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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鱼与熊掌,布设两难,进退维谷(3)

美貌女没有直接回答皇帝的问题,而是不慌不忙地将一只脚迈进旁边的一个门槛,另外一只脚却踩在门槛上。然后,她反问皇帝说:“你说我是进门还是出门?”

皇帝的诡计被美貌女看穿,自然也心知诡计的无法回答。所以,皇帝只好一笑了之。

在这里,美貌女运用了论辩策略中的诡辩术,即故意混淆论辩的重点,偷偷转换概念。皇帝要美貌女在“上马”与“下马”之间作出选择,这本来是一个限定的选择范围。但是,如果美貌女说“上马”,皇帝就会偏偏下马;如果她说“下马”,皇帝又会故意上马,以此使美貌女陷入困境。美貌女看透了这一点,也知道自己不能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所以将计就计,故意将问题置换为“出门入门”。这实际上是偷换了论辩的主题。美貌女又反问一句,要皇帝在“进门”与“出门”之间作出选择。就逻辑而言,她的意图与皇帝是一样的。一旦皇帝说“进门”,她会出门;一旦皇帝说“出门”,她会进门。所以,皇帝也只好哑口无言。

不过,美貌女的方法值得借鉴,但却并非万能良药。在日常论辩中,我们需要警惕对手这样偷换概念。如果对手做出这样的举动,我们必须紧紧抓住,穷追猛打。除非迫不得已,我们最好不要偷换概念。当然,在论辩的主体是逻辑思路,而不是个别名词时,我们可以向美貌女学习。

在日常论辩中,我们还可以接过论敌的话,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论敌就自己提出的问题进行抉择。这种论辩方式无异于“无招胜有招”,在诡辩术里别具魅力。

毛拉来到集市,打算买一头毛驴。卖驴的地方挤满了乡下来的农民,大家都在讨价还价。这时候,有个衣冠楚楚的人经过那里,不无刻薄地说道:“这个地方真实又脏又乱,不是农民,就是毛驴。”

毛拉听了很不满,就走上去问道:“先生,您准是农民了?”

“不,我不是农民。”那位先生说。

“那你是什么呢?”毛拉紧着着问道。

“……”

这个衣冠楚楚的路人口出不逊,本意是表示对农民的鄙薄,嫌弃他们把市场搞得乱哄哄。但是毛拉却认为,这位先生太过失礼,决心教训他。于是,他顺着那位先生的话,将这里的对象分为“农民”和“毛驴”两类,故意引导路人否认自己是农民,然后将其引入“毛驴”的自我嘲讽中。几声追问,使得对方窘态百出。

上面介绍的集中诡辩术,事实上与两难法密不可分,即提供两种选择来引导对手犯错。但必须注意,并不是随便使用一个选择复句就可奏效。在论辩中,必须认真分析论敌的矛盾,针对论敌的要害,要步步为营,多出设伏,选择最恰当最有力的选择关系复句让对方选择。越是复杂的选择,对手思路就越容易混乱,这样才能将论敌击跨。

古希腊有一个叫梅内德谟的哲学家,他擅长逻辑思辨,自以为天下无敌了。可是有一天,他却被难住了。因为有人给他提了一个问题:“你是否已经停止打你的父亲?”对方还要求,梅内德谟只需要回答“是”或“否”

显然,不管梅内德谟回答“是”或“否”,都会使陷入一种难堪的处境。如果回答“是”,则等于承认他打过父亲,只是现在不打了;如果回答“否”,则表明他以前打过父亲,而且现在还在打自己的父亲。不论怎样回答,梅内德谟都必须在伦理道德上承受重负。

在这里,提问者实际上使用了一种比较复杂的诡辩术手段。“是”或“否”是一种二难选择,提供的答案看起来很全面,但实际上它提供了一个虚假命题,即“打过父亲”并不一定成立。提问者故意漏掉了“从来没打过父亲”的情况,因而给出了一个本身就是虚假的前提,然后再设计后面的选择。这样一来,问题就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那么,如果对手提出这样的问题,该怎样回答呢?要反驳这种诡辩,就必须直捣黄龙,指出这种命题是虚假的。当我们遇到上面的问题,就应该理直气壮地回答说:“我从来没打过父亲!”用事实来击溃对手的虚假预设,从而让其延展开的问题失去根基。

当然,遇到这样的虚假性问题,我们也可根据论辩语境构思出其他的反击办法。

一个法官和一个商人在路上碰见聪明人朱哈,他俩想羞辱朱哈,便说:“你是一头驴子还是一个骗子?”

朱哈听了这个问题,先是一声不吭,慢慢走到法官和商人中间。然后,他开口说:“我既不是驴子,也不是骗子,而是介于两者之间。”

法官和商人听了这个答案,知道又被朱哈戏弄了,只好怏怏而去。

法官和商人本想应用诡辩术羞辱朱哈,要朱哈在“驴子”和“骗子”之间作出选择。如果朱哈做出选择,那就掉进了对手的陷阱。但是,朱哈一眼识穿其诡辩伎俩,不但将这一虚假命题全盘否定,还巧妙地用“介于二者之间”这个说法将他俩的脏水泼回到二人自己身上,表现出机智的应变能力与高超的论辩能力。

在论辩中,我们不但要在论题本身上用力,还要时刻注意周边环境,将论辩看做是综合斗争而不是单兵作战。谁掌握的信息越多,谁布局的越广大越精细,谁就最有可能论辩成功。

方法4:华山一条路,制敌于死地

在论辩过程中,我们有时候需要一招致敌于死命。这个时候,不妨使用“华山一条路”的战术,或者称之为“二难制敌术”。这种方法脱胎于“两难法”,指的是只列出两种可能的情况,迫使对手从中作出选择,而不论对手选择哪一种,得出的结果都对他不利。然而,除此以外对手又别无选择,这就必然使其陷入进退维谷、左右两难的境地,完全落入我方控制之中。

二难制敌术,在道理上和两难法是一样的。只不过,这种论辩技巧更强调攻击性,强调“制”的效果。二难制敌术的关键是,给出的任何选项都是对手无法接受的,若有某些选择并不能使其为难,战术就会失效。因此,要想达到目的,就只有各路设卡,使对手无法逃遁,犹如进入“华山一条路”,只能硬着头皮走,最后束手待擒。

从前有个皇帝,他特别骄傲自大,认为自己很聪明。有一天,他突发奇想,向全国宣布:“如果有人能说出一件十分荒唐的事情,让我听了愿意将其判定为谎话,那我就把一半江山分给他。”人们闻讯,纷纷赶往王宫,撒下各种弥天大谎,企图一夜成为半个江山的主人。结果,这些谎言都没有得到皇帝的认可。

某一天,一个农民挟着一个斗去面见皇帝。皇帝见了他觉得很奇怪,就问道:“你拿斗来干什么?撒谎又不需要这个。”农民说:“陛下欠我一斗金子,我是来拿金子的。”皇帝听了很吃惊:“一斗金子?我什么时候欠你的?撒谎!”农民不慌不忙地说:“陛下万岁!既然您承认我说了谎话,那就给我一半江山吧!”皇帝才知上当,急忙改口说:“不!不!这不是谎话。”于是,农民笑着说:“那就请陛下还给我一斗金子吧!”

其他人的话所以被皇帝一一驳回,是因为皇帝否认这些人的话是谎话并没有什么为难之处,代价都是可以接受的。而这个农民则将自己的选项设计为一条单行道,皇帝判定其为谎话或不判定都感到为难,都得赔给农民一些弄西,所以最终使皇帝进退维谷、不得不就范。

二难制敌术实际上是运用二个条件命题为前提,并要求对手在此基础上做出决论的论辩方法。该方法的目的是,要对手在决断之后掉入我们的陷阱。因此,我们就不能让前提出现差池,必须使用正确的推演形式,确保使用的条件命题必须是正确的、真实的,提供的分析路径也必须将各方面的情况列举完全。如果做不到以上各点,那么这个方法就有可能出错。

有些诡辩者往往喜欢用二难制敌术发难,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该怎么办呢?正如上面所说,如果推演方式不正确,论辩逻辑就无法成为“单行道”。我们要对论敌进行反驳,首先应该分析其条件命题是否真实,逻辑设计是否将某方面的情况列举完全,然后从中找出裂隙和漏洞,就此展开辩驳。

有位医生接到一个出诊请求电话,他不愿意去,就这样回答对方:“如果病人的确病重,那么我现在去也不能解决问题,必须住院;如果病状轻微,那么请病人来看门诊好了,我不必现在就去。”言下之意,不论病人的病是重还是轻,他都不必去了。”

这位医生运用“二难制敌术”来搪塞病人,企图让病人相信,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出诊。但他的论辩方式是错误的,问题出在论证前提中。这位医生设计的条件命题是虚假的——在病人病重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病情的严重程度,他如果能够出诊说不定可以解决问题,而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去了也没用。

再看另外一种情况:

有个因喜欢赖帐出名的律师,请医生给他的妻子治病。诊断过后,医生发现他的妻子病情十分严重,想要紧急救治,又担心律师赖账。于是他对律师说:“我担心看完病后,您不会付钱。”律师回答得倒是爽快:“请放心,我保证,无论您救活了她,还是误诊医死了她,我都会如数付给您500英镑。”医生听了这话后,觉得没问题了,就竭尽全力投入抢救。但由于律师的妻子病情实在太重,医生最终也没有救活病人。在表示歉意后,医生要求律师支付急救酬金。可律师却不着急拿出这笔钱来。

“我的妻子不幸死去了,是由于您误诊的缘故吗?”律师问。

“当然不是,我的诊断和用药都没有错。”医生说。

“那么您把她救活了吗?”

“当然没有,她病得实在太重了。”

“这就对啦,既然您没有把她救活,也没有因为误诊医死她,根据刚才我的保证,我没有理由支付给您500英镑啊。”

这位律师初作保证时故意漏掉了一种可能:“因病重抢救无效而死”。这位医生没有识破这一诡计,因此上了律师的当。

在上面的例子中,律师使用比较复杂的诡辩术,诱导医生上了当。在下面的例子中,我们则可以看到,如何拆解这种前提具有迷惑性的诡辩术。

古希腊著名诡辩学者普洛塔哥拉斯有个学生叫爱瓦梯尔,师生二人常常私下斗智。入学的时候,两人商定,爱瓦梯尔的学费分两期交付,第一期开学支付,第二期学费则在爱瓦梯尔第一次出庭胜诉后交付。不料,爱瓦梯尔毕业后改行了,他没当律师。不当律师,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出庭,所以普洛塔哥拉斯始终没能收到第二期学费。无奈之下,普洛塔哥拉斯只好向法院起诉,要求爱瓦梯尔付清余款。他对爱瓦梯尔说:“如果你胜诉,就应当按照我们先前商定的条件付款;如果你败诉,就不得不按法院判决的条件付款。不管你这次胜诉还是败诉,总之都应当付款。”

爱瓦梯尔听了,用相反的二难式推理论辩法回答说:“如果我胜诉了,法庭一定会判决我不应付款;如果我败诉了,那么依我们起初商定的条件我是不应付款的。所以,不管我胜诉或败诉,都不应当付款。”

爱瓦梯尔将老师的逻辑沿用过来,但是将其预设的前提翻转了一下,也就是铺设了完全不同的推断条件。在这样的诡辩技巧下,结论自然不可能一样。由此一来,“华山一条路”本来是通向死胡同,他却突然掉头走,同是“山中行走”,但由于方向不同,结局也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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