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找你
我可以把一个字留十二道痕迹
在一支歌里飞过十二个省市
最后把她做成背景
没有人知道有多大
很多时候都不知道
她有多大
上楼的时候，有爱情的声音传达
多年以前的舞蹈还在
歌声还在，只是家乡已远
你相信魔法的时候
楼梯就开始旋转
爱情也是，必须相信现实
有人寄信给你吗
这信，突然之间就绿，突然之间就黄
十二个省市就是一根线
一支歌，讨论任何事情
都要为自己辩护
一个人的事变成两个人的事
不知道都有谁，是在向阳的地方
一杯咖啡必须一饮而尽
舞蹈无毒，距离无形
在一个背景下要做出一个判断
在南方，在你全身的疼痛中
找寻一个痛点
至亲的人又近又远
那么她有多大
在一个大背景上看到影子
任何故事都在重复上演
主角们没有换装，只是换了年龄
如果是路过这个城市
那就整个夜晚不睡，坚持到底
而且坚持不哭
如果，信还没收到
那就转过一个楼梯
听我说再见
再见，万水千山
跨越十二个省市，唱一支歌
今晚，我是不是得过去找你
她的大提琴
转入你的心里，F大调是流出来的
还有这些碎片，把它们组织起来的时候
我还是理不出那根线，我无法把你抓在手里
那些语言，时断时续
我能理解，但我听不太清
如果是在内部，那么我看见了核心
这把大提琴，很累
在一个女人思考的时候，F大调随意流淌
毫无道理，诗意若隐若现
可是我还是听不太清
接下来是什么，是什么在房间里流动
坐在你的沙发里谈快乐，勇气和光芒？
不时地抬头，几百只鸟
在另一个地方栖息
像我们口渴时一样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这时，天地都干净，房间也干净
我们关键的时候全都干干净净，呵呵
音乐离我们远了，远了，音乐也要变声了
又回来了，再一次来看你，看大提琴变颜色了没有
第三天，开始有所不同，第三天开始
发生了一些事情，像你说的一样
沙发对面的老式挂钟总是一种表情
大提琴总是这个样子，她的声音就像翅膀扇动
有时安安静静，有时震耳欲聋
我只好离开，在关上门的时候
一遍一遍地发问：什么时候
才可以读你，像读圣经
而且补充，强调，如果
你要开花，我欣赏你
一幅画
你，又睡了吗——
四年前的一个睡姿
保存到了今天
像梦境一样完整
时间赶回来，作为一份参考
站在对面，看这些物件
看她们的历史，就仿佛一种睡姿
你是哪一天离开这里的呢——
这盒铁皮罐头吞咽了四年
像是对梦境的咀嚼
一个纸袋拎起来，从墙角
就可以把自己带走
却把青春丢掉
你领着自己，走啊走——
季节们像四个孩子
按大小个头排队
给今天戴上昨天的那只旧手套
面无表情，像这些熄灭的烟蒂
你休息了好久，之后
还要回来休息
你看看，谁在身后——
添些新颜料
加一些新接来的水
看看这画布，诸多色彩都老了
而你的鞋却还在原处
这一支画笔绘出的你
早已经不在原来的房间
你还没走远，没有——
四年之后，重回到最初的愿望中
才能认识你的一幅画
再一次去看看她
就像看一个客人
或许还有时间选择
一是留下来
一是走开
十七岁
我想想我的17岁都干什么了——
鸡窝是在外屋地
为了让它们多下些蛋
妈也给它们点着长明灯
穷家的炕和鸡窝连着
我就头顶着鸡窝
半夜不睡考大学
我家那儿一开春，山就绿
一入秋就发大水
我差点没淹死在
房头的草甸子里
我学会了蛙泳
就离开了出生地
六趟房的倒数第二趟
就成了记忆
在外这么多年
也听不到蛙鸣了
那是17岁，多傻呵呵的年纪啊
看了《林海雪原》
就去镇子里那个
破头烂尾的新华书店
想再找一个白茹
顶着大雪看电影《庐山恋》
就认为庐山最美
并下定决心
将来要过庐山生活
好好想想17岁
我干什么呢？
抵触学理工科
那些天书似的化学元素符号
像外语一样搞不懂
喜欢地理
把我国的铁路线
背得滚瓜烂熟
还喜欢写作文
作文还要考试，真是手到擒来
17岁，1981年，秋天
下井的父亲第一次
披红戴花上台
因为儿子考上大学
要离开他，离开
盛产葡萄酒的通化
盛产煤炭的铁厂镇
我的那个——
老家
2004.05-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