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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不敢试锋芒(18)

兰州太平鼓是一项独具西北特色的民间艺术形式,其民族特色十分突出,艺术风格十分鲜明,过去由于宣传不够,在国内影响甚微。在去年国庆期间,我市曾组织一支鼓队,参加了在四川成都举行的《中国舞·蓉城之秋》表演,享誉蓉城,打响了进军亚运会的第一炮。亚运会在北京召开,为太平鼓进京演出,进一步扩大影响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时机,为争取将太平鼓推向北京,市文化局数次派人赴京协调演出事宜。年初,省委宣传部在收到亚组委大型活动文展部的协商函后,即批示由兰州市文化局负责组织鼓队参加艺术节演出。为保证进京鼓队演出质量和艺术水平,市文化局于4月向全市发出通知,决定采取招标选拔鼓队的方式,在全市组织一支能够代表兰州太平鼓特色和水平的鼓队,以“中国·兰州太平鼓”的名义赴京演出,经过评选,皋兰县西岔乡铧尖村鼓队中标入选。此后即进入紧张艰苦的训练过程,我们邀请了省歌舞团编导许琪同志负责艺术表演方案的制定,经过加工提高,西岔乡鼓队融汇了兰州地区太平鼓三种流派,七个基本招式和九大阵法,表演水平和艺术质量较之参加《中国舞·蓉城之秋》的节目,有了较大提高。

9月2日,亚运火炬传递经过兰州,“中国·兰州太平鼓队”首次在中心广场亮相,受到省市各部门领导同志200多人肯定和十多万群众欢迎。

至此,进京准备工作全部完成。

(二)

9月23日,亚运会开幕的第二天,兰州太平鼓队在地坛公园首次亮相,立即引起轰动,数万游园群众夹道欢迎,热烈鼓掌,各界人士反响强烈,首都新闻界纷纷追踪采访,据不完全统计,鼓队在京期间,省市及首都新闻单位共刊(播)出兰州太平鼓队报道近60条。亚组委文展部负责游园演出的贾小源同志说:这么雄壮的鼓,没参加开幕式是太可惜了。(在后来的一次招待会上他又说,兰州太平鼓堪称中国第一鼓,没参加开幕式不仅是你们的遗憾,也是我们文展部的遗憾。)地坛公园首场演出成功,使得兰州太平鼓名声大振,各演出点纷纷要求增加表演场次,经过协商,总场次由原定的11场增加为22场,演出地点由4个增加为6个,北京大观园管理处主任梁尚志说,这么棒的鼓,咱大观园不来一场不成,凡进京的好节目,大观园必请,不请你们来,我对不起大观园,将来大观园的记录上,一定要有兰州太平鼓这一笔,大观园赠给鼓队的锦旗上题词为“誉满京城”。

在鼓队9月29日召开的座谈会上,中国舞协副主席、文化部正局级艺术专员、著名舞蹈家贾作光说,黄土高原上的兰州太平鼓太令人振奋了,我们的农民创造了黄土文化,发展了黄土文化,你们是艺术家的老师,是你们打响了时代的鼓声,是对专业舞蹈工作者的挑战。兰州太平鼓的进京,在舞蹈的社会功能,美学作用的研究方面,都起到了积极作用,有很大意义。中国艺术研究院舞蹈研究所副所长,著名文艺评论家冯双白说,看兰州太平鼓,我很感动,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你们的表演给北京舞蹈界刮起一股强烈的西北风,兰州太平鼓队脚踏实地,沉着稳健而有力量,刚猛勇敢而有自信,使人真正感到西北的阳刚之气,从兰州太平鼓看到了民间艺术的根。兰州太平鼓刮起的西北风其冲击波不亚于当年《丝路花雨》在京引起的反响,真可以说,鼓声一响震京城。非常感谢甘肃文艺界的同志们,你们十年一个冲击波,十年前《丝路花雨》享誉北京,十年后太平鼓又声震京华,真是了不起。

鼓队在京演出期间,盛赞之声不绝于耳,许多观众主动与队员攀谈,当他们得知鼓手全是来自农村的农民时,更是惊叹不已,纷纷称颂“真棒,真不赖,西北汉子真有劲,是条铁汉子。”来自黑龙江省翠峦林业局的一位普通干部在游园时看到了鼓队表演,激动得泪流满面,拉着我们工作人员的手说,这鼓太好了,真是打出了中国人的威风,真能代表中华民族的精神。你们西北人真是值得骄傲。崇文区文化局张凤和同志曾在兰州军区工作,艺术节期间,负责龙潭湖公园第二表演区的舞台监督工作,他说,首都人民能看到太平鼓这么好的节目,是沾了亚运会的光,看太平鼓,真是饱了眼福。兰州太平鼓具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声威,敢说是天下第一鼓。

鼓队在京期间,不但在艺术上赢得了很高的评价,在思想作风、组织纪律等方面,也受到各接待单位的好评。对鼓队不计报酬,不讲条件,遵章守时,信守协议,文明礼貌,尊重他人等优良作风都给予称赞,认为兰州人诚实质朴,可亲可敬。各单位都尽力提供最好的服务,招待热情周到。队员住宿的长城旅社从经理到服务员都全力做好服务工作,及时调剂饭菜口味,为队员沏茶送水,也使我们看到了北京人民的精神风貌,使我们深受感动。

(三)

兰州太平鼓赴京演出取得圆满成功,声誉大振,有许多成功经验值得总结,我们认为,主要有以下几点:

1.领导重视,精心组织,各方配合,积极协调。

太平鼓进京取得成功,首先应归功于省、市、县、乡各级党政领导的高度重视。省市领导同志多次对鼓队的组建训练工作做出明确指示,皋兰县领导班子认识明确,观点一致,为鼓队的组建训练作出突出成绩。进京后,市委李源和副书记亲自主持新闻发布会,张学忠副省长讲话,向首都新闻界介绍情况。柯市长和虎林书记多次接见鼓队全体同志,送行迎接,讲话鼓舞士气,为鼓队赴京演出工作提供了有力保证。市财政局在财政收入紧张的情况下,拨出专款保证鼓队经费。皋兰县领导带头,动员全县集资,解决部分经费。兰州铁路局派专人随鼓队工作,解决交通就餐事宜。《甘肃日报》《兰州晚报》派出记者随队采访,及时报道,扩大宣传。从各个方面为鼓队进京取得成功提供了有利条件。

2.抓住机会,宣传兰州,扩大影响,提高知名度。

兰州太平鼓赴京表演是兰州人民向亚运会献上的一份礼物,在为亚运会添彩助兴的同时,也宣传了兰州,扩大了兰州太平鼓在国内外的影响,提高了兰州知名度。这种民间艺术形式不仅得到国内各界人士的关注,而且引起海外人士的浓厚兴趣,美国休斯敦芭蕾舞团艺术指导史蒂文森和该团著名演员珍妮·帕克在观看了电视新闻中的太平鼓画面后,特意赶到龙潭湖去看演出,并到驻地与与队员交谈、切磋。为太平鼓今后参加国家大型活动和参加国际性活动奠定了基础。在京期间,许多人士为太平鼓未能参加开幕式感到惋惜,主要是开幕式方案设计者们大多未亲眼看过太平鼓演出,有的不知道有兰州太平鼓这种形式的鼓舞。

3.民间艺术要发展,要走专家与群众相结合的道路。

这次进京演出的节目,是在传统基础上加以精炼提高,在继承中有所发展,既保持了优秀的传统,又赋予其时代特色。对太平鼓的改革创新,须持审慎积极态度。对太平鼓节奏单一的问题,目前看法不同,有的认为是弱点,要加强节奏变化,有的认为这正是太平鼓的特点,不可随意改变。这些学术问题,有待进一步论证研究。总的指导思想应该是继承发展。

4.坚持群众文化群众办,多层次、多渠道、多形式地开展群众文化活动。相信群众,发动群众,就能克服任何困难。西岔乡农民接受了进京演出任务之后,不计报酬,克服种种困难,刻苦训练,进京后不讲条件,一直保持着昂扬的斗志和演出热情,场场打得高潮迭起,充分体现了群众积极性。在今后工作中,文化部门要充分认识群众对群众文化活动的重要作用,给予正确引导和组织协调。

5.在组织兰州太平鼓队赴京演出的过程中,锻炼了队伍,提高了组织协调能力,为今后组织此类群众性文化活动提供了经验。

(四)

兰州太平鼓流派纷呈,风格各异,各地打法、装饰都不尽相同。此次进京节目虽较之以往社火及赴蓉城节目在艺术上有了较大提高,但在有机融汇各地特色,汲取各流派精华方面还有待于进一步加工提高。挖掘优秀传统,赋予太平鼓鲜明的时代特色将是专业文艺工作者和各太平鼓队面临的重要研究课题。此外,此次进京组织工作还不够严密,也出现了一些疏漏,活动安排还不够有序。这些,都有待于在今后活动中加以改进。

兰州太平鼓是一项前途十分广阔的民间艺术活动,其前景十分乐观。为把这项活动继续推向更高的水平,我们拟成立太平鼓协会,在太平鼓的研究整理发掘方面投入一定的精力,使其有更大发展。同时要积极创造条件,为太平鼓进一步在全国扩大影响和走向世界,做出努力。

第十一届亚运会艺术节·中国·兰州太平鼓队办公室

一九九0年十月二十八日·打印时间:90.11.8.

兰州太平鼓在北京的精彩表演,引起首都各大媒体的密切关注,鼓队在京期间,大约有60多条消息见报或者在电视台播出。CCTV更是兴趣盎然,中央电视台社教部决定拍摄一部电视专题艺术片,派出资深编辑丁朝原女士专程随鼓队来到兰州采集镜头。在火车上,我与丁女士研究了专题片的拍摄和编辑问题,我提出的一些策划思路得到丁女士的赞同,她看我挺懂行,就提议干脆不再找别人,就由我来撰写解说词和电视脚本,借用甘肃电视台的摄像机补充拍摄一部分镜头,将过去和这次在北京拍摄的素材编辑起来,就可以完成这部片子的制作。回到兰州的第二天,我就陪同丁女士去了西岔乡补拍了一些镜头。接着就起草脚本和解说词。

在北京,我受到农民兄弟热情的感染,自然而然地就将解说词的人称定位为第一人称,标题就定位为《我敲大鼓进北京》。

下面,就是我当年为这部专题片撰写的拍摄脚本和解说词。

[山村场景]

我的家,在兰州皋兰县西岔乡的铧尖村。

[白云,兰天]

亚运会的圣火燃烧起来的时候,我们村里的精壮汉子们背着祖辈传下来的兰州太平鼓,擂进了北京城。

[兰州车站送行场面]

这震天动地的鼓声,是我们庄稼人献给亚运会的一份礼物。

[地坛,劳动人民文化宫表演片段]

在古时候皇帝祭祀的拜台上,在乾隆爷供奉祖宗牌位的大殿前,我们撒着欢儿擂鼓。有位诗人说。这鼓,是历史的反响和对未来的呼唤。农民汉子擂着大鼓进北京,这是咱庄稼人过去作梦也没有想到的。

[中国·兰州太平鼓大旗特写,定格,片名字幕]

我敲大鼓进北京

[西岔农家场院,队员练鼓,窑洞上观望的妇女]

那还是麦子刚刚灌浆的季节。亚运会组委会文展部邀请兰州太平鼓到北京去表演,市里决定,在全市一百多个乡镇的鼓队里招标,选拔一支鼓队,代表中国·兰州太平鼓进京表演。市文化局的局长说,进京的机会要靠各个鼓队自己争取,谁家的鼓打出水平来,谁家才能取得进京的资格。

[西岔社火队表演,资料]

我们皋兰西岔人过去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别说打鼓进北京城,就是省城兰州也很少去过,每年春节闹社火,去一下县城,也就高兴得很了。

[队员王代亨家]

兰州太平鼓祖祖辈辈传了六百多年,一直也没有打出个大响动来,这回要进北京,还是给亚运会打,咱庄稼人要争这口气。

[王代亨踢腿]

咱西岔铧尖村的武功有传统,太平鼓打得也不赖。铧尖村要夺这个标。

[场院,乡文化站的教练训练队员]

正是三伏天,县里派来了干部,乡文化站的庞站长和我们在大太阳底下一起晒着,看着我们抻筋拔腿,打鼓训练。

[打破的鼓和锣]

咱庄稼人啥苦没吃过,可这打鼓训练的苦,过去还真是没吃过。

[许琪辅导队员]

市里又专门请来了《丝路花雨》的编导许老师给我们排练。她对我们要求可严了。一招一式,一个眼神都讲究个“范儿”。她说,要想打到北京去,就得练出绝招,咱们这“狗刨子”可不行。这“二踢脚”是非练出来不可。要登大雅之堂的北京城,必得是这“白鹤亮翅”“野马分鬃”。

[欢送场面]

我们终于掌握了高难度的打法,带着全省两千五百万人民的重托,来到了北京。

[北京演出场面]

现在回想起来,真希望许导演再刮我们几回鼻子。下次她再来,我们的鼓就要打到奥运会去了。

[阵法变化]

瞧,怎么样,咱西北汉子的身手不赖吧。

[依次出字幕]

三阳开泰,五福临门,四门兜底,黄河激浪,

万众欢腾,两军对垒,鹰击长空,亚运之光

[北京群众观看表演场面]

北京人说,嗨,真不赖,真棒,西北大汉真有劲。

[贾作光在演出现场特写]

有位名人也说,这真是力与美的结合。

本·斯蒂文森是美国休斯敦芭蕾舞团的艺术指导,他和主要演员珍妮·帕克看了演出后还不过瘾,专程到我们住宿的长城旅社来,在院子里仔细琢磨了好一阵子。他说,原来以为东方的艺术是阴柔的、优美的,没想到还有这样刚烈的艺术。太平鼓这样的鼓真是独一无二。OK,真是太精彩了。

[远山,夕阳,车行]

我们这鼓,老辈人说,有六百年了。

[王代亨老父亲讲传统,方言翻译字幕]

[队员杨家太交龙头拐杖]

这回进了北京城,家太哥从香山碧云寺给老杨叔买回了龙头拐杖,他忘不了练鼓的时候,地里的活儿是六十多岁的老爹和媳妇承担了。我们八十个人去北京,全村两千多口子人都出了大力。

[花鼓儿歌,小世文跳鼓]

《花鼓儿歌》唱起来了,孩子们也跳起了鼓。世世代代、祖祖辈辈,我们生活在黄土高坡上,太平鼓声里奔泄着对生我养我的黄土地的炽热的情。

[小世文特写,定格]

小世文说,我长大了就打鼓,要把太平鼓打到国外去。

再过十年,中国举办奥运会,咱们开幕式上再见。

[结束]

这部片子在中央电视台播出后,反响良好,后来还获得了CCTV评奖的二等奖。

至此,我操作兰州太平鼓进京活动的任务就算最后结束了。此后,在梁新局长提议下,我们成立了兰州太平鼓协会,我起草了章程报告,列出会员和理事会名单,准备了有关文件,做好了一切筹备工作,这就召开成立大会,我被推举为副会长。作为这项活动具体的协调操作者,我原来计划要认真研究一下太平鼓的学术理论,总结一下表演艺术方面的经验,将太平鼓的表演活动推向一个新的高度,闹出更大的动静来。90亚运会的成功举办,使得国人信心大增。亚运会结束后,就产生了申办2000奥运会的舆论和动议。人们都认为,2000奥运会的举办国家非中国莫属,我当然也这样认为。我当时的目标就是,将太平鼓打到2000奥运会开幕式上去。你看,太平鼓专题片的解说词最后一句就是“再过十年,中国举办奥运会,咱们开幕式上再见。”的确是没说谎话不打诳语的。

没有想到的却是,后来申办2000奥运会的活动没能成功。更没有想到,1990年11月,我接到了调往市委宣传部任职的通知,走上了一个新的工作岗位。

我的命运,再一次发生重大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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