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未昀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懒洋洋地对陈思忻摆摆手,说:“给我拿点烈酒来,我今天要一醉解千愁!这一段时间跟着导师,可没少折腾我,累得分不清白天黑夜。昨天才刚刚有了些进展,可不得好好喝酒庆祝一下!”
陈思忻听了,温软地笑笑,说:“我让阿朋给你调酒吧,一定让你喝痛快。”这阿朋是酒吧里的一个服务生兼调酒师,和夏小离也认识,见了夏小离,本来准备打招呼,但看到夏小离和陈思忻二人的表情都各有些怪异,于是没多说什么,调酒去了。
夏小离也慢慢在赵未昀身旁坐下,含着微微笑意,对陈思忻说:“也给我上些烈酒来吧。”陈思忻一惊,皱起眉头。
赵未昀大笑起来:“哈哈,妹妹,你今天怎么这么豪放!好,咱俩就一齐喝!”
夏小离没回应,而是转向陈思忻,笑盈盈地说:“陈先生,你做为主人,不也应该陪我们一起喝吗?”
陈思忻礼貌地笑了下,说:“夏小姐,你酒量不好,还是不要喝了吧。我倒是可以陪赵兄喝几杯。”
“这算什么?”夏故意装作忿忿,说,“看不起我吗?况且,你又怎么知道我酒量不好?”
陈思忻没法再争辩,只得让阿朋多拿了杯子来,三人开始饮酒。
不知为何,几杯下来,赵未昀已满面红光,而陈思忻的脸色依旧苍白,始终挂着那隐隐约约的微笑。夏小离的酒量并不小,喝得也慢,所以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她只是觉得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看着对面陈思忻的脸庞,总有种不够真切之感,那恍惚的笑容,是曾在哪分哪刻也见到过?
正发呆时,赵未昀温暖甚至发烫的手指拂上了夏小离冰凉的脸。夏小离本能地往后一缩,略带不安地看着赵未昀充满醉意的眼睛。
赵未昀眯着眼,笑笑说:“妹妹你越来越害羞了,怎么连脸都摸不得了?”说着凑得更近,直直地盯着夏小离局促的脸庞。
夏小离虽向后撤了些,但仍感受到了赵未昀湿热的弥漫着酒气的呼吸,直吹在侧脸上,马上感到脸红得如火烧。
陈思忻见赵未昀已喝多,忙放下酒杯,说:“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明天也都有事,要不就先各自回去吧?”
夏小离立刻转过头看陈思忻,却没有从那张自始至终都平静如一汪清泉的脸上看出什么内容来。
赵未昀哼了一声,很是不以为然,摇摇晃晃站起身,拉住夏的手,慢悠悠地说:“还早着呢,陈思忻你小子别想诓我!我要和妹妹手牵手漫步…”说着,果然牵着夏小离,晃悠悠走出了酒吧门。
夏小离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抗拒,任凭赵未昀用力握着自己的手。
陈思忻默默跟了出来,终究是不放心,低吟道:“我叫出租车把你们送回学校吧。”
赵未昀稍稍侧身,漫不经心地说:“回什么学校,我今晚上要和妹妹住宾馆!”
夏小离心里一惊,却忍不住去看陈思忻。陈思忻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但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淡淡地说:“那你们去吧。”
夏小离的心仿佛裂开一般疼痛,她甩开赵未昀的手,丝毫没有注意到赵未昀一个人摇摇摆摆往小巷那头走去,只是走到陈思忻面前,语气中包含了太多情绪:“陈思忻,你是当真么?我做什么你当真都不管了吗?”
陈思忻看着夏小离充满怒气的脸,带着歉疚与哀伤,说:“我会好好保护你照顾你帮助你,以一个相识之人的身份。”
夏小离低头不语,眼中闪烁着些许光芒。陈思忻见了,只是怜惜,语气软下来,却仍旧坚持己见:“小离,我不想失去赵未昀这个朋友,你也一定不想负了他的一片心,如果我们…那必定是一场大乱。”
夏小离正想说什么,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摩托车声音,起初并没在意,但猛然惊醒,直朝赵未昀那边看去,果然那赵未昀走路已没了平衡感,摇摇晃晃就要与飞驰而来的摩托车相撞。
夏小离大脑一片空白,但看到赵未昀略微单薄的晃荡身影,只有一个念头:救他,不顾一切地也要救他。
于是,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奔向赵未昀,想要拉住赵未昀那不知所措的双手。那熟悉而温暖的手,曾握得那样紧的手,此刻却显得格外遥远。夏夜墨蓝的天空仍旧平静,与此时此景的动荡是如此不相符合。然而,夏小离无暇注意别的什么,只是在尝试着用尽一切力气想要拉赵未昀回到安全地带。
终于拉住了赵未昀,夏小离想用自己的身体挡过摩托车的撞击,可是却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拉了回去。
夏小离身体仿佛瘫软,手指与赵未昀脱离的那一刻,心也仿佛被抽离了好多。自己是将他害了,亦无法救了他。
在摩托车与赵未昀碰撞的同时,夏小离听到一个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我说过会保护你,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