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没有被婢女扶回院子，看到狼狈趴在地上的素娘，窈娘不再犹豫。
“素娘？”
窈娘小心地推了她一下，尽量不碰触她的伤口。
推了一会，倒在地上的人渐渐恢复知觉。
天色很黑，她的眼睛有些模糊，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呵呵笑了起来。
“没想到最后还是你出手。”这群人中，她觉得窈娘为人十二的谨慎，像这种伸手的事，她没想到会是窈娘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我扶你起来。”
素娘借这窈娘坐到一边：“我也算是报应。”
窈娘望向她，眉间若蹙。
素娘吃力地咳，咳出了血，或许是因为刚才被打，五脏六腑积了淤血。窈娘拿绢子帮她擦拭嘴角的残留的血迹。
“别说话了，回去之后，我给你上点药，好好休息上几天。”窈娘其实内心担忧，原先流掉孩子，已伤了元气，如今又被打了，素娘糟糕的样子，窈娘不敢深想。
素娘悲戚，自己的身体她最明白，处罚那会，那些个婆子打得很实，加之自己弄掉孩子伤了身体，她能熬过今天，就算是老天爷恩赐。隐约间，想到这是报应，联想起自己当初做的事，像是有个催命鬼在自己的周围，她害怕地抓住窈娘的手。
“你有没有听到声音……”原本憔悴的脸更显苍白。
窈娘环顾四周，幽暗的光下，见疾步过来的人，是珊娘，她手里还拿着瓶子。
“我还以为谁在我前面，原来是你。”珊娘见是窈娘，心下一松。
素娘魂不守舍，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窈娘珊娘对望，想知道素娘想说什么，珊娘忙引导素娘，问她什么不是故意的。
素娘神智错乱，窈娘跟珊娘又怕她声音大了把旁人招来。
又出现一道陌生的声音，跟渝娘的好像。死亡的恐惧笼罩
“渝娘，对不起，我不该……对不起……”
难道说渝娘的死跟素娘她有关？窈娘如珊娘一样着急，想从素娘口中知道真相。
“如果那夜你不出现在那里，我们不会……对不起……渝娘……”
“素娘，渝娘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珊娘迫不及待摇着素娘
素娘呼吸变得急促，渝娘临死前不甘跟怨恨的眼神不断在脑海浮现，凌迟了她。猛地，素娘笑了，带着解脱式的笑容……
窈娘见珊娘还在追问，劝阻她，这才发现，素娘已断气。
珊娘懊恼：“窈娘，你听到了吧，她说‘我们’，那便是说渝娘的事不仅牵扯到素娘，还有另外个人存在，究竟是谁？”
窈娘拂过素娘的眼，让她安眠。
“或许是素娘暗中来往的男人？”可素娘一直没有说出那个男人是谁，窈娘想起那次筱娘被菀姨娘罚的那个夜晚，她闯入了一个陌生的院子，在她撞见有人偷欢。男人碰触自己时候的恶心感好像又出现，还有男人的声音，声音她又记不清楚……窈娘苦思冥想，那男人的声音她确实忘记了，只记得那种粘稠的厌恶感。
珊娘立刻喊了各院的人出来，用钱打发了婆子，为素娘准备了一副薄棺，管事的婆子不许在院里设灵堂，还是窈娘几个凑了钱，丁婆子找了两个壮士的男仆把棺材抬到野外埋了。
几个姑娘聚在一起，素娘的事让大伙又心生凄凉。连死了，也不能停棺屋内，如果不是她们出钱，怕素娘落得弃尸荒野的下场，将来轮到她们，又会有谁为她们送葬……
连二公子选人入画的消息带来的喜悦被得消失殆尽，余留下满室的悲切。万籁俱寂，死寂般的沉静。
第二天，大家恢复如常，仿佛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谁也没有再提起素娘，好似她从来不存在这里，窈娘在这种刻意中也习惯了冷漠。哀痛，不能换回素娘的性命，哀伤，不能改变各自的命运。
“今日这样穿好不好看。”
“谁不知道你妙手能打扮，还问我，故意借我之口赞美你。”
姑娘们打趣，明着暗着攀比着，生怕自己落了下乘。
这些年，窈娘并没有见过二公子，只听人说了二公子身患残疾，性情很好。自从被濮锦羡知道从他借书之后，一次被他要求要兰花荷包，窈娘也曾暗高兴能搭上二公子的线，从荷包之后，渐渐地也没有发现二公子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的，窈娘暂时歇下了心思。想如今选美入画，窈娘想不比别的，想自己在濮锦羡起码有些印象，只要自己努力，她相信定能入选。
院子里又熙攘起来，原来这里还空出三间屋子，丁婆子领三个姑娘进了院子，其中还有一位就是涟漪。
涟漪站在最前面，示威式的张狂笑容，丁婆子让她与珠娘住一处。珠娘心想自己真是倒霉，谁叫自己隔壁是空房。
丁婆子指派完毕，她就离开了院子，对于这群姑娘的明争暗斗，她早就从婢女婆子那边听说。这群姑娘谁也不好惹，事情安排好了，丁婆子一刻也不想停留。
涟漪笑盈盈道：“各位姐姐安好。”
窈娘瞥了一眼：“你们三位还是先去房间安置。”见她笑有深意，窈娘怕又吵起来，出来圆场。
筱娘冷笑：“你们还真是迫不及待进来，也不怕死者的冤魂。”
“死了人确实晦气了点，不过我们身子正的不怕影斜的。”涟漪凉凉嘲讽，这群女人，迟早要让她们敬畏自己，胆敢小瞧了她！
“没走在太阳底下，谁知道谁是正的，谁是邪的？”橘娘先前与涟漪有嫌隙，就看不上对方张狂的样，不过就是从小训练的瘦马，这副小人得志的样。
涟漪笑靥如花：“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姐姐说的是。姐妹们，我们也该进屋了，以后有的是工夫去请问院里的姐姐，不过咱们可要跟姐姐们打好关系，别是像之前几位姐姐一般，不明不白的……啧啧……”
说话间，涟漪略有深意地扫了橘娘筱娘那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