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去了十分钟,毫无章法的争吵终于停止了。
在艾嘉的要求下,醉得一塌糊涂的邵妍先被送出了厕所,由年小冉带她去盥洗池边清洗。
而与此同时,“银色高跟凉鞋”和另一个女孩也在外面守着她们,等候女厕所里产生最终的谈判结果。
所以现在,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了艾嘉、优优和美欧三个人。
“……不是我不赔,可你们看看,你这翡翠不对。是,我相信你们说的,这是清代的老翡翠,可清代也有染色翡翠呀。那就是行家们说的‘白杆’翡翠染色,专门染成翠绿色,来冒充高档翡翠的。这些翡翠当时就是假货,没有任何价值,现在也依然没有价值……”
艾嘉手拿那个已经变成了玻璃样的破碎手镯,展示给优优和美欧看。同时,她也利用自己曾粗略了解到的一些翡翠知识卖力忽悠着。说起来,这些知识还是当初她随宗维一起,去参加翡翠专场拍卖时了解到的。
优优是个心智单纯的女孩子,看到艾嘉手里那个玻璃一样的镯子,又听到了她这番话,已经脸红得说不出话来,似乎艾嘉的指责真的完全属实一样。
不过美欧却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她虽然不能明白指出艾嘉言语中的那些漏洞,也不知道手镯到底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但她却认准了一条儿——东西是你摔碎的,那就必须得按原价来赔。至于你说什么其他都没用,要是不认账……好办,叫警察呗!
所以尽管艾嘉已经费尽了口舌,云里雾里说了半天,却始终过不了美欧这关。艾嘉被她这招“坚持基本路线,一百年不动摇”,真的弄成了一个白瞪眼,干没辙。
“小妹妹,你叫美欧?我们是不是哪儿见过呀,你姓什么?”
艾嘉见对美欧实在没了办法,不得已把话风一转,想来刺探一下美欧的底细。
而在这种诱导似的询问下,尽管美欧眼露轻蔑,口中也没有做出任何回答,但毫不知情的她,头脑中却不可避免地顺势涌现出相应的答案来。
那么自然的,这些念头在艾嘉目光深邃的凝视下,全都毫无例外地由符号转变成了文字。
“啊……我记起来了,你姓江,你叫江美欧,你的父亲……是康泰医疗器械公司的董事长……江卫华先生……怎么,你不记得我了?康泰公司年会上,我们可坐同一桌呢。”
艾嘉一旦获取了自己所需的信息,不再等江美欧说话,就装作突然记起的样子赶紧说出来。似乎她真的才刚刚认出面前的人,情不自禁下“叙起了旧”。而她面前的优优和江美欧也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瞳孔刚刚闪过了一丝莹莹绿光。
“您……您是……姐姐,您在酒会上穿得好漂亮呀,您、您穿着这身衣服,我刚才没有认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江美欧对于艾嘉竟然能叫出自己的姓氏,刚开始也只略感有些诧异,以为艾嘉不知怎么知道了自己一些情况,特意来套关系。
不过,在艾嘉又说出了她父亲和家族企业的名字后,她便不得不相信,艾嘉确实是与她父亲相识的人。
尴尬之余,她也不免仔细端详起艾嘉的面容,试图努力回忆起来。只是,任她拼命的去想,却没有一丝记忆片段能被想起。
而接下来,当她听到艾嘉信誓旦旦说曾与她在泰康年会上共处一席后,哪怕她对艾嘉再没有印象,也不得不赶紧叫“姐姐”来表示亲近了。因为当天与她坐在一个桌子上的,都是她的父亲为了公司发展,特意请来的那些贵宾的家属。而那些贵宾除了五个大医院的正副院长以外,就是行业协会的理事和主管部门的政府高官了。
只是她却根本想不到,艾嘉表现出的一切,不过是刚刚随着她的念头,靠从她的大脑中临时读取出来的信息,所发挥的表演罢了。
“你也是呀,我还记得酒会上你穿的是……是件……天蓝色短款晚礼服,腰上还系着一条墨绿色的绸带,看上去就像个小淑女,可没现在这么性感活泼。”
艾嘉见到江美欧脸上露出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就连回答都结巴起来了,笑得更是和煦。她心知忽悠成功,加紧了趁热打铁。
“啊,姐姐你记得好清楚……”
江美欧脑子完全迷乱了,艾嘉越说越真,让她已经打消了最后的戒心。可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出艾嘉的身份,于是还是忍不住试探地又问出了口。
“姐姐,我有点记不得了,公司年会的那天你究竟是坐什么车走的呀?我要是忘了去送你,那可太失礼了……”
能问出这句话,其实江美欧还藏了个小心思。
因为当天,五个医院院长都是康泰公司派去的礼宾车接送的。而三个行业协会的理事有两个开的是奥迪,一个开奔驰。只唯独那两个医疗用品监督管理局的正管部门的领导,因为从单位直接过来,都是由专属司机相送,乘坐本单位配给的红旗轿车来的。并且到了宴会结束的时候,为了表示廉洁,这两位领导既没有再把单位的司机叫来,也不许康泰公司派车相送,硬是和家人一起乘坐出租车离去的。
因此,只要艾嘉能说出她坐的什么车离去的,也就可以大致知道她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