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个漂亮的转身,毫不脱泥带水,离开了。
就这是白清浅,不善言辞的她,却总是用自己的方法在关心自己爱的人。
黑夜中,她的步子很快,倾片间,身影消失了。
而亭内的非离这时却解下身上的披风,放在石桌了。
细微可闻,他一声轻叹,望着那披风,唇微动,无声言,“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包含了太多。
多年后,白清浅问起非离。
她问,如果当年我比青丝早些遇上你,你爱上的会不会是我。
而,不曾想到他依旧是那三个字,对不起。
他说,没有如果,诺青丝便是他的劫,注定的劫,早一分晚一分都一样。
记得那时,白清浅很平静,平静的只说了一句,“呵呵,原来我们傻,知道,爱不能得,还要拼命的爱。”
拼命的爱,想让他明白,可不爱就是不爱,再怎么拼命爱,也枉然。
朝阳微升,染红了天边。
农家里都伺养着土鸡,一大清早,一只大红鸡公便跳上青石上,仰天直啸。
‘喔喔喔……。’
正在熟睡的诺青丝惊醒,她揉了揉眉心,便下了榻。
屋外,无妄与离难早已起来了坐在院中坐早课。
诺青丝打了打哈欠,在屋里看了圈,并未看见主人在家。
诺青丝挠头,心想这一大清早的,这家人怎么都不在。
她不知道,在小村里的人都是早出晚归的,现在这个时辰大抵都在下地去了。
“诺姨姐姐,师傅说该走了。”
院中传来离难的呼唤,刚叫出那个姨,像想起什么,立即改口叫姐姐。
昨晚,他想诺青丝与师傅相识,那自己叫她诺姨准没错,没想到诺姨两字刚一出,头上便迎来一巴掌。
“啊?走了,哦。”自言自语一番,回屋拿起行礼就与离难出了农家。
临走前,无妄放了一绽银子在桌上,当作昨晚的住宿与饭钱。
清晨的柳阳镇是安静的,走在乡间大道上,细微可微田间传来的锄头声。
须臾,三人便出了柳阳镇。
无妄所行的是南边。
诺青丝想着南边是武林人士聚集的地方,无妄去那里干什么。
他们走过岖 路后,在一条大道上被人拦截。
诺青丝眯着眼,看着这些黑衣人个个带着杀气,她大抵猜出是何人派的人。
离难年纪小,见到这些,难免害怕,拉着无妄的衣角躲在身后。
无妄有意无意的将诺青丝护在身后,手中念珠紧握,同时也做好应战的准备。
一声冷笑从诺青丝嘴里吐出,她走上前,大声叫道,“楚姨娘,既然来了,何不出来。”
她相信此时的楚怜心定是躲在某个地方。
果然,两侧一粉衣女子走了出来。
只见楚怜心身着粉衣,嘴角擒笑,看似温柔,但这温柔的背后实在恶毒。
再看看楚怜心那美艳的面容,只不过是花信年华,大诺青丝几岁。
楚怜心盯着诺青丝发笑,那笑阴冷的很,忽她嘴里溢出一字,“杀。”
黑衣人接到命令,很快扬起刀向诺青丝挥去。
眼看刀逼近诺青丝,她想退,但那气流使她避不了。
‘呼呼呼’,耳边划过强烈的凌风,鼻间那淡淡的檀香味,她便知是何人了。
无妄放开了诺青丝,与黑衣人纠缠。
可一人怎敌众手,再加上无妄本无意伤人,招招留情。而黑衣人招招致命。
“嘶”无妄轻呼出声,手臂已被割伤。
见此,诺青丝面容一白,担心唤道,“无妄,小心。”
话刚落地,她身后出现数十名玄衣男子,衣上绣着一朵梅花。
领头之人是木兮。
木兮手执银剑,墨黑色的发丝无风飞起。
只闻他说,“保护大小姐。”
影阁之人果如传闻中的武功高强,片刻钟,数十名黑衣人便倒下,鲜血染红了杂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从未见过死人的离难,吓得发抖,直往诺青丝怀里钻。
无妄见到这景象,道一声,‘阿弥陀佛’,席地而坐,为死去的人超度。
楚怜心还未缓过神,便被木兮抓到诺青丝面前跪下。
诺青丝嘴角泛笑,弯腰,纤细白皙的手指勾起楚怜心的下巴。
望着那双害怕的眼,她一怔,失神,似乎她看到那晚娘亲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那漫天大火。
忽觉得手一阵发烫,放开了楚怜心,对着这张酷似娘亲的脸,她狠不下心。
深呼一口气,讥讽说,“楚怜心,你不过是我娘亲的替身,当年爹爹若不是看在你那张脸,你以为凭你能进诺府吗?这些年,我一直忍让你,不是怕你,还是看在娘亲的份上。”
每当看着那张脸,她总会觉得娘亲没有离开,忍让楚怜心,让楚怜心留在府中,只为有个念想。
替身两字让地上的楚怜心身子颤抖,她自嘲的笑着,手扶上那艳丽的容颜,“呵呵,为了这张脸,你们父女对我还真好,好到我恨不得毁了这张脸,诺青丝你可知,我恨你,恨诺然,恨你娘,更恨这张脸,我恨为什么我要活在别人的生活,你以为我稀罕这诺府姨娘的身份吗?
呵呵,当年若不是父亲收了你们的钱,逼我入诺府,怕我现在已经嫁给柳郎为妻,在家相夫教子,是你们,是你们毁了我的幸福,既然我不幸福,我为何要让你们幸福。”?
听着楚怜心这愤怒的话,诺青丝沉思了。
原来这就是原因,原来这就是她把诺府搅的天翻地覆的原因。
在诺府,谁人不知这楚姨娘是个恶毒的妇人,常常殴打下人,甚至还有次居然在诺然与诺青丝饭菜中下毒。
但每次诺然与诺青丝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诺青丝之所以离家出走,则是因为诺然要扶楚怜心为正妻。
虽楚怜心与她娘亲酷似,却始终不是她亲娘,诺家族谱上,诺家夫人只会是她娘。
待她找诺然时,诺然非但没有改变的意思,还出手打了诺青丝,这才,诺青丝离家。
这时,诺青丝轻吐一气,音色有些无奈,“罢了,木兮把楚怜心交给我爹吧。”
木兮抱剑,应道,“是,那木兮也该回去复命了。”
话落,木兮示意他们旁侧的玄衣男子带着楚怜回去复命。
玄衣男子一个完美的转身,衣角扬起,衣袖上那朵红梅赫然清晰。
诺青丝看的出神,恍惚她想起,那年听风堂初立,非离属下衣袖全绣着一朵红梅。
那时,她问,“为什么是红梅。”
而非离想也没想,伸手揉了揉她的青丝说,“因为,青丝喜欢红梅。”
小时候,非离宠她,让她,她当理所当然。
如今,非离宠她,让她,她却不敢接受。
她懂非离的情意,可是,她对非离只是兄妹之情,再不会有其它。
木兮欲将离去,与诺青丝擦肩而过之时,被唤住,“木兮。”
“嗯?”步子一顿,等待诺青丝的下文。
“回去告诉非离,如今再无人害我,他,不用派人保护我。”她真的不想再欠非离人情,她怕,她还不清。
木兮唇动了动,剑眉一蹙,却也没说什么,只道,“是,小姐,江湖最近不太平,小姐小心点,望小姐早些回府。”
对木兮的话,诺青丝没有在意,敷衍的点了点头。
目送木兮他们离去,向左侧一看,发现离难不见,她记得刚才还在这。
又看向无妄的地方,才发现无妄身旁那瘦小的身影。
刹那,她嘟嘴呢喃,“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要的徒弟。”
临近响午,无妄才念完往心咒。
而诺青丝则在一棵大树下,不知不沉,倦意点点,靠在大树下浅睡。
无妄步子很轻,迈向诺青丝。
谁知睡梦中的诺青丝一个翻身,没了支撑,朝地下倒去。
无妄无意间移去步子,快速接住诺青丝。
这强烈的坠落感让她醒来,没有迎来想像中的痛处,则迎来一温暖的怀抱。
她靠在无妄怀中,贪婪的闻着他的气息。
手不由环住无妄的腰,当她的手抱住无妄的腰时,她明显感到无妄身体颤抖。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无妄呆怔,甚忘了推开诺青丝。
离难看到这场景,惊讶的捂着想尖叫的嘴。
虽他年纪小,但打小生活在乞丐堆里,听别的乞丐说过这男女授授不清。
他歪着小脑袋,想着,师傅与诺姐姐为什么要抱在一起。
诺青丝忽坏笑着,趁无妄还妄回神时。
垫起脚尖,吻上那暗红的唇。
果然,无妄的唇如她想的,是温暖的。
她的吻是青涩的,无妄更是被吓到,立在原在。
“啊,师傅,离难什么也没看到,没看到。”
身后惊呼声,再加上那稚嫩带着点别扭。
使无妄回神,他忙推开诺青丝。
此时他的唇被吻的樱红,俊脸也有些微红。
看着诺青丝得意的笑容。
他竟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默念,罪过,罪过。
他这一列动作,使诺青丝咯咯的笑出声。
“诺施主,你实不该对无妄……做出这种有违佛……。”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诺青丝抢了过去,“那好,要不你亲我一下,我们就谁也不欠谁了。”
这话简直牛嘴不对马嘴,无妄被诺青丝的话嗫住。
随后,未再与诺青丝争辩,叫起离难,转身离去。
留下一脸偷笑的诺青丝。
杂草丛生的道路上,有一黄衣僧人领着一小孩慢慢前行着。
他们身后总有一道耀眼的倩影。
那艳丽的容颜,那鲜红的衣裙,无不彰显出她的张扬。
夕阳夕下,漫天的红。
诺青丝喜爱红梅,不仅因为它好看,还因为它的颜色,那如血的颜色。
她喜红衣,红的如血,就如那年娘亲惨死。
她用红色来提醒自己,一定要找出凶手,为娘亲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