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1月,我年轻的人民空军首次入朝作战,击落击伤侵朝美机3架,一鸣惊人,以3∶0的战绩,打破了美国空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时过7年,人民空军首次入闽防空作战,出其不意,旗开得胜,又是一个3∶0,沉重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
1958年7月,美国出兵中东,与此同时,驻远东的美军进入戒备状态。台湾国民党集团乘机加强对我福建、广东窜扰,进行强行侦察。7月17日:270架次;7月18日:444架次,其中20架敌机公然闯进福建、广东沿海地区上空进行窜扰活动。猖狂地叫嚣这是“飞虎队”,大陆奈何不了它。
怎么办?党中央决定,严惩敌人的挑衅,人民空军“紧急入闽”!
歼击航空兵第18师的领导干部、飞行人员和指挥所战勤人员,对汕头战区的情况和国民党空军在这一带的活动规律比较熟悉,空军决定该师第54团的飞行员驾驶米格-17ф飞机15架,进驻汕头机场。
兵法云:以虞待不虞者胜。师长林虎说:“进驻有两个条件:一是不能让敌人看见,转场飞行高度要在1500米以下;二是不能让敌人听见,保持无线电静默,要打对方一个突然袭击,争取首战必胜。”7月27日,浓云低垂,大雾弥漫。上午9时左右,大队长赵德安带4机首批起飞。当时能见度很差,还要经过一座800米高的山。为避免被台湾国民党军队的雷达发现和无线电窃听,我转场飞机空中不通话,途中不爬高,不绕云,按事先约定好的动作信号,使飞行始终保持1400至1500米的高度。与此同时,为了吸引台湾方面的注意力,空军还令其他机场的部队连续出动飞机到霞浦、古田等地上空巡逻。转场飞机着陆后,对地面雷达没有进行检验飞行,部队也没有搞战区试航等一些常规性的动作。事后证明,台湾当局对这支“打虎队”的到来毫无觉察。
南方的盛夏,气候多变。或赤日炎炎,热得人透不过气来;或大雨倾盆,淋得人睁不开眼睛。飞行人员不顾疲劳,开始了紧张的战前战术研究和地面演练;机务人员经过两昼夜突击,排除故障16个,使飞机全部处于良好状态;雷达分队冒着滂沱大雨,把一部重11.3吨的π-20雷达拉上山头并架设好。
7月29日,国民党空军自投罗网来了!
这一天,一团团棉絮般的白云,从海面上慢慢地涌向沿海大陆,在机场四周愈积愈厚,愈压愈低,天空显得有些昏暗,气象台预报有雷阵雨。机场上空的云底高只有150米。
战斗警报!11时03分30秒,我雷达报告:发现4架F-84,贴着云层,低空向汕头方向进袭!
此时,汕头机场,航空兵第18师第45团早已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师长林虎果断地令赵德安4机起飞迎击。11时07分30秒,担任第一批战斗起飞的大队长赵德安、飞行员黄振洪、中队长高长吉和飞行员张以林,架着4架米格-17ф在蒙蒙细雨中升空。
“敌机4架,高度800米,航向270度。”地面指挥员林虎通报。
转眼间,飞机就入云了。当时云高只有200米,按常规4机起飞后应立即穿云上升,在云上完成编队,飞向战区,但为了隐蔽接敌和节省时间,带队长机赵德安命令机群在150米的云下编队,靠仪表指示飞行,然后从云隙中上升高度至1000米出航。
11时11分,地面指挥员师长林虎通报:“F-84,4架,右前上方,注意搜索!”赵德安率领战友迅速跃升并密切注意右前上方。11时45分,机群飞至南澳岛上空,平时苦练了“空中千里眼”的3号机高长吉报告,在右上方距离5000米处发现F-84飞机两架。林虎从无线电中听到后马上纠正:“不是两架,是4架!”高长吉仔细一看,果然是4架。这就是国民党空军第1大队副大队长刘景泉带领的F-84飞机4架,贴着云层,沿低空大摇大摆地向汕头方向飞来。赵德安看到高长吉离敌机最近,果断改变由自己先攻击的计划,命令高长吉:“你攻击,我掩护!”随即,高长吉、张以林双机攻击,赵德安和僚机黄振洪掩护。
在指挥所里,林虎审视了战区的形势,沉稳地提醒:“周围没有别的情况,你们放心打!大胆沉着地打!”
一声令下,高长吉双机猛扑上去,占据了敌2号机尾后的有利位置准备打炮。此时,敌人才如梦初醒,但仍搞不清这些是什么飞机,慌忙地喊:“后面来了4个,是他们的还是我们的啊?”并蹬舵左转企图摆脱。说时迟,那时快,高长吉双机迅速敏捷地转到向左转弯的敌机的内侧。这时,4号机张以林机灵地进行拦阻射击,一串炮弹迫使敌机停止左转改向右转,正好给高长吉提供了良好的攻击条件,500米,400米,300米,169.5米,高长吉的瞄准镜稳稳地套住了敌机,一个点射,22发炮弹,打得1架F-84凌空开花。“打中了!”高长吉兴奋地喊了起来。
这时,在高长吉后上方的张以林一个半滚倒转,咬住了敌长机。敌长机见势不妙,急忙右转弯想逃脱,张以林毫不犹豫,向右发射一长串炮弹,砍断了敌人的逃路。敌机又作蛇行机动,左摇右摆地想甩开我机,但已经来不及了。张以林从2000米高度以12度俯冲角追下去。高长吉紧跟其后,全力掩护。高长吉看见海面上浪花飞溅,喊道:“开炮!”张以林直追到151.59米的近距离,才连续开炮3次,猛准狠地打出159发炮弹,当即就把这架敌机左机翼斩了一截,驾驶这架飞机的蒋空军第一大队副大队长刘景泉歪歪斜斜地勉强飞了一段后,不得不弃机跳伞了。
与此同时,赵德安率领僚机咬住了敌僚机组。狡猾的敌人想绕到高长吉双机之后给同伙解围,他们哪里知道,我机早有防备。赵德安瞄准敌3号机,按动炮钮,敌机受伤,尾部冒出一串火花,慌忙向台湾逃去,中途迫降在澎湖岛。敌4号机见势不妙,一个跃升,钻云逃遁而去。
11时28分10秒,赵德安率领4架飞机安全着落。
地勤人员向还在滑行的飞机跑来,赵德安举手伸出三指:三比零!机场上一片雀跃欢呼!
这次空战,出敌不意,为作战行动创造了有利条件。我机从起飞到着陆共20分40秒,战斗仅用两分钟;在空战中大家密切协同,灵活机动,大胆沉着,指挥恰当,从而创造了猛、准、狠的突出战例,迫使敌人连一发炮弹也未来得及打,取得了我空军“入闽作战”的首战胜利。
无怪乎美国合众国际社惊呼:“在台湾海峡上空发生了一场使国民党透不过气来一对一、一边倒的二比零(指击落的,连击伤的是三比零)的空战。”
1958年7月30日,取得3∶0空战胜利的第二天,毛泽东主席等中央领导在北京对当时的空军司令员刘亚楼和政委吴法宪祝贺:空军旗开得胜!
平潭新出“赵子龙”
我国古代三国时有勇将赵子龙,当阳关单骑断后,在曹操的百万大军中七进七出,直战得天昏地暗,血浸征袍,斩敌上将72员,救出幼主。在人民空军中,也有这样一位无畏的勇士,为了整个战斗的胜利和战友的安全,只身冲入敌群,在1对11的极端劣势情况下,不畏强敌,英勇奋战,击落击伤敌机3架,自己血洒长空,为国捐躯。他就是空军航空兵第16师第46团1大队飞行员周春富。他可谓是新中国的“赵子龙”。
周春富曾参加过解放战争,1952年被调到航校学习。由于出身贫寒,读书不多,文化基础较差。但他刻苦钻研飞行技术,勇敢地飞向抗美援朝前线,杀敌立功凯旋而归。他不断进取,终于使自己成为一名当时全空军少有的“全天候”飞行员。
1958年7月中旬,美、英两国向中东不断增兵,制造紧张局势。台湾国民党军队为策应美、英的战争行动,蠢蠢欲动,公然声称要“加速进行反攻大陆的准备”。国民党空军利用当时掌握的福建、粤东地区的制空权,连日出动飞机到福建、广东沿海进行侦察挑衅。
7月底,人民空军紧急入闽作战,打击进入大陆上空的国民党空军飞机,夺取制空权。
正在家休假的周春富,一接到令其归队的电报,顾不得身体有病,连夜收拾行装,忽匆匆踏上了归程。
部队上下,群情激昂。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深仇大恨,夺取制空权、杀敌立功的渴望,像熊熊烈火一样在指战员们的心头燃烧。周春富忘掉了疲劳和病痛,投入了紧张的技术恢复训练,很快被编入战斗序列。
根据战斗需要,部队对编队序列进行了调整,周春富由原来长机组的僚机2号机改为僚机组的僚机4号机。在四机编队中,飞4号机的困难最大。一则跟队动作量大,技术要求高,二则位于编队最后,容易遭到攻击。但周春富欣然接受。他表示:“我坚决服从领导决定!党把我放到哪里,我就在哪里。党指向哪里,我就打到哪里!”
8月14日上午,碧空万里,烈日炎炎。大队长赵俊山和周春富等担任战斗值班的飞行员们,全身披挂整齐,坐在如烤炉般的座舱里,虽然汗如雨下,但一个个却精神振奋,斗志昂扬!
“红旗”塔台发出了“一等”信号,接着耳机里传来起飞的命令,周春富立即开车,跟随长机腾空而起,风驰电掣般地飞向战区。祖国南方秀丽的河山在机翼下向后疾驰,浩瀚的东海迎面而来,远远可以看到被美帝国主义武力霸占的祖国领土——台湾。周春富胸中就像汹涌澎湃的东海,怒涛万丈。
今天,国民党空军接连在不同方向派出了26架F-86型飞机。这是他们在东南沿海制造紧张局势以来,最大的一次军事挑衅。其中7架飞机,是国民党空军的王牌,号称“飞虎”的第5大队。他们像往日一样,大摇大摆地从马祖岛东北朝平潭上空飞来。
“1号,左前方有3个拉烟的!”一直双眉紧锁,双眼圆睁,几乎是屏住呼吸搜索的周春富高兴地大叫起来。
“那就是敌机!”耳机里传来地面指挥员肯定的回答。
山和周春富等担任战斗值班的飞行员们,全身披挂整齐,坐在如烤炉般的座舱里,虽然汗如雨下,但一个个却精神振奋,斗志昂扬!
“红旗”塔台发出了“一等”信号,接着耳机里传来起飞的命令,周春富立即开车,跟随长机腾空而起,风驰电掣般地飞向战区。祖国南方秀丽的河山在机翼下向后疾驰,浩瀚的东海迎面而来,远远可以看到被美帝国主义武力霸占的祖国领土——台湾。周春富胸中就像汹涌澎湃的东海,怒涛万丈。
今天,国民党空军接连在不同方向派出了26架F-86型飞机。这是他们在东南沿海制造紧张局势以来,最大的一次军事挑衅。其中7架飞机,是国民党空军的王牌,号称“飞虎”的第5大队。他们像往日一样,大摇大摆地从马祖岛东北朝平潭上空飞来。
“1号,左前方有3个拉烟的!”一直双眉紧锁,双眼圆睁,几乎是屏住呼吸搜索的周春富高兴地大叫起来。
“那就是敌机!”耳机里传来地面指挥员肯定的回答。
敌我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双方都明白,一场厮杀不可避免。我机大队长一面命令准备战斗,投掉副油箱,一面率领编队右转爬高。但我机的速度仍比敌机小,我机的高度也比敌机低1000米。
敌机凭借高度、速度优势,其势汹汹。忽地向右一扭头,拉成一个扇形斜面,像张网捕鱼一样朝我机对头而来。
大队长率队避其锋芒,加大速度,从敌机下面一冲而过,继而右转、爬高,向敌攻击。
敌机扑了个空,但马上又来一招。7架飞机忽一下分成左右两股,左边4架向右后方转,右边3架向左后方转,企图对我机夹击。
“右转!”大队长率队向临近的3架敌机猛冲过去。
这时,正在监视另4架敌机的周春富,突然发现又有8架飞机从台湾方向朝平潭岛上空飞来。情况十分危急,如不拦住,正在追歼那3架敌机的战友们,就有突然遭到敌机围攻的危险。可是,2、3号机都随大队长向右追去,只剩周春富单机了。
面对数倍于己的敌机,周春富勇敢无畏地迎击上去,冲入敌机群。刚才还蜂拥而上的敌机,被周春富一冲,慌忙躲闪,似“大难临头,各自飞”。一架敌机躲避不及,当即被周春富的炮火打得浓烟滚滚,掉进闽江口外的大海中。
这时,两架敌机大速度向周春富偷袭过来。其实,敌人的这一招儿,周春富早有预料。他随机应变,假意向前边的敌机一个猛扑,顺势向怀里一拉操纵杆,一个鹞子翻身,飞向高空。敌机扑空了。
与战友失去联系的周春富,躲开了敌机的围攻,完全可以返航了。但他发现,有6架飞机正拼命朝大队长率队飞去的方向追去。“绝不能让战友遭敌突袭!”
他驾驶着战鹰,对着敌机编队中部冲去。一串串炮弹,拦腰斩断了敌机的去路。同时,周春富咬住了其中1架,追击不舍,决心打掉。
被他甩在后面的5架敌机又跟上来了,其中有2架向他开了火。周春富的飞机负伤了。他感到机身一阵抖动,一股油烟味扑鼻而来。浑身是胆、临危不惧的周春富,操纵着负伤的飞机,猛地一个下滑倒转,神速避开了敌机的炮火,第三次冲入敌群,拖住10架穷凶极恶的敌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格斗。
万米高空中,火光闪闪,炮声隆隆。周春富驾驶着负伤的飞机,忽而反转上升,忽而俯冲攻击,左拦右堵,上下翻飞,犹像一堵横亘在万里长空的铜墙铁壁,挡住敌人的去路;又似一条飞舞的银链,把敌机的队形搅得七零八落。他身陷重围,却毫无惧色,抓住一切有利机会杀敌。一架敌机在周春富上下翻飞中躲闪不及,被周春富一串炮火,打得踉踉跄跄,仓皇而去。周春富刚要拉起飞机,突然几架恼羞成怒的飞贼一齐向他射击。
他的头像被什么猛撞一下,额角鲜血直流,座舱里浓烟弥漫,飞机着了火。这时,有两架向他射击的敌机,唰地冲到他的前面。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周春富在这异常危险的关头,咬紧牙关,忍着剧烈的伤痛,驾驶着怒火熊熊的战鹰,猛然向前扑去!他以惊人的速度,把一架敌机套入瞄准光环,使尽全身之力狠狠地按下炮钮。一阵猛烈的炮火,打得敌人连跳伞都没来得及,飞机就凌空爆炸了。见此情形,剩下的匪徒,早已吓得魂飞胆裂,争先恐后向台湾老巢逃去。可是,我们的周春富同志,为了战友的安全,为了战斗的胜利,却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在这次空战中,周春富只身奋战,保护了大队长和其他同志的安全,三进二出,1对11作战,以1比3的战绩结束了战斗,创造了空战史上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