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梦，我在听个年轻老师讲课，我坐在最前排的最中间。又说那个老师在我身旁，他手掌上有很多字，我在他手掌上认字，我还叫他把手调一个方向，我好认一点，但感觉得出我和老师之间好像心有灵犀。
晚上，许阁照回来了。
我说：“蔷蔷的写真集都照好两个月了，一直等和你照一张全家福放在写真集最后面，你这个星期是否安排一个时间照一张，还有二十来天就到蔷蔷的生日了，写真集最后的冲洗装帧还要一段时间。”
许阁照说：“到时候再说。”
10月9日星期六
昨晚做梦，说许阁照在外地有一个年轻漂亮的情人，还怀孕了。又说我劝告蔷蔷，以后千万别找农村男人，他们迟早还会找年轻漂亮的城市女人。
10月10日星期日
许阁照说，今天和别人有点事，吃完早餐就走了。
晚上12点，我不断地打电话给许阁照。
我又发短信说：“对不起！我今天早上又啰嗦了，既然我承认您是自由的，我就不应该介意你们以前怎样相爱相抱，现在又是怎样相互思念，未来又会怎样在写字楼下等待约会等。我除了等待还是等待。您放心，我不会再啰嗦了，您也不必再次找借口躲到凌晨才回到家。我是个外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或未来，我都没有任何权利干涉您的身心，您不必躲了，以前啰嗦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后半夜1点45分左右，许阁照才回电话，“搞业务的人真会喝酒，我喝得不多。”
我说：“你怎么又喝起酒来了？”
许阁照说：“我只是敬酒时喝了一点葡萄酒，他们搞业务的很会喝，其中一个喝醉了，去医院打吊瓶了，刚才手机放在车里。”
我竟然像老婆一样质问，许阁照也像老公一样解释。
我有点怀疑，那女孩两次喝酒时，许阁照肯定也喝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有兴致，许阁照肯定说谎了。
许阁照深夜2点多回到家。
10月11日星期一
许阁照正在吃早餐。
我说：“许阁照，你上次说‘人家还有谈几次恋爱的’，这句话在婚姻里面逻辑不通，丈夫有谈恋爱的自由权利，那老婆也有同样的权利，那两人关系就更难了。没有结婚，这逻辑还通。很多人很晚才结婚，就是因为在他们看来，婚姻是很神圣的。”
许阁照没说什么。
10月13日星期三
我发短信说：
“许阁照，一个像十七年前一样陌生的名字，一个近两年半时间视我的灵魂和身体如粪土的男人，一个对我一声不吭让我无限叹息的男人。”
“你的身心现在还存放在她身上，你不再爱我，我越来越确信这一点。我的身心现在已被放回它十七年前放的地方，我也不再爱你了，我再也不会第二次把我的身心交给男人了，除非那个男人与我白头到老。”
许阁照回短信：“我现在在外面吃饭。”
10月14日星期四
我发短信说：“再见了，我的十七年的爱情！再见了，我曾经的爱人！我心在流血，我泪流满面。上天保佑我的蔷蔷不要重复我一辈子的痛苦和孤独。”
许阁照回短信说：“我在开会。”
10月16日星期六
晚上11点，许阁照回来了。
我对蔷蔷说：“你一个人跟爸爸睡好吗？”
蔷蔷竟然同意了，不再坚持她下午说的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许阁照问我：“你不在这里睡吗？”
我说：“我不在这里睡，我到那边睡。”
10月17日星期日
昨晚做了四个梦。
梦一：许阁照的情人，其实不太漂亮，1.65米，有点胖，她还说要整容。我问她：“告诉我，你家到底有多少钱？”她说：“几十万。”我说：“当时你给前男友几十万甚至涉及上千万的投资，那是怎么回事？以前的钱还更值钱。”但她没回答就走开了。我还在她家附近一直寻找她妈，我想看看她妈到底有多漂亮。
梦二：许阁照说是为了对我负责才选择回来的。
梦三：许阁照在他的很多同事、同学面前有意无意炫耀自己的婚外情。其中有一个同学还说：“许阁照啊，现在只有同性恋才可以满足他。”
梦四：蔷蔷总是在很高的很陡的地方，我很担心她的安全。
许阁照很晚回到家。
我说：“你如果要走，要趁蔷蔷还小早点走，她已经慢慢依赖你了。你这么忙这么累心里还这么苦，毫无幸福可言，你还不如去找她。”
许阁照说：“我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你以后留在家里，还是边走边看？”
“那就待在家里吧。”许阁照的语气很不耐烦。”
我说：“你要走，我也留不住；你不走我，我也不用留。”
“我现在不怪你，你有你的自由。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数，只是我目前还很不习惯。”
“我好像看透了人性，看透了爱情。”
“人类一切美好的愿望都被复杂多变的人性击得粉碎。”
“就算我们保有完好无缺的身体，但依然没有幸福。”
“我应该把生活、爱情、婚姻暂时搁置起来，投入自己的事业中去，专心看书，编书，写书。”
许阁照一句话也没说。
10月18日星期一
许阁照正准备去苏州出差，我刚送完蔷蔷上幼儿园回来。
我说：“昨天睡觉之前，我说了那么多，你又嫌我啰嗦生气了吧，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许阁照说：“不会的。”
我一边整理被子一边说：“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
许阁照急切问：“搞不清楚什么？”
我说：“也许我永远也爱不上你，也许我一直爱着你，我自己也搞不清。但我知道我很伤痛，我这种伤痛里是否还有爱，我也不知道。”
10月22日星期五
晚上11点，许阁照还没回来，我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后半夜3点我又打了几次，依然没人接。
后半夜3点36分，我给许阁照发信息：“您说好今晚晚点回南京，可不见电话，也不见人，我也搞不清楚您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担心。担心您，在您看来，我是多余的，您没感觉；不担心您，可我一下子改变不了多年的心理习惯。如果您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您说不出口的话，我看您还是换种直接的方式。您放心，现在的我很冷静，什么都能接受。”
10月23日星期六
早上7点多，我打了几次电话。
8点多，许阁照终于回了一个电话：“有什么事？”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我第一反应，难道昨天晚上出车祸正在医院？瞬间，我的心怦怦直跳，后来一想，他可能还没有睡醒。
“你在哪，在干什么？”
“在苏州，睡觉。”
“那你睡觉吧。”
晚上，许阁照打电话回来：“我刚从苏州赶回南京，现在正开车去机场赶今天晚上10点的飞机去北京，本来可以明天去，今天在家待一个晚上，但明天所有去北京的航班都没了。”
10月24日星期日
我发短信说：
“我最终决定放弃选择，您不再爱我，我既不选择爱您，也不选择不爱您。我放弃选择，既尊重了您的自由又维护了我的尊严，既尊重了您的新爱情，又维护了我的旧爱情。我的命运无形中全在您手里。我的身心在无奈之下逐渐恢复到十七年前的那种平静。”
许阁照回短信说：“在外面有事。”
我发短信：“‘爱’这个字，每一次都冲到嗓子眼，但出于维护对方不再爱自己的个人尊严，却不能说出口，每一次又无奈地咽回肚子里，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十七年的爱的惯性如此之大，连我自己都大吃一惊。”
10月26日星期二
我发短信说：
“我真的很孤独，真的很伤痛，我泪流满面，真想在一个男人的胸膛上靠一靠，从此一靠到老，我无法知道接下来的我还要承受怎样的煎熬，泪水止不住地流……”
“对不起，我还在不断地发信息打扰你，最近我老想起我老家的亲人，我的爷爷甚至我的祖先。我经常回忆起我小时候和爷爷在最炎热的6月的一个正午时分在农田里耕田的情景，此刻我又泪流满面。因为耕田的牛是我家和舅舅家、大姨家共用的，耕牛下午就要被赶到大姨家干农活。我爷爷吃过中午饭，就用船装着水车和犁耙、四瓶装着井水的保温壶，划过村前的池塘、长长的水沟来到几里外的机动田。我中午在田埂上放牛吃草后赶往那块水田。一开始我和爷爷一起车水，然后我爷爷用犁耕田，耙田，我在一边用皮鞭赶牛。有好几次，我爷爷舍不得我用皮鞭赶牛，牛热得好几次在水沟里泡澡解暑。那次，我和爷爷把四瓶井水都喝光了。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你们打败。我爷爷正看着我呢！”
10月27日星期三
晚上许阁照突然回来了，他说：“明天在南京有点事。”
我说：“我感冒，今天睡得很早。”
“你感冒，你睡你的。”
“你盖薄的被子还是盖厚的被子？我马上起来帮你来套。”
“你感冒，你盖厚的。”
10月28日星期四
昨晚做梦，许阁照的手伸到我的被子里来了，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幸福极了。
许阁照在洗漱。
我说：“我的一个朋友，她说她和媳妇花了六七年过了婆媳这一关，我全日制花了一年半也过了这一关，本来我可以全部包容你妈，不用你妈伤痛，但因为你这事，就停止了。”
许阁照说：“对。”他好像真的明白了什么似的，回答得很干脆。
吃过早餐，许阁照马上要开车出去，我跟着许阁照去车库拿银行卡。他突然从车库后面拿出上市公司送的一条珍珠项链，说送给我。
我说：“给你妈吧。”
许阁照说：“她不会要。”
“给蔷蔷吧。”
“她太小。”
我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把我自己手头上的事做好。”
尽管许阁照对华蓉娇说过和自己拥抱就是没有感觉、回来是为了看蔷蔷这两句话再明白不过的话，但华蓉娇就是忘了这两句话，因为华蓉娇完全活在自我意识中。
华蓉娇向许阁照提出同睡一床被子的建议。华蓉娇发现，夫妻十几年，许阁照连相互帮忙盖被子拉睡衣裤脚这样最起码的同情关心都没有，相反，许阁照一个后背对着自己整个晚上。
春节，华蓉娇全家去无锡旅游。华蓉娇第一次强烈地感觉到和许阁照之间莫大的无奈和悲哀。但看到许阁照拜灵山大佛那虔诚的样子，华蓉娇心里好像又有点踏实感、安全感。
11月6日星期六
看到许阁照那么晚回来，那么辛苦，我莫名地动了只拥抱着他紧贴他的肌肤一秒钟的念头。
半夜，看到许阁照翻了几次身，我突然问了几句：“宝，你会不会冷？要不要加被子？”
11月7日星期日
早上，叫醒许阁照吃饭时，我又动了吻他额头的念头。
我发短信说：
“我知道，我喊‘宝’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必须无条件地扼杀掉这些毫无尊严的爱的感觉，否则我又会被自己的激情灼伤。有过婚外情的人有各种各样的结局，我不知道您会走向何方。我对现在的您一无所知，所以放弃选择的我还不得不放弃希望。只有放弃希望，我才不会产生没有尊严的爱的感觉。”
“对不起，刚才啰嗦的毛病又犯了，我就知道，我不能对您动任何拥抱亲吻的念头，否则免不了一阵啰嗦，我一啰嗦，您就反感，然后我又向您道歉，经过一番折腾，再次扼杀掉我对爱情的不切实际的幻觉。这种游戏我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对不起，给你添堵了。您也知道，我这毛病的发病周期也越来越长了，并且我自愈的时间也更短了，发三四条信息，我深刻反省一下，就能把自己的爱情幻想症治好了。对不起，打扰了！”
11月8日星期一
我发短信说：
“宝，我真的很爱您，我的泪水又莫名流出来了，因为我不能爱您，否则让您为难又灼伤自己。对不起！我不会再对您说什么了。但有一点我们都要明白：婚姻和婚外情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得多。”
“宝，除了伤痛，我已经彻底放下了您和她的事情了，我一点都不怪您，更不会恨您，是男人都有这一关。我只说一句，我会永远爱您，眼眶湿润……”
11月9日星期二
我发短信说：“许阁照，对不起！昨天我的老毛病又犯了，还挺严重的，竟说出‘我会永远爱你’，这句话是典型的自以为是。您以前说得对，我太自以为是。我和您家人交往，我自以为是；我和您的所谓的爱情，我自以为是。我一直活在自我意识里，我一直稀里糊涂。您说我太自以为是说明您早就活明白了，您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所以您一直大胆地自由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和幸福。我现在也活明白了，世界上应有尽有，唯独没有爱情，男人和女人在婚姻里只是生活上的合作伙伴。”
许阁照回短信说：“不会的，早点睡！”
11月10日星期三
我发短信说：“自从11月6日我动了吻您拥抱您的念头起，我又回到前几个月的痛苦中，世界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身体和灵魂都动了情，却没有任何回应的寂寞和无奈。原来放弃选择并不等于痛苦消失了，我的心一直在爱与不爱的矛盾摇摆中痛苦：爱，没有回应，让您为难，又灼伤自己；不爱，我又怕我的心有一天真的看透您，看透男人，从此不再相信爱情。在这长期的爱与不爱的矛盾摇摆中，我身心疲惫，这不，我又要再次扼杀自己爱的感觉。”
许阁照回短信说：“不会的，别多想。”
11月11日星期四
昨晚做梦，自己抱着一个高大、清瘦、秀气男人的孩子，等那个男人靠近时，我情不自禁地吻了他。我几次还目睹他一个人送他的几个孩子去上学、上班的情形。我心想，他是一个好父亲，好男人，就住在我隔壁，但他家没有女主人，我每天关注着他家的灯是否开了，他们是否回家了。我清楚地记得我整理好他家掉在外面的一本杂志时兴奋的心情。
11月12日星期五
我发短信说：“许阁照，如果您选择离开我，我会尊重您。如果您选择留在我身边，我会一直等您，我会一直爱您。我去师大住一个月，把书写出来，您就当我也出差了。因为写书的最终目的就是谋生挣钱，我对您毫无怨恨，我只有伤痛。您平时出门在外，注意身体，注意安全。我写完书后就回家一趟，为我妈妈过60岁生日。接下来我一边慢慢把那套书编出来，一边调养身体，心理咨询等生完小孩再考。”
中午，我给许阁照打电话，说“停机”了。他烦我了？还是真的去广州了？还是因为项目出大事躲起来了？我突然莫名地害怕起来。尽管我已不再信任他，不再觉得有任何安全感，但我还是害怕他的离开或者离开我的可能任何迹象。
我打电话回家，才知道许阁照丢手机了。
11月14日星期日
考虑到蔷蔷想我想得哭了，我又回到家。
晚上8点半，我发短信说：“许阁照，您放心，我真的不会再自以为是，对您啰嗦了，早点回家吧！无论如何，这里是您自己的家。外面太冷了，我一定要在这一个月把书写出来，我不想用电脑太长时间，我想早点调养身体，早点怀小孩，与其和您啰嗦不如抓紧时间快点把书写出来。真的，我不会再啰嗦了，早点回家吧。”
过了一段时间，许阁照真的回来了。
我特意把蔷蔷安排在另一间房间里睡觉。
我对许阁照说：“我和你商量一件事，你不选择离开，是吧？那我们还是夫妻，是吧？人生是不是很短暂？我们倒过来想，迟早要睡在一起，不如早点，今晚能不能睡一起？我不会对你有任何奢望，可以吗？”
许阁照说：“可以。”
“你可以不同意的。”
“没关系。”
我说：“试试看，不行的话，还可以随时放弃。”
刚开始时，我像以前一样帮许阁照卷好脚下的被子，帮他拉好了两只睡衣裤脚。我平躺着睡，而他背对着我睡，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顺便帮我卷好脚下的被子，只帮自己垫好后背的被子。以前他背对着我睡时，每次都会申明一下“我要倒鼻子”。这次他整个晚上都背对着我睡，给人感觉就是尽量让我的身体和他的身体接触最小化。
11月15日星期一
昨晚做了几个梦。
第一个梦：许阁照帮我擦身体，他说有脏东西，他还说他以前总想帮我擦，而我总不让他擦。于是我也帮他擦，但他身体很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