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网恢恢
因为世界是一个网络的结构,所以有无限精彩的可能。
【经文】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繟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译文】勇于胡作非为,就会自寻死路;勇于守道修道,就会生机勃勃。这两者就是这么一种利害关系。上天厌恶胡作非为的人,谁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呢?上天之道——自然的规律是这样的:不与人相争的人反而善于取得胜利;不夸夸其谈的人反而善于得到他人的回应;不声嘶力竭召唤他人的人反而容易让他人自动前来;不急不躁,宽绰舒缓的人反而善于谋划事业。上天就像是一张恢弘的巨网,虽然疏疏落落,却没有什么遗漏。
网络结构
世界是个什么样子的呢?我总结了一下,自古以来人们对世界的认识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认为世界只有一个中心,是一个金字塔,是一种塔状结构;另一种说法是认为世界有多个中心,是一张网,是一种网络结构。孔子曰:“天无二日,民无二王。”(见《孟子·万章上》)在孔子看来,天上只有一个太阳,而这个太阳就是整个世界中心。而老子则说:“天网恢恢,疏而不失。”在老子看来世界有很多个太阳,编织了一张巨大的天网。
老子的“天网”之说在古代或许人们会感到难以理解,不过为现代科学所证实。银河系就有2000亿颗恒星。而目前人类已发现10亿个河外星系。看来宇宙真的是一张巨大而恢弘的天网。
《圣经·创世纪·第11章》记了一则巴别塔的故事:“那时,天下人的口音、言语,都是一样。他们往东边迁移的时候,在示拿地遇见一片平原,就住在那里。他们彼此商量说:‘来吧!我们要做砖,把砖烧透了。’他们就拿砖当石头,又拿石漆当灰泥。他们说:‘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耶和华降临,要看看世人所建造的城和塔。耶和华说:‘看哪!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既作起这事来,以后他们所要做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于是,耶和华使他们从那里分散在全地上;他们就停工不造那城了。因为耶和华在那里变乱天下人的言语,使众人分散在全地上,所以那城名叫巴别(就是‘变乱’的意思)。”
从巴别塔的故事可以领悟出许多远古的信息。我想早期的人类面临两种发展结构的选择。一种是塔状结构,人们聚集在一处,追求文明的高度。另一种是网络结构,人们分散开来,遍布世界各地,形成网络,在广度的基础上再追求文明的高度。早期的人类举全体之力尚且不足以建成一座高塔,而后来散居各地的人却在世界各个角落建起了高楼大厦。这说明网络结构较之塔状结构具备明显的优越性。拿破仑曾经宣称巴黎是世界的中心,可他并没有成功。因为世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中心,世界只是一个网络而已。
塔状结构是等级森严的,易于崩塌。网络结构是平等的、弹性的、扩展性的、易修复性的、多节点、多路径的。“不争”是老子思想的重要观点。难道“不争”仅仅是一种主观愿望吗?“不争”是否真的可以在现实中做到?回答是肯定的。因为世界是个网络。网络中有许多的节点,各个节点之间又有多条路径相连接。所以到达目的的路径是多元的,此路不通,可走他路,无非是多动些脑筋、多走几里路而已,一样可以到达。这就是老子所谓“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繟然而善谋”的妙义所在吧。
西汉学者河上公在注解老子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失”时说道:“天所网罗恢恢甚大,虽疏远,司察人善恶,无有所失。”此解是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角度来说的。对于老子说的“天网恢恢,疏而不失”,我觉得其意义极其深远。所以我在本章着重站在网络结构的角度,对其进行了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