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清打了电话之后,就坐在兰州拉面的小吃部等兰花,但是,她不好意思占用别人的座位,只好站在小吃部的外面,东张西望,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搜索着老同学兰花的身影。她们毕业以后各奔东西,已分别17年了,这么多年没见面,兰花还会是老样子吗?在她的印象中,兰花曾是一个朴实善良的女孩,她在大学时,老是穿着粗布衣,青色裤,她很少穿皮鞋,头发也不爱打扮,就扎着两条小辫子,她生活节俭,作风踏实,一看外表就知道她家庭贫困。而那时的雪清,因为已结婚了,公婆还是高干,家境比兰花好,她那时穿着入时,打扮倩丽,一头烫发如波浪翻滚,优美的身材配上艳丽的时装,真是谁看谁爱。
在学校,她的回视率最高,被称为“校花”。可是现在呢,她已变成了一个地道的农村妇女,谁能从外表上看出她是一个知识分子呢?雪清在焦急的等待中,想搜索十多年前对兰花的记忆,但是记忆中那个朴实的兰花却久等不来,她真有点着急。这时,她忽然想起了两句诗:
“等待是焦急的无奈,等待是痛苦的徘徊”。
在急不可耐的等待中,在她的右边不远处,她看见了一位30多岁的职业女性,她打扮很入时:一身笔挺的浅灰色西装,白衬衣的衣领上扎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她穿着铮亮的黑色高跟鞋,胳膊上挽着月亮型的橙黄色手提包,时髦的打扮配上垂肩的黑秀发,大方得体,端庄美丽。她的面部红润,眼睛炯炯有神,她也好象在等人,她时而朝小吃部里面看,时而又面向招聘会,她也好象在搜索一种多年前的回忆,在捕捉一个她印象中的倩影,可她很失望。
她看了看她手机上的呼叫记录,在找刚才接到的一个电话,马上拨通了这个号码:
“喂,你们小吃部在什么位置?”
电话里传来了回话:
“我们小吃部店面上写着兰州拉面,就在招聘会会场的左边约50米的地方。”
“哦,知道了。”
这个职业女性抬头一看门牌,哦,她不就站在这个小店的门口吗?于是,她合上手机,昂起高贵的头,进了身后的小吃部。这时,服务员走过来温和地问她:
“请问想吃点什么?”她爽快地回答:
“谢谢,我在找一个人,刚才是谁在你这里打电话?”
服务员用手指着站在门口的那个中年妇女。于是,她走到门口,上下打量着雪清:一身旧粗布黑衣,一头又硬又直的短发,一双起皱的旧皮鞋,一个挽在背上的双肩帆布挎包。她脸上的肤色黝黑黝黑,手臂粗壮,眼光中透着疲惫,这就是一个从乡下来的打工妹呀,她怎么看也无法与十几年前的那个“校花”联系起来,她真的不相信这个女人就是雪清。
雪清见这个打扮入时的贵妇用异样的眼光在看着她,也觉得好生奇怪。但是,从面相上看,她还有点像十几年前的兰花,因为她右脸下部有一颗小黑痣,现在好象做了美容手术,但是那颗黑痣的痕迹还隐隐存在。她认定了这个职业女性就是她的老同学兰花,于是她试探着喊了一声:“老同学。”但是没有反应。她只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时雪清更觉得她那双敏锐的眼光是那么熟悉,又大胆地叫了她的名字:“兰花”,这时兰花如梦初醒,立刻反映了过来,她又对雪清喊了一声:
“雪清,真是你呀,我都认不出你来了,你变化好大啊!”
雪清听兰花这样说,她百感交集,泪花滚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兰花也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老同学确实是遇到了人生难题。她又仔细地看了看雪清,她还是一个30多岁的中年女人,面色怎么这样难看呀,显得既苍白,又疲乏,这是受生活磨难的典型表现,真是“岁月无情催人老,命运多舛人堪忧”啊!兰花与雪清相认之后,马上将她带到一辆斩新的宝马小车旁边,骄傲地对她说:
“老同学,这是我刚买来不久的车,上车吧。”雪清站在这辆铮亮的小车旁边,显得有些惶惶然。她好久没坐小车了,拿现在的身份和如此高档的小车来对比,有些不适应,她在车旁犹豫着不敢上。兰花为她打开车门,催促着她说:
“上车呀,不要客气,咱俩谁跟谁呀。”兰花看事物一向有洞察力,她当初选择来京就业,是有先见之明的。
十几年前的兰花用钱都抠得很,可没有这种慷慨的气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