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蜜儿微愕,洛临儿手上的匕首已经捅了进去,刘镇业身子颤抖着,很快没有动静,鲜血慢慢从被褥之间沁了出来,像一朵诡异而妖艳的红牡丹,盛开在洁白的被面上。
“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你的术力会出卖你,而匕首则不会。”
洛临风利索地抽回匕首,在被单上擦干净,然后开始破坏现场,翻箱倒柜,将一些值钱的东西塞到了怀里。
安蜜儿轻笑,“看不出来你还有做强盗的潜能啊!”
“迷惑敌人,他们不会想到仇杀,否则的话你就危险了。”
洛临风处事非常利索,又考虑得周全,让安蜜儿刮目相看。
“呆什么呆,走啊!”
洛临风抓起安蜜儿往进来的路撤回去。
一路毫无悬念地走出来。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刘府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你猜测得很对,刚才在门口,那马车里的人,绝对不是寻常的人。”
“是谁?”
两个人边说着,走到了岔路口。洛临风淡淡道:“可能与你无关,这件事情有些棘手,我得回去见我姐姐了,你小心一点。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尽快回宫的好,以免生出枝节来。
“皇上吉祥!”
南宫炽头也未抬,低声道:“可有结果?”
“禀皇上,奴才已经查了个清楚。这事情错综复杂,继御医院出现刺客事件之后,刘兆陵将其子调入了史院。老奴暂时还猜不透是什么原故。不过,奴才打探到刘公子生性风流,喜欢史院的宫女碧罗。那晚在皇宫之中停留的人,经老奴确实,正是刘公子。那刘公子失足落入了北湖之中后,由侍卫长将其救起,送回了刘家。刘兆陵因为其子昏迷不醒而大怒,生生将碧罗给打死了!”
南宫炽推开面前的奏折,脸色黑得吓人,他厉声道:“竟然都这般胆大,敢在朕的面前公然滋事。刘善海!”
“奴才在!”
“侍卫长徇私舞弊,直接拖出去斩了,后宫就是朕的宅院,他这个作侍卫长的竟然不为朕做事,反正褊坦营私,留他何用。另外,刘镇业玩忽职守,私留宫中,也是死罪!”
刘善海听后,脸上微微动容,朝着南宫炽又行了一礼。
“皇上请息怒,且听奴才一劝。刘兆陵那儿子已经是昏迷不醒,若是死了,便是自作自受。若是没死,皇上再降罪也不迟。毕竟刘兆陵仅此一子,皇上若是太冷面无情,他必怨恨……另外,侍卫长这件也不能公然处死。毕竟有男子闯入后宫,实在是皇家的耻辱,如果张扬开来,必定惹得天下人笑话,继尔怀疑皇室的血脉……”
南宫炽冷冷道:“没有那么多的理由,朕既然坐在这个皇位上,就对任何人没有顾忌。朕作为一国之君,不受任何人要挟。去吧,按照朕的诣意来做。”
刘善海万般无奈地应承了,走出宫外时,才深长的叹息了一声。
皇上毕竟还年轻啊,什么事情都不能容忍,长此以往,把这个老臣都得罪光了,这天下还能否保得住啊。
雕花的廊子尽头,安蜜儿正在逗两只画眉鸟,荧狐换着姿式地,在笼子前面跳来跳去。
目光贪婪地盯着那两只小鸟,在它眼里,那就是两团烤肉。
肚子好饿呀,你们啥时候出来给我填饱肚子。
荧狐突然跳到了安蜜儿的袖子旁边,牵着她的袖子指向前面。
安蜜儿转过头,南宫炽正背负双手,款款而来。
一袭金色的龙袍,在阳光下流光溢彩,金光闪烁,有如一大块黄金一样。
不过,这厮似乎是天生的帝王痞子,不管什么颜色质地的龙袍穿到身上,那股凌厉逼人的霸道气势,都让人觉得万分压抑。
冷峻的凤眸微敛,两道精芒蕴含其中,安蜜儿略略垂下头,站起来身来迎了过去。
“卑职参见皇上!”
南宫炽脚步没有停留,直直走进史院来,安蜜儿连忙跟在其后。
“不知道皇上,想要看哪些卷宗?”
进入史院的宗案室之后,南宫炽猛然收回脚,回头,一双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安蜜儿。
“朕想知道,有关于怡妃的任何事情。”
安蜜儿心中漏跳了半拍,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那梅花的刻纹,她模仿了好几年,在刻上去的时候,她特意前面部分用针,尾部用了锋利的小刀来勾勒,南宫炽怎么会看出端倪来?
“卑职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安蜜儿故意装傻。
“你怎么会不明白,你与怡妃同在澜桂坊,她的事情你应该比朕更清楚吧!”
“皇上,澜桂坊等级森严,像怡妃这种高等的身份,我们也只是点头而交!”
“是吗?”南宫炽冷冷应了一声。
半晌,沉默无语,南宫炽突然说道:“那个男子,朕已经查清楚了。回头朕让刘公公过来跟你说清楚。”
安蜜儿半天才想起来,他指的是刘镇来的事情,不过,一切已经太迟了。
碧罗一死,所以的事情都没有意义了,她垂下头,淡淡应了一声,“皇上……英明!”
南宫炽大步离去。
那股令人压抑的气息才渐渐地消散了。
安蜜儿擦了擦额头的汗,荧狐从安蜜儿的衣袖之中遛出来,冲着南宫炽的背影,极气愤地呜呜了两声,表示对其不满。
这小家伙,真是通人性,安蜜儿紧紧抱住它。
澜桂坊。
洛临风走的是近路,很快他便潜入了澜桂坊的后院,自从上次行刺南宫炽失败以后,他便更加谨慎了。虽然南宫炽不一定会时时派人监视着,但是这满楼的姑娘们,包不准就有他的人。
尤十娘正从前厅走出来,半路上,一条黑影临空向她扑过来。
正惊慌地尖叫一声,那黑影便捂住了她的嘴巴,“别叫别叫,吓到我了!”
听声音正是自己的亲弟弟,这才松了一口气,定睛看时,洛临风正笑嘻嘻地望着她。
尤十娘一把推开洛临风,“皮什么呀,吓死老姐了。这青天白日,还以为又来刺客了。”
“噗!”洛临风抱着手臂微笑。
“这不是逗你玩嘛,看你闲得慌,玩点刺激的嘛!”
尤十娘拉着脸,絮絮叨叨,捂着胸口,“刺激刺激,别把你姐给吓死了,到时候你就刺激了。”
“嘿嘿,别生气,别生气,小弟知错了,下次不敢了好不好?”
尤十娘这才转怒为笑,两个人渐渐走到后院的僻静处。
“不是让你好好呆在城外吗?怎么这么不听话,又混进来了?”
洛临风摸着后脑勺,“城外太闷了。好了,闲话少好,我刚刚在外面,看到一队马车向刘府而去。这些马车上有一些印记。是这样的!”
洛临风在地上画出一朵类似于云朵的花纹来。
画完之后,等尤十娘看了一眼,他更用脚给擦掉了。
尤十娘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你确认看到的是这些?”
“一点没错。而且,他们进府之后,刘兆陵将全部的兵力,都调去了前院,来应付那个人……”
尤十娘脸色变得苍白,洛临风趁机问道:“姐,我的好姐姐!你得给我说实话了,你那幕后的主子是不是?”
尤十娘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的确,澜桂坊背后有一个幕后操纵。
但是那个主子,一直跟她都只是单线接头,而且对方非常强大,尤十娘自己也身怀武艺,但在主子的面前,她不过是小菜一碟,什么都算什么。
那朵云,她曾经在主子的衣袍上见过,那是一种象征,象征着某种组织。
而且就这朵云,她跟洛临风讨论过无数次,最终没有任何结果。
现在,带着这朵云标志的人,大量地进入了京城,这说明是不是近来将有一场大的浩劫?
“不行,临风你赶紧准备一下,离开京城吧!看来要变天了。”
洛临风抱着手臂微风,“我不走,姐姐保护我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能丢下姐姐一个人逃走。”
姐弟两个人正在谈话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尤十娘开门。
正是前厅的一名龟奴,满脸慌乱的神色。
“当家的,大事不好了。”
尤十娘与洛临风对视一眼,“什么事情?”
“京兆尹,带着人马过来搜坊了,前面已经被官兵包围了。奴才拼了命才能跑到后院来的。客人全部被赶走了,姑娘们被带到了大厅,正一个一个盘问呢!”
“盘问什么?”
“说是,什么什么刘小凤,什么什么居民卡……”
尤十娘从龟奴断断续续的语话之中,终于明白过来了。
“早就知道这丫头当初是个祸害了,唉,果不其然,走,我去瞧瞧……”
洛临风上前一把拉住了尤十娘,不解地问道:“什么事情?”
“还不是那个竹筠,唉,当初我看她就不是个安份的主,偏偏把她给放进来了。”
“她惹事了?”
“惹没惹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刘小凤当时就是她的推荐人,看来这事件不寻常。你先准备一下出城,我去前面应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