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2月25日
早上,华盛顿下雪了。
雪花开始不多,像一些白色的小蝴蝶在天空快乐地飞着。天气并不冷,这些蝴蝶一落在地上,便无影无踪了。但是,雪越下越密,雪花在车窗前密集地飞舞,展现着各种婀娜多姿,地上和树上也慢慢地堆上了一层洁白。
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雪了。
我们要去传统基金会,配合行程,这个雪花也很传统,是一片一片的,轻柔地,缓缓地落下来。近几年在北京看到的雪,大都是颗粒状的,鹅毛大雪这个词,也许很多孩子只能靠想象了。
传统基金会是一个老牌的基金会,如果说,昨天我们去的布鲁金斯是民主党的一个大脑,那么,传统基金会像共和党的一个大脑。这儿负责中国事务的成斌也是老朋友,他来自台湾,中文可以听,但是表达有困难,所以,听我的话不用翻译,但他要表达就用英语。
传统基金会规模很大,两座七层楼都是接受的捐助,他们有三百多人。当然,中国有许多智库比他们规模要大得多,但是,我觉得那没有可比性。
传统基金会的主旨,如果用简单的话来描述,就是崇尚自由,崇尚市场的自由,主张加强军力和国防,主张坚定地维护盟国的利益。听了这些主旨,来自中国的人不难读懂,这和中国的利益还是有一点距离的。
去年我在华盛顿和成斌有一次交流,那次主要谈******,成斌很直接语气也很坚定,他说,一旦中日因为******而擦枪走火,美国不会坐视不管,因为日本是盟国,如果美国放弃日本,那么,还会有盟国追随美国吗?我记得当时我说了这样一段话:我在美国见了二十几位学者,谈到中日关系,你是最强硬的。
传统基金当然要强硬,他们的背景,主要是军方和******。坐定以后,我开了一个玩笑,我说,今天成斌先生一边坐的KIM先生是前助理国务卿,来自******,而另一边坐的STEVEN先生来自海军,是不是正好说明了你们的背景?
他们都笑了,很灿烂。
今天不是一场正式的讨论,事先说好只是随便聊天,但是搞得比正式讨论还要正式,以至于我说了两次:是不是太严肃了?
不过,似乎严肃的话题决定了聊天的气氛必须严肃。
主要谈的还是中美之间的关系和日本问题。我不想在这篇文章里多说这个话题,这会使这篇日记成为论文。简单说,他们认为双方都要明确知道对方的核心利益,就会有所进展。说到中日关系,他们认为,日本不再是战败国而是盟国,这是发生了变化的,而盟国要做什么,有他们的自由。
也许,我会把和他们的谈话作另外一篇文章,现在就不说了。
中午,美中政策基金会在据说是华盛顿最高大上的一个会所请我们正式午餐。我们一位同行者没有带西装,共识网在美国的工作人员张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条领带来,给他系在脖子上。原来,这家会所男士必须西服革履地进来,没有半点通融。
也是,各面墙上都挂满着照片,很正式地凝视着进来的客人,他们都或者是诺贝尔奖获得者,或者是普利策奖获得者,或者是各界名流。我只是看着一个人眼熟,他是基辛格。
美中政策基金会的不少理事来陪我们,他们都是和中国有渊源的,有的在中国当过公使,有的在上海当过总领事,有的在北京教过书,有的现在还在做一档中美关系的电视节目,甚至还有一位学者研究中国的古代文学,主攻王维。大家一下子就想起了唐朝的这位著名诗人的渭城曲: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是一首送行曲,而我们今天正要离开华盛顿前往纽约,真应景。不过外面不是细雨,而是小雪,很有意境。
美中政策基金会是致力于中美友好的,但是,他们做的也很艰难,主要是经费来源和人员的老化。王冀主席坐在我身边,谈起这个话题有点忧心忡忡。我问他有几个孩子,他说,只有一个儿子,在华盛顿邮报工作,已经是一个美国人了,对这件事不关心。而且,做这件事,是劳心劳力又赔钱,谁愿意做呢?
说到这里,83岁的王冀一脸无奈。
我愿意帮助他,但是,我又有多少能力呢?
饭后,我们坐车去纽约。
华盛顿到纽约大概有五个小时车程,沿路看美国风光,也是不错的选择。这儿的空气不错,因为刚下过雪,天空还有些阴云,黑灰色的云彩在灰蓝色的天空组织着各种图形,有点风云变幻的味道。
两边的树也都掉光了树叶,树枝上还挂着些白色,那些雪还没有化尽。不过我倒是看到这样一点,这儿的树都是原生态,弯弯曲曲枝枝桠桠都按照自己的愿望生长,似乎没有什么管理者。我想,这似乎也是一种美国风格吧。
我不禁联想到昨天参观国会山。在众多美国总统的全身塑像聚集的大厅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半身像,原来是马丁路德金的像,他可是没有当过美国总统啊,尽管他的名字里有个KING。
在另外一个大厅里,是美国各州选送来的各州名人塑像,据说,这个厅原来设计用来开会的,结果因为回声太厉害,就搞成了“英模展示厅”,每个州可以选送两人,必须是故去的人,而且可以更换。我看到,最近进来的是一位黑人女性,据说,她当年坐公共汽车勇敢地坐在了前面而没有理会黑人必须坐在后面的规定,为打破种族歧视做出了贡献。这位叫ROSA的老太太逝于2005年,活了92岁。
美国就是这样一个国度,一方面不那么循规蹈矩,鼓励独立思考和创新,一方面也是有原则的,例如中午那条领带。这是不容易看懂的国家。
和我我们同行的刘澎先生是社科院美国所的研究员,在首都机场出发时,他对我说,感谢周总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从首都机场到美国的次数凑了整数,说着,他伸出了五个手指头,我说,五次?他笑着说,五十次。可就在我观看美国时,他在颠簸的大巴上又说了这样一段话:来一次美国,可以写一本书,来三次美国,可以写一篇文章,来十次美国,好像什么也写不出来了。
有道理,可是不适用于刘澎先生,因为他的一本著作《当代美国宗教》,至今没有出其右者。
晚上七点半,我们进入曼哈顿,先到了一家叫成都印象的川菜馆吃饭,恰好物美集团的老板张斌也在纽约,赶过来和我们吃饭,还有一个小兄弟,湖北卫视的主持人田野也在,负责跑前跑后。终于是我们自己吃顿饭,于是,喝了两瓶我们带来的共识酒,算是在纽约要有共识的预兆吧。
在美国的餐馆里自带酒水也要开瓶费,而且一瓶30美元,是不是贵了点!不过,十四个人,连同开瓶费一共花了440多美元,也还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