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中其他食客也为刚才李笑诗句所感,当下有那也想上前结纳的,听高雅青年乃是当今皇子.扬州都督,都为其身份所摄,均又缩回座中,暗暗咋舌不已。想不到在这个并不出名的酒肆内,还能见到当今帝子。
店中有一个机灵的小二亦是悄悄往后堂跑去,想必是要通知本店掌柜。
李笑听了只是神色微变,然后恢复常色,洒脱一笑道:“原来是李兄,小弟闻名久矣。刚才观李兄“天日之表,龙凤之姿”,即知道李兄必非庸碌俗子。想不到更是贵为今上皇子,小弟真是失敬啦。小弟李笑,也是李兄治下本土人士。”
“天日之表,龙凤之姿”这一句据《旧唐书--太宗本纪》记载,乃是称赞李贞父亲当今太宗皇帝的话。李世民4岁那年,家里来了一位自称会相面的书生,对其父李渊说:“公,贵人也,且有贵子。”当见到李世民本人时,竟说:“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年将二十,必能济世安民矣。”李渊便采“济世安民”之义为儿子取名曰“世民”。李笑一直对这番话持有怀疑态度,认为多半是后来文人穿凿附会之说。此时借机说了出来,看李贞听了浑不在意,并无一点异样,更是印证了心中猜测。
李贞听他言是名彻扬州的李笑,更是高兴道:“早闻李兄才名,不想今日在此偶然邂逅,更得闻如此大气豪迈气象万千的佳作,让小弟荡气回肠,如饮琼浆,真是畅快淋漓。来,李兄咱们再饮!”
酒肆其他食客刚才闻听越王大名已是震惊,又闻这狂放洒脱的少年乃是李笑,更是心喜,均想不到能在如此小店中同时见到二位扬州顶尖的风liu人物。阿福和凼凼本来闻听那青年是王爷之尊时,也是惶恐不安,但见到自家少爷神色从容,也慢慢安定下来,只是自知身份,不敢再坐,站到李笑身旁为他们斟酒侍饮。
一时店内众人说话都放低了音量,店小儿的服侍也是愈加卖力了。
二人正在欢叙畅饮时,就见从后堂行来一年约三十许,面目精明的中年妇人。身后跟着一个手抱酒坛的本店小二。这个店小二正是刚才知道李贞身份后,悄然跑往后堂的那位。
只见那小妇人来到李笑桌前,大礼参拜下去,跪在地上言道:“不知越王尊驾莅临,方才招待不周,多有怠慢,还望王爷恕罪。”
李贞仍是饮酒不辍,挥手示意道:“无妨,你也不必拘礼,就请站起答话吧”。
那女掌柜闻言谢恩站起后,复又福身行礼道:“小妇人金张氏,忝为本店掌柜,现特奉上敝店窖藏达百年的陈酒一坛,尚请王爷和李公子笑纳。同时小妇人也有个不情之请。”
李贞此时正在兴头上,哈哈一笑道:“女掌柜的有话就请直说吧,我今天只是你店中的一名普通食客而已。”
他今日也是府中遥祭故世的母妃一番后,心中抑郁难舒,这才带了几个侍卫出来散心。
女掌柜的依然毕恭毕敬道:“小妇人想请越王爷、李公子为本店录下方才诗句,以彰王爷与公子今日龙虎聚会。小妇人也好将诗句雕刻后悬置本店,以便日日顶礼膜拜,沐浴大德。还望王爷、李公子成全小妇人。”说毕即给那抱酒小二使一眼色。
那小二也真是个伶俐人儿,当即把酒摆到桌上,卸去坛封,给二人杯中斟满,然后再退于掌柜身边站下。
一时但闻店中香气四溢,缭绕不散,就连凼凼这不饮酒的丫鬟,闻到这样浓郁的香气亦知此坛必是上等的好酒。
李贞被这掌柜奉承的一时哈哈大笑,看向李笑言道:“不知李兄意下如何?”
李笑虽然此时已是七分醉三分醒,醉态可鞠,心下仍是赞了个,女掌柜的真是精明,已经知道借助名人效应啦。自己和李贞都是扬州最具盛名的人物,在此饮酒题诗,以后这个酒肆想不出名怕也都难。于是冲李贞笑道:“难得女掌柜的也是个解语妙人儿,兼且你我今日相聚甚欢,以小弟看来,咱们还是不要拂逆了掌柜的一番心意了吧。但小弟字体幼稚,难登大雅之堂,为免贻笑方家还是有劳李兄来题吧。”说到这,他见到厅内多处标有“天然居”的字体,忽而想到一副楹联,续道:“小弟忽然想到一副楹联,“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要是再配上这么一副楹联,想必更为本店增色不少吧。呵呵。”
李贞先是赞了几声“妙联”,而后自是一番谦虚言辞,以李笑这样的才气,要说字体很差他心中肯定不相信。不过不管他如何分说,李笑仍是执意不肯,他见推辞不过,只好让女掌柜的取来笔墨,在凼凼铺纸、研磨的侍候下,当即泼墨挥毫,借着酒意将诗、联一挥而就。他少时就在父亲要求下临摹王右军的行书,题毕,他看笔法、墨气、字体结构、神韵,都得以体现,自己也是甚感满意,心内不觉更是欢喜,抓起桌上女掌柜所送的美酒就饮,但觉此酒入口后香甜馥郁,绵软爽口,饮后齿颊留香,余味悠长,更是向李笑连连邀饮不绝。
二人放开怀抱,畅饮欢叙,不片刻一坛酒已是用罄。至此李笑已实是不堪再饮,向李贞拜辞道:“今番良晤,豪兴不浅,他日相逢,定当把酒言欢,再谋一醉!”言毕即拂袖站起,脚步踉伧的带着凼凼二人出店而去。
出了那酒肆不远,经风一吹,李笑更觉酒意上涌,不能自已。只好在凼凼阿福二人搀扶下朝李府的丝绸商行走去。待到了商行,李笑醉的已是不醒人事,自是招来一直想看自家少爷出糗的阿福一番嘲笑,把他抱上马车,和送出门外的商行管事招呼了一声,即扬鞭催马,绝尘朝李庄行去。
车中,凼凼将李笑的头平枕在自己腿上,俯首看着睡梦中犹带着笑意的俊脸,自己心下也是欢喜,目光迷离,不由痴了。昨日仍是遥不可及的梦,不想今日已成现实。爱怜的轻抚着心上人被酒烧的火烫的脸,轻轻在他满是酒意的唇上吻了一下,虽是无人看到,小脸仍是羞的通红,心头突突直跳。从未如此大醉的情郎,酒醒后肯定会招来夫人的一番责骂。自己和阿福恐怕会一回府就被妇人训斥吧。不过能到情郎这样的人物厚爱,别说只是夫人训斥,即便是刀山火海,那也是甘心情愿······
马车行到府中,仍是由阿福径自抱李笑回他房内。李夫人方一听说儿子大醉不醒,心头也是大为紧张,到李笑房内看后见并不妨事,即吩咐厨房去做醒酒汤,让凼凼打来盆冷水,给儿子敷面。
望着房内进进出出的忙乱的丫鬟,李夫人在房中椅子坐下,微带责备的对房中手足无措的凼凼道:“凼凼,你这孩子!让少爷和你去活动散心,怎么也不知看顾的紧点,把他醉的这般厉害。”
很少被夫人责骂的凼凼,一时脸色通红,半天方一五一十的把今天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她没把阿福挑唆李笑喝酒的事情说出来,免得被李夫人一同责骂。
李夫人听凼凼说完,又随便问了几句,让凼凼自行忙去了,看着李笑的俊脸不由怔怔出神。这个孩子,也真是大了。明年也该到京城参加春闱科考啦。以儿子的才学,谋个出身想来也不是难事,但儿子这个性格肯定是以后惹事的根苗。如果不是因为他父亲遗愿,也不让他求什么官职,求田问舍,管理家业,虽然不能光宗耀祖、显耀门楣,但也落的个逍遥自在。让他一世随在自己身前,给他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孩子,一生平平安安的倒也幸福。李夫人又自出了会神,方才吩咐凼凼好好照顾,然后自去不题。
这一醉,李笑到子时方才因口渴醒来,就着窗外的月光,见凼凼俯在床边甜睡,知道这丫头侍候自己,累的倦了不觉睡着啦。自行下地取过茶水饮了,然后把轻轻抱起兀自熟睡不醒的凼凼,把他放在床上,自己也和衣拥着她躺下,贴着凼凼丰满迷人的身体,不由一阵心猿意马,意乱情迷。不过他想起白天的承诺,吻了下凼凼湿润的红唇,就强抑心中的绮念,不敢乱碰凼凼的身体,直至半个多时辰后才又进入梦乡。
当外面的第一丝曙光透窗而人,李笑已自醒来。靠,自己也是厉害,比他丫的柳下惠还厉害,坐怀不乱算个屁呀,少爷我拥美一夜都不乱。奖励下自己先。径自朝凼凼吻去。
凼凼被嘴上传来的异样感觉惊醒,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到了李笑的床上,和正自己双唇的李笑。她嘴里呜呜的胡乱叫了半天,李笑的大嘴才意犹未尽的移开。凼凼急忙跳下床榻,找到自己的绣鞋穿上,理下理散乱的鬓发,秀美的小脸微红道:“少————笑哥,你醒了呀,我什么时候到你床上的?”
李笑嘿嘿笑道:“笑哥又哪里会知道你什么时候偷偷爬上来的,刚才醒来就看你在床上啦,我想咱们还没有结婚,你就爬上chuang了,占用了我独享的空间,那我岂非亏大了?所以刚才亲了你一下,算收床资啦。”
凼凼哪里会信他瞎扯,风情无限的白了他一眼咯咯笑道:“又在瞎说,肯定是你把我抱上去的。我去找衣服给你换上。”
在凼凼服侍李笑穿衣时,他自是少不了一番揩油瞎扯,然后心情大好的到母亲房中请安问候。其间自又是少不了李夫人的训斥,而后食了早点,匆匆来到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