把视线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