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纪小霏慵懒地伸着懒腰,走出自己的厢房,穿过庭院,来到正房准备给父母亲请安。
她在外奔波数月,回家的心情自然是轻松而惬意。她刚一迈进大厅,看见父亲母亲早已端坐在八仙桌旁,妹妹纪小柔也穿戴整齐站在母亲身后。
小霏一下就感受到这不同寻常的严肃气氛,轻快地步伐缓慢下来。她怯怯地朝着父母亲说道:“小霏给父亲母亲请安,祝万福安康!”
沉默的三人中张夫人首先开口说道:“小霏,你父亲有话跟你说。他也是为了你好,你要理解他的苦心啊。”
纪行堂目光严肃,一脸威严地说道:“霏儿,你私自与男子离家数月有余,家中亲人无不为你担忧,庄内十一名弟子也因你丧命。家父罚你在雪过崖面壁思过十日,你要好好反思自己的行为,以后不得做出如此有违家规的事情。”
纪小霏低着头,从小面对父亲的威严,她自然是怕极了。何况自己离家还惹出了这么大乱子,她弱弱地回答道:“父亲教训得是,我一定好好思过。”
“那。。。。。。那夜大哥怎么办?”纪小霏自己受罚之时还是不能忘记夜峰。
“哼,这会儿你还关心着他,无论是谁,偷偷带你出去就是罪大恶极!”纪行堂听着“夜峰”两个字也是心中不快
“爹爹,你不要怪他,是我非要夜大哥带我下山玩的。”
“你给我立刻到雪过崖好好反省,这些年教你的诗书礼仪都白学了吗?”纪行堂突然提高声音,生气地说道。
“小霏,你就好好听你爹爹的话,娘会经常来看你的。”张夫人还是很心疼女儿,又知道自己丈夫的脾气,只得劝小霏赶紧走。
“小柔,你陪着姐姐一起过去吧。”威严的父亲终究也疼爱自己的女儿。
“是,爹爹。”纪小柔是大庄主的二女儿,才十五岁出头,模样乖巧得很。
“大庄主,二庄主在外求见。”一位锦衣仆人进来报告。
“快请他进来。”
转眼,姐妹俩相继离开了正房。纪行云带着他的大儿子纪俞前来请安。
“小侄纪俞给大伯请安。”
“好好好,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纪行堂此刻面部表情终于有所放松。
“你父亲都给你说了吧?你所要面对的对手夜峰?”
“爹爹都给我说了,让我出全力应战,不过关键时候点到为止。”纪俞毕竟才十八岁,话语中带着稚嫩。
“苍阳教毕竟是江湖大教,他是教中四大神使之首,你万万不可轻视!”
纪俞虔诚地点点头:“请大伯父赐教。”
“嗯,苍阳教武功以掌法见长,当年创教人金灵大师以一套“阳关七绝”独霸天下。在双方不用兵器的情况下,估计他多半也用这七绝对付你。这套掌法的特点是大气磅礴,力量连贯,制敌干净利落。”
“俞儿,你便用爹爹教你的“飓风吟”压制夜峰。这套武功正好也是掌法,不过气势上更宏大,招式也更加复杂多变,你一定能完败他。”行云给自己的儿子加油打气。
“俞儿,你就好好施展你的“飓风吟”,大伯相信你一定能战胜夜峰!”
纪俞听到庄内最权威的两位长辈给自己如此鼓励,顿时信心百倍,白嫩的皮肤因激动显得红润起来,明亮眸子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伯父,爹爹,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赢的!”纪俞说完两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求胜的决心笼罩着他。
“那这就到武场去吧?别耽误了时辰。”纪行云起身说话。
“行,咱这就走。”
玄湖山庄的武场位于山庄北部,这里视野开阔,地面平整。山庄并没有将场地用石板铺就,而是保留了自然的草地。冬季草已枯黄,几株零落的枣树散落四周,稀稀疏疏挂着几片叶子。武场尽头便是崖壁,青石突兀,远远望去,一派萧条景象。
夜峰昨夜便知自己要和纪家公子比武之事,他心里也明白,小霏的父亲想看看他的真实本领。睡个饱觉,吃足早饭,此刻他早早来到武场,静静等候对手的到来。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玄湖山庄的人马浩浩荡荡来到武场,插上旗帜,摆上桌椅,身穿绸面白色紧衣窄袖的山庄弟子一字排开,黄底黑边的三角旗帜点亮了这个寂寥素色的武场,瞬间变得热闹非凡起来。
纪行堂坐在搭好的看台上,高高在上,威严十足。
他朗声说道:“夜峰你私拐小女,连累庄内十一名弟子性命,罪大恶极;今日你将与庄内高手对决,若你能胜出,便可免你一死。比武规定,不得使用兵器,点到为止!”
“比武现在开始!”一名锦衣弟子高声宣布。
纪俞身着亮色战衣,气势十足站在武场一端,而夜峰还是一身黑色,深邃的双眸隐藏了包含太多心事,看似漫不经心地站在另一边。
纪俞双手抱拳,大喊一声:“纪氏弟子纪俞,请赐教!”
夜峰稍微振作了下精神状态:“苍阳教夜峰,承让!”
话音刚落,求胜心切的纪俞迫不及待施展出“飓风吟”的招式,“飓风吟”汲取于《南越志》中的《飓风赋》——列万马而并骛,会千车而争逐。虎豹慑骇,鲸鲵犇蹙。类钜鹿之战,殷声呼之动地;似昆阳之役,举百万于一覆。予亦为之股栗毛耸,索气侧足。。。。。。经武学高手几代传承,招式亦如风般灵动,威力亦如飓风般猛烈。
只见纪俞下身稳扎马步,双掌上下翻覆,身体周围隐隐出现气流环绕,这股气流随着内力的催动越来越强,卷起远处的枯叶,武场边上的枣树也在簌簌发抖。
“起!”他大喝一声,瞬间便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光幕直指夜峰,速度快如疾风,眨眼间就到他眼前。
夜峰在心里盘算着,若他娶了纪小霏,这纪俞好歹也算是他的小舅子啊。这比武不单单是比武,既要展示他夜峰的实力,还要看出他对小霏的情意。念头闪过,夹带着劲风的光幕已经逼至眼前。
人群中一阵低呼,他们心想这夜峰不会一招毙命吧。
说时迟,那时快。夜峰灵巧地跃到光幕袭来范围之外,也是掌法!纪行堂果然说中,夜峰运起了阳关七绝。只见他削砸劈挎,风生水起,狠中带着巧:“挥戈回日!”一掌划过,强劲的光幕被切成两半,势头大减。
纪俞一看,光幕被化解了,心中一急,几步跃至夜峰面前,与他贴身近战。
夜峰把这阳关七绝施展得出神入化,深得武学精义的纪俞完全占不了半点上风。围观的众人纷纷惊叹,这黑衣男子实力不弱啊。纪行云看的也心里明白,夜峰能躲过这飓风吟第一式,一是儿子纪俞内力只催生了五成,二是由于夜峰实力确实在纪俞之上,无论是内功修为还是武学招式。毕竟,夜峰比自己儿年长四岁。对于同样的武学根基,同样的武学资源来说,习武的年限就是胜出的因素。
纪俞带着毫不服输的气势,此刻也挖掘出自身极大的潜力。两人都是掌法,纪俞快如疾风,势如破竹,掌法如暴风骤雨;夜峰则以退为进,以守为攻,防守密不透风。纪俞心里也很纳闷,这对手迟迟不出杀招,自己也根本找不到一个破绽。两人就这样在武场上不分上下,彼此缠斗,围观弟子更是啧啧称奇,大开眼界。
“哼,传说中的苍阳教四大神使之首不过如此。差矣,差异!”坐在主席台上的纪行堂仿佛从鼻腔里哼出这句话,声音虽小,还是传到了正在激战的夜峰耳里。
“估计是想看看我更厉害的本事吧?”夜峰在心里嘀咕着,这未来岳父还真是挑剔。他应势往后一仰,躲过了纪俞扫来一掌。一个利落的后空翻,跃出“飓风吟”密密麻麻的攻势中。利用这转瞬即逝的空档,他提气往上跃起,神色大变,气势汹汹地大喊一声:“拔云见日!”气浪冲击地面,地面腾起一片尘土汹涌反扑过来。掌风所至,正是纪俞的面门,若他再不作反应,势必打成重伤。
纪行云看得真切,大喊一声:“我儿!小心!”
其实在纪俞他爹呼喊之前,纪俞身体已经本能地做了反应。“飓风吟”实在高深,练成要诀便是一个“快”字,你要比风快,风要快而旋转,才能是飓风。年纪轻轻的纪俞此刻没有恋战,而是用最快的速度飞身到远处,夜峰的这来势汹涌的一掌落空,只是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一个圆坑。
“不错。”纪行堂向纪俞投向了赞许的目光,虽然没有看夜峰一眼,但是在他心里,夜峰也划作二等高手的行列。
“好强的气势啊!”
“好厉害的功夫啊!”
“威力真大!”
此刻场外观众也不顾敌友关系了,对夜峰纷纷称赞起来。
比武并未结束,还在继续。。。。。。
此刻,有一个人,一个仿佛被世界遗弃的人——他就是巫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