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并没有在赵未昀所说的拉面馆前停下,而是转了个弯,继续向前驶去。夏小离有些疑惑地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忍不住问:“咱们是要去哪?”
赵未昀斜睨了她一眼,坏笑着说:“去宾馆。”
夏小离的脸色由通红变得有些发白,她身子不由得向远离赵未昀的方向移了移,咬着嘴唇没说话。赵未昀见她一副惊慌模样,笑得更厉害了,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有些不听使唤了。
夏小离小声问:“你……笑什么?”
赵未昀这才停了笑,说:“我逗你呢,妹妹,你听不出来吗?你还真傻啊。”
夏小离松了口气,声音略大了些:“那咱们到底是去哪儿呢?”
赵未昀表情平静:“去一个适合告白的餐厅。”夏小离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嘴角微微扬起,心想这个男人其实还挺有意思的,刚才自己装出的慌张表情他倒没识破,现在却又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夏小离一边想,一边看赵未昀已经把车子停在了一家餐厅门前。
夏小离慢慢跟着赵未昀走了进去,餐厅不大,却很有一种浪漫的氛围,果然是“适合告白”的。赵未昀找了座位,一边点餐,一边对对面的夏小离说:“我和我以前的女朋友来过这里,觉得这里还挺便宜的,但是她嫌这儿没档次,所以我俩就分手了。”
夏小离瞪大眼睛看着赵未昀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赵未昀淡淡的笑了笑,说:“真的,就因为这个我们就分手了。我当时说‘分手吧’,然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我一点也不喜欢她,要不是我爸非……”说到这,赵未昀突然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于是停住没有继续讲,而是喝起了他点的酒精饮料。
夏小离笑着说:“我还挺喜欢这里的,有人弹钢琴,还有这里的灯光,都有一种……暧昧的感觉。”
赵未昀抬头看着夏小离很是拘谨的模样,觉得她只如一面湖水,那样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不经社会中污浊的侵蚀,与他以前接触的女生都不一样。他低着头,突然问:“妹妹,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夏小离的脸红得好像要滴出血,微微点了点头。赵未昀突然心中一动,抓住夏小离不知所措的手,轻声问:“你是……认真的吗?”夏小离惊得抬起头来,眼神仿佛慌张的小鹿。这时,服务生恰巧走来,送上了他们所点的食物。赵未昀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手,自嘲地笑笑,觉得自己太幼稚了,怎么问出那样的问题。
正当赵未昀在琢磨如何缓解尴尬气氛时,忽然听到对面传来一个细柔的声音:“是的。”
赵未昀望着夏小离羞涩的面庞,一时出了神,他没有想过自己会真的喜欢上她,他只是觉得她很特别,和那些成天只知道赶潮流的女生不一样,更和父亲给他安排的那个相亲对象不一样。但他只是不确定……
夏小离抿紧嘴唇,有些失望地说:“我没奢望你喜欢我,我知道我太平凡了,你这样的富家子弟肯定不屑于我吧。不过……不过我会等你的,我会等你直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
赵未昀轻笑一声,说:“妹妹,你韩剧看多了吧?这种老套台词还用在我身上?什么‘富家子弟’啊,我最烦别人这样叫我了。你是不是看见我的车才这样说的……”说着,他的语气就变了,变得很冷淡:“你是看着我家有钱吧?告诉你,这样女生我见多了……”
夏小离的眼眶红了,她站起身,语气却没有改变:“我吃好了,先走了。”说完就往餐厅外走。
赵未昀愣了一下,她不是应该马上矢口否认然后知难而退吗?以前的女生不是都这样吗?他突然恍然大悟,夏小离,是和以前那些女生不一样的。
夏小离此时已经走出了餐厅,站在熙熙攘攘人群中,却不知自己要往什么方向走,她知道自己离席是所谓的“欲擒故纵”,可是她是真的有些伤心,究竟在伤心些什么呢?
她就这么站着,看着十字路口的红灯变成绿灯,再从绿灯变成红灯,眼神已经恍惚,仿佛小时候,父母牵着自己的手,告诉自己“要绿灯才可以过马路哦”。她攥紧了手,心中是隐隐的痛。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忽然牵住了她冰冷无力的手,她恍恍惚惚地回头,看见赵未昀略带无奈的眼神,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这次她没有伪装,眼泪是真的喷涌不止。
“傻姑娘,哭什么。”赵未昀看着纤瘦的夏小离在面前止不住的流眼泪,自己握着的那只细腻温润的手也仿佛在颤抖,他的心一下子柔软了,但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周围的人群成了背景,车水马龙也如此虚幻,赵未昀一时头脑有些发晕,前二十三年都只为自己考虑过的他,第一次想要试探他人的内心。
赵未昀轻叹了一口气,说:“妹妹,我这个人说话有些不好听,可是我……唉,反正你别介意。咱们回学校吧。”说完示意夏小离跟着他走,走了几步,发现夏小离并没有跟上来,忙回头,看到她依旧站在原地,脸上仍有泪痕,却似乎多了一丝笑意。
“我会等你的。”夏小离微笑着说。说完就一个人跑走了。
赵未昀小声嘟囔“什么呀”,却忍不住想笑。他以前总是因为担心别的女生喜欢他的家产多于喜欢他,所以很谨慎,也不愿意主动靠近他的那些倾慕者。而这次,他想要相信,这个口口声声说要等他的女生,就是他一直可望而不可即的平凡爱情。他望着夜空,心想,也许自己真的可以拥有一份平凡的简单的感情,和那些生意场没有丝毫瓜葛的感情。
一个人打车回学校的夏小离心里仍旧没数,她在来之前并没打算让赵未昀这么快就接受自己,她只是想铺垫一个“前戏”,让以后的路走得更顺一点。但当她看到赵未昀失神的表情时,她觉得自己做到的不仅仅是“前戏”。
这时何良给她打电话,问她究竟想出办法没有。
夏小离告诉了他大概,曾在生意场上见多识广的何良沉吟道:“小离,你……拿得准吗?你凭什么这样去做呢?”
夏小离冷笑道:“凭的是感情。我吃准了他对于感情的渴求,虽然我没有可以让他一见钟情的外貌,但我知道,日子久了他是一定可以拿下的。”
何良轻轻叹了口气,说:“小离,你母亲也做过同样的事。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夏小离吃了一惊,手机险些从她手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