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学校突然下个通知说,选修课要分类,什么专业类、社科类、医学类、体育类……乱七八糟一堆,每个人的选修课必须多方平衡,兼顾各类,每类起码多少多少分,不能集中在一类。许多以前选课偏向于本专业相近课目的同学纷纷抱怨,大四哪儿还有时间去搞这个啊?甚至有些大三师弟师妹也在抱怨。
抱怨了几天,学校没给任何解释。同学们私下议论纷纷。有的说,学校只是做做样子;有的说,应该会对大四的放宽要求;有的说,先尽量去多选几门课吧;……
于是大家纷纷跑去机房,把没课的时间都分配给选修课,甚至有人把有不太重要的课的晚课时间也给了选修课。可是因为开学时间太长了,很多课都已经满员了。大家交流一下以前各自选的各类学科的选修课有哪些比较容易过,干脆直接冲去课堂上,跟老师说,我们是大四的,求通融。
老师们多数也对学校的新政策表示措手不及,尽量照顾大四学生。
大米上学期的成绩很不理想,不过幸好没挂科,而且在没挂科的寥寥数人里,他也不是成绩最差的,中等偏下,所以大米拿奖学金几乎是没问题的。
“看能不能争取到乙等。”大米心想。
大米没有去参加诗社的活动,包括竞选大会。
打听到竞选落幕后,大米去了社办,找到了新会长,请他帮忙开证明。
“你真的不愿留在诗社了吗?”新会长很快就写好证明,盖了章。
“是的。”
“上学期的事,其实我们都心里明白,我们都替你不值。现在高自清已经不在诗社了,所以我非常希望你还是能留下来。”
“谢谢!但是很抱歉!当然,一码归一码,高自清是高自清,我对诗社的感情还是在的。”
“听说,你跟珈韵的人走得挺近?”
“杨展当初以副社长之位请我,我没去。以后也只是朋友。”大米站起身:“谢谢你帮我写的证明!”
诗赛颁奖大会已经结束半个月了,但是证书还没到。洛盈盈主动替大米打电话询问,对方说,要到十一之后才会寄。
大米把喜报拿去复印了一份,连同诗社的证明一起交给吴仁木。
“还有,去年你不是说运动会参加比赛也有加分吗?”
“你得奖了吗?”
大米不想争辩,转身走出他们宿舍。
“跑个最后一名,把我们班的脸都丢尽了,还好意思说!……”
关于找工作与读研,在与妈妈通气之后,大米接受了洛盈盈的建议,准备尝试争取本校本专业的保研名额。
大米研究了一下相关资料,挑了院里一个研究生导师,递交了保研材料。
洛盈盈建议大米找导师沟通沟通,大米照做了。导师与大米沟通一番后,表示很愿意来年与大米做师生。
“当然,大四这一年,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可不能再像大三下半年那样了!”
室友们开始东奔西走,从原来的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变成了宿舍、教室、食堂、招聘会四点一线。
经过复试,大米顺利拿到了预录通知,而且不止一份。未多思考,他谢绝了外校的好意。
大米想到自己春天时的一首绝句,感觉很应眼下:
春花
2006。04。06
照进碧水成碎影,
迎来黄蜂论风流。
问卿珠胎何日有,
小儿含指望金秋。
他想让何叶分享自己的喜悦,于是掏出手机,拨出了何叶的电话。
占线。
五分钟后,占线。
十分钟后,占线。
十五分钟后,占线。
20分钟后,还是占线。
半个小时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跟谁煲电话粥呢?电话打了半个小时才打通。”
“我男朋友啊!”
“男友?又换了一个?”大米莫名一阵悲凉。
“还是那个。”
“不是分了吗?”
“情侣之间分分合合很正常啊。”
“是吗?”
“再说,有时候,闹闹分手,只是重新唤起对方关注的手段。”
“意思是,你其实准备一辈子赖着他了?”大米呵呵笑道。
“差不多吧。”
“他有那么好吗?值得你这样?”大米强自平静。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问题是……问题是……”
“是什么?”
“问题是,如果当初逼我上床的是你,我也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
大米不知道电话是怎么挂断的,脑海里只剩一句话。
“……如果当初逼我上床的是你……”
“……如果当初……”
“……逼我上床……”
“……当初……”
“……上床……”
“……当初……”
“……上床……”
“……上床……”
……
大米仿佛回到了当初两人重逢的那个夜晚。
某家院门口,一群人送走了一对男女。
男女二人走进火车站。
时间太早,二人走进一家宾馆。
女子半推半就之下,跟男子一起进了被窝。
闹钟响起,女子醒来。
她掀起被角,看到了被单上的一朵早春桃花。
女子洗漱完毕,她想男子送自己去候车,于是推了推熟睡中的男子。
男子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女子黯然离去。
坐在空旷的候车厅,女子趴在行李箱上暗自垂泪。
火车来了,女子擦擦眼角,登上火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