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进入正题了:“阿秀,”老婆改口叫阿秀了,看来以后我也得改口了。“你现在每月寄多少钱回家,可跟我们说吗?”阿秀听我老婆问起这个,眼光忽然间变暗了,可能猜不透“姐姐”的意思,顿时怔住了。
我急忙安慰她:“别怕,你姐是想把你培养成为一个女强人,女老板,以后把弟妹都接出来,”清秀看着我,眼泪夺眶而出,泪眼汪汪还是死死看着我,突然,她整个人朝我老婆转过去,一下就靠在我老婆身上,终于控制不住伤心的大哭起来。老婆可能没想到清秀会对她这样,吓得顿时慌了神,接着竟然跟着清秀掉起眼泪来,清秀姑妈悄悄地走到清秀身边坐下,轻声安慰清秀,清秀还是哭得很伤心,我没说话,让清秀好好地哭一次吧,我知道,她哭的不是钱不够,哭的是忍受思念的痛苦。我堂堂一个大男人都哭过,何况是一个女孩子。
女儿很乖,她走地我身边,问我,“阿姨、妈妈怎么都哭了?”我说,“她们是哭了,因为她们都想妈了,以后小妍想妈妈才可以哭哦。”八岁的女儿若有所思:“噢”。
渐渐地清秀静下来了,我才说,“阿秀,你不信你姐姐能培养你吗?你应该知道的,我就是她培养出来的。”
老婆听了我的话,瞪了我一下,又转头对清秀轻声说:“你不要听他乱说,他是在挖苦我。不过,我答应他,会支持他帮你的……”
“哎,你这样说她俩会一头雾水的。”我打断老婆的话说。
清秀果真被我们的对话搞糊涂了,她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挺胸端坐,恢复了自己的美感,老婆也赶紧拿纸巾帮清秀擦掉泪痕,清秀白里透红的脸蛋、细腻嫩白的皮肤,修长圆润的手臂,在客厅柔和的灯光下,成了个特别显眼的美人,情绪起伏后的清秀,显得更美、更青春。
我看了就逗她:“阿秀好哭,你们看她哭了反而更美了。”弄得大家都笑了。清秀也微笑说:“对不起,我失态了,”
“不用这样说,阿秀,”老婆说,“我能理解的,我十年前遇到一个从小就没妈的人,就因为你也同样遇到这个人,我们才会坐在一起的。你们说奇怪不,我的生日是01月03日,他的生日是10月30日,刚好倒过来。”
清秀洗耳恭听,大眼睛若有所思:“两年前的那一天,好像是星期六,我向奶奶要了三块钱,走了半个小时的路,来到最近的一个网吧上网,我上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一个能让我走出大山的人,初中毕业以后就出去。”
“你不怕被骗吗?”老婆问。
“我没想到这个问题,网吧老板用我的名字帮我注册了一个QQ,这个QQ号码的后4位是3310,我就找后4位是3310的人加,结果只有一个人通过验证,这个人就是欣赏;加好了,欣赏只给我发了个表情,我大概发了几个字:“你好,清秀也是我的真名,姓何。”三元钱就完了,话还没说完呢。
大家都静悄悄听,清秀说:“一个月后,我确定没办法读高中了,同样用了三元钱上QQ,我的QQ只有欣赏孤零零一个人,加了一个月没联系,还在,但没理我。时间一分一分过去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就主动找欣赏说话,先试探一下。
“大哥,在吗?”我发了这几个字。
“在……守候了一月。”欣赏回了。
“我好激动,好感动……”我接清秀的口,学着清秀的口吻说。
“你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呢?”清秀终于问我,“我当时回答你了,因为世界上可能只有你一个人用真名做Q名”。
“不是啊,一月时间你是怎么记得的,”清秀清澈的眼睛看着我问。
“那时,刚好有一个大学生删了我,你就加我的,再说,你是唯一一个初中生,我比较有印象。”我说。
“我上网没聊天的,也只加过你一个人。”清秀很认真说。
“不过,你的头脑还行,为了钱就很灵活,我一点就通。是个做生意的料。”我不忍心说清秀笨,所以表扬了她一下。“以后要多用电脑,软件开发很快的,以后便宜了,接单跟单下单都会用电脑的。”清秀点了点头。
老婆听说清秀只有我一个网友,就问清秀,“你在S市两年,跟单了一年,没有网友?怎么可能啊!”
“我都有两个QQ,一个是‘幻影’,一个叫‘欣赏’。”我取笑清秀道。
清秀难为情地:“真的,我常想,我这一辈子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欣赏了,如果有的话,想骗我的概率绝对很高,所以,我把我的QQ永远封闭了。”说着,她看了看我,眼光期盼地问我:“伟兄,你信吗?”显然,清秀对我老婆说的话有点失望,才有意这样问我。
看着清秀的神情,我凌乱了,我真的不知怎么说,迟疑了一下,我转移了话题:“我们信与不信都一样,阿秀,忘掉这件事吧,好吗?”清秀见我这样说,很不服气,一把拉起我老婆的手,誓要真相大白天下,非要水落石出地上:“阿姐,我们去上我Q你看看。”
我老婆居然半推半就把清秀带上楼去,小妍也跟着去了。
客厅只剩下我和清秀姑妈宛霞两个人,我们对视了一会,不约而同笑了,宛霞一直没有机会说话,只是陪着我们坐着,笑着,现在才有机会说。
她神情认真对我说:“伟兄,以后我就把阿秀交给你们了,下个月我就回去,看你们这样对她,我已彻底放心了。”
我说:“我倒是希望你放心不下,在这里多陪陪阿秀啊。”
“不行的,我家里也有老公孩子,如果不是为了阿秀,为了来你家一趟,我去年就已经回去了。”宛霞婉转着说话。
“以后会再来吗?”我问。
“看你的发展咯,如果你以后确实需要我帮忙,我还会带着一帮人来,看你怕不怕。”宛霞轻笑着说。
“我再发展也不需要一帮人的,这点你知道,我只需要你来就好,怎么样,宛霞?”我特别称呼了她的名字,强调一下。
“你真会逗人,就是不想逗逗阿秀?两年了,如果不是我要回去,主动叫你出去一趟,你真的打算让阿秀天天等你的消息?我走了以后,阿秀会很孤独的,想妈妈想奶奶,想弟妹,你有空会去陪陪她吗?”
我仍然避重就轻说,“其实,我们现在几乎天天都有电话联系的,这已经是很不错的幸福指数,我们都应知足了,”
“我知道,那是生意往来,你就不怕她很快嫁人,去帮别人和你竞争?”宛霞也不过是二十几的女人,说起话来,好象大我一辈,在教训我呢。
“这一点我确实没有想过,她还小,不过,我相信阿秀不会找个拆我台,挖我墙来的人”我很肯定的说。
“这很难说,我十八岁就嫁了,再说,感情的事谁敢保证?她的压力好大,总之言之,阿秀还是需要你,各方面的,你知道,她基本是奶奶教出来的留守儿童。”宛霞笑着说:“她对你的关怀,会百感交集。”
“这个你一百个放心,我会用我的方式去爱她的。”我提议说:“宛霞,我们上楼去看看她们。”
宛霞显得很高兴:“好啊,我正想参观一下你的作品。”
“我那有什么作品?”我疑惑不解。
“你自己设计建设的楼房啊,”说着,宛霞就优雅地站起身,整理一下上衣,高跟鞋开始嘀哒嘀哒响,上到楼上,静悄悄的,宛霞放轻脚步,听到水龙头的滴水声,就好奇地问我:“怎么厨房做在楼上?”
我跟她说:“其实,楼梯间这个地方,楼下是酒吧式厨房和洗手间,楼上是方便式厨房和沐浴室,对面就是中间有通道的四个房间,为了让楼下空间最大化,我在主梁上面增加了钢管混凝土的抛物线拱梁,通过焊接拉住首层大梁,再通过拱梁把重力消化到两边的柱子上,这样,楼上房间通道穿拱而过,房间隔墙依拱而砌,天衣无缝。”
宛霞慢慢鼓了鼓掌:“难怪楼下那么宽敞,看不到柱。”
“两个100平方,”我说,“楼上还有房间,两位可以尽兴,明天早上再回厂也可以。”
“是吗?现在还早呢,”宛霞余兴未尽,“只是,这样就没阳台了,怎么晾衣物?”
“当然有,阳台都是独立设计的,就象藏在房间里一样,”我说,“我的设计理念是,为了下层的活动空间最大化,上层应多下点本钱。教科书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下功夫的是基础有了以后的上层设计,上层是为了下层空间的最大化。”我象学者在说教。
宛霞看了看我,忽然做了一个典雅的芭蕾舞动作,旋了一圈矫健的身子:“是这样宽松、活动、自由的人体吗?”
我哈哈大笑起来:“你好象还是女孩子,身材一点都没变。走,我们再上去,她们在楼上天台,”我说了一大堆,居然被她神来的比喻人性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