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龙胜住进了镇立医院,检验结果出来,道是鼻梁骨折、左胸有一条肋骨断裂,外加大面积外伤。住进医院的第二天中午,兰桥镇警区的副长才领着一个跟班跚跚而来,听家属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便将树龙胜父亲叫侧,冷冷的对他说:这事警区自然会协调有关部门处理,所以呢,在此期间,千万别搞事,出什么乱子。
副长将话一说完,便离开了。家属闻状,均十分的气愤。树龙胜弟树龙利在邻镇警区亦当警察,见得其咬牙切齿,目瞪欲裂,蠢蠢而欲动,说是要去找出游兴霸,杀他个一命赔一命,将事情闹大。家人忙呼止他。其母哭曰:人家的都是官门,咱们这等平头小老百姓,那斗得过人家,如今之计,还是候着别人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吧。在镇上当文书,一直默坐一旁的其叔父树如家这时献计道:听说新调而来的主管司法的副市长清正而廉明,近年以来,常有他纠正冤案,替民作主的传闻。如今这事,可不可以托与于他呢?
接着,树如家又列举了几例此副市长纠正冤案的传闻,说得绘声绘色的,令众家属如黑夜见日,对其提议纷纷表示了赞许。
树如家、树龙利叔侄二人不想这么容易就见到这位叫毕非然的副市长。在他的办公室里,毕市长非常热情的接待了这两位忽然来访的陌生人。听树如家将事情原委道尽后,毕市长拍案而起,愤然道:“警察乃是悍卫法律的武器也,今竟然发生警察被无耻狂徒打致重伤无人料理这等荒唐之事,那法律的威严何存?!公理正义何存?!”
见副市长的反应如此的烈愤,叔侄二人均觉得不虚此行,皆流泪而称谢。毕市长唤来秘书,对二人陈述的案情做了笔录,要二人在上面签了字。一切完毕后,对二人道,这等大事,他必然会调查清楚后,竭力督办,到时自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叔侄二人再谢而退。
二人离开后,毕非然便写了一道‘命速办’的‘署名令’,连同案情笔录的复件,命秘书往荆城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送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毕非然便接到荆城市公安局局长余风定的电话。余风定向他报告说:毕市长,你昨天送过来的情事已调查清楚。说到的这位兰桥镇的警员树龙胜,他确实是受伤了。不过,这个伤是他工作外,开摩托车摔倒导致的,与笔录中陈述的情事根本不符。对于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扭曲事实的树如家与树龙利二人,已对荆城市天义安保集团及游兴霸先生本人的名誉构成了伤害。故我方对二人已作出了拘留7天的处理。
毕非然闻之,留惊在心,口里镇静的说:“已确实无误的调查清楚了吗?”
听到余风定很轻蔑的笑了一下,然后道:“已确实无误的调查清楚了。”
毕非然道:“嗯,那就好。这事就先搁置吧。”
放下电话,毕非然狠狠的骂了一句脏话。立刻与秘书驱车到荆城市检察院,向院长居正征调了两名法官,一齐前往兰桥镇。他们在兰桥镇医院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树龙胜及其家属,了解情况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一口咬定,树龙胜的伤是开摩托摔的。接着,他们又转到兰桥镇警区,在拘留所里分别见到了树如家与树龙利,两人均承认了自己之前是诬告,均咬定树龙胜的伤是开摩托摔的。
毕非然怀恨于内,而外又不能发,只得悻然离开了兰桥镇。
十天后,树龙利又来拜访毕非然于其副市长办公室。
树龙利魂未聚定,正欲说词之时,已被毕非然一脚踢翻在地。毕非然大骂道:“你这忘恩负义的狗惠子,现在竟还有面目来见我?!”
树龙利爬起,跪而哭曰:“之前我们全家人都受到了生命威胁,迫于无奈,因此才负了毕市长你,对不起啊!对不起啊……”以头抢地,直撞得鲜血直流。
毕非然止住了他,道:“负了就是负了。现在跪地叩头,又还有何用!?”
树龙利再哭道:“我才从拘留所出来,不想这班天杀的狗杂种,连个理由也不给,就把我的工作给搞掉了。现在外面又风传,说等我哥能下床了,也一并要将他的工作搞掉。”
树龙利掏出一份血书,跪行到毕非然跟前,递予于他。血书的内容就是树龙胜被打当夜所见所闻的真实记录,未尾附上了树龙胜、树龙利两兄弟的血字签名。树龙利凝目而愤誓曰:“这一次!……这一次我们兄弟二人都已把命豁出去了!就交给毕市长您。拜托!……拜托请为我们申冤!”
毕非然看完血书,四顾四移,思之又思,最终作出了一个决断:他带上秘书,载着树龙利再次回到了兰桥镇镇立医院,在那里再次见到了树龙胜。
树龙胜羞愧无地,连说着对不起,欲要从病床中爬下来跪谢。毕非然止住了他,坐下来与他再一次详细的谈到了被打当晚的情形,并让秘书笔录了下来。完后,毕非然对兄弟二人道:“虽然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前面的困难是巨大的,但现在,我还是决定了再次对此事展开调查。就算不为你们兄弟俩,为了社会的公平正义,身为负责这方面的官员,我也觉得自己责无旁贷。所以……所以我想再问一次。树龙胜,树龙利,你们两个不会再负我了吧?”
树龙利忙发毒誓,言死不相负。
树龙胜亦跟着发毒誓。
毕非然回到市政大楼十三层找左天章,秘书室的人说左市长现正在省城办事,不知道何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