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纳从大地客栈出来,刚上马车乔尼就递了一个油纸包过来,憨厚地笑着说:“都过了午饭时间了,小姐一定饿了吧。刚刚看到一个老妇人挑着担子卖这些糕点,看起来还不错。”
莫纳接过油纸包笑着说:“我还真饿了。”
“我赶车赶快一点,很快就能回城堡了。小姐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乔尼说着就扬起马鞭驱车回米歇尔城堡。
一路上吃糕点就吃饱了,回到米歇尔城堡以后,莫纳喝了口茶就匆匆前往贾修那里。
“师父。”莫纳在看到贾修的那一刻甜甜叫着。
贾修放下手中的书问莫纳说:“把东西交给格蕾了?”
“后天格蕾会帮我拍卖掉那个青色铁片。至于寒粹泉露她说会帮我找的。”莫纳向贾修报告事情的进度,她转念一想又开口问贾修说:“师父,那个青色铁片是很厉害的魂器吗?我看我拿出来给格蕾的时候,她脸色都变了。还问我那个青色铁片是哪来的,不过我没有告诉她。”
既然莫纳已经是自己的徒弟,那就等于是半个家人,贾修想了想有些严肃地看着莫纳说:“你真的想知道吗?”
莫纳觉得奇怪,这还有什么真的假的,便点了点头表示她真的很想知道。
“那块你所说的青色铁片的本名叫青蒙之源,是天宇器录上面排名第十四的魂器,不过它没有什么实际的战斗能力,最大的效用是制造幻境。只要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就可以为他制造出一个幻境,幻境是由他心里的杂念而生,除非制造幻境的人停手,否则能否走出环境就要看他能否战胜自己心中的杂念。有的人承受不了心中杂念所带来的痛苦,便会在幻境中自取灭亡。人性中有太多复杂的地方,所以能够走出青蒙之源制造的幻境的人并不多。这就是它的价值所在。”贾修像是在说一个古老的故事一般,声音沉缓有力。
莫纳陷入了对于青蒙之源的遐想中,在贾修说完以后过了好久她才呓语般地从嘴里面吐出来一句:“好厉害啊。”她突然觉得不该将青蒙之源拿去给格蕾拍卖,钱可以慢慢赚,可那样的宝贝却不会再得。
“师父……你把青蒙之源这样厉害的魂器给我拿去拍卖,难道你不觉得可惜吗?”莫纳将自己心中所想的问题甩给了贾修。
贾修看着她微微一笑说:“我还没有说完。”
莫纳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非常期待贾修接下来要说的话。
“青蒙之源是一个两面性的魂器,它不光会攻击别人心里的杂念,还会攻击自己主人心里的杂念。如果使用青蒙之源制造幻境的人意志力不坚定,反而会自己陷入自己心中杂念所构造出来的臆想世界中。”贾修说到这里顿了顿,将视线从莫纳身上移开看着不远处的书架接着说:“我心里的杂念太多,无法驾驭青蒙之源。”
又来装忧伤了……莫纳看着贾修无奈的想道。
她打消了想要青蒙之源的念头,脑海里面灵光一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像是很有求知欲地问:“师父,我还有一个问题。”
贾修转过头来看着她说:“你问吧。”
“师父,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呀?”师徒两个聊了许久以后,莫纳终于在良好的气氛下提出了这个问题。贾修轻笑了一声,带着些许自嘲意味的说:“我呀,以前是个收破烂的。”
莫纳当时正喝了一口贾修亲自泡得花茶,一不小心“噗嗤”一口全都喷了出来,水雾喷到了贾修摊在桌面上的一本书上面。莫纳惊呼着要去找抹布过来擦,心里面慌张的想着不知道那书是不是什么珍贵的古籍,如果真的是的话,贾修说不定拿刀捅死她的心都有了……
就在莫纳起身找抹布的功夫,贾修沉着冷静的用他宽厚的手掌在被水弄湿的书页上面一抚而过,一层浅薄的水雾蒸腾而起,书页上面的水分都蒸发掉了,变得干净平整。贾修将书页合上语带抱怨地说:“幸亏不是什么珍贵的古籍,不然你就死定了。”
莫纳干笑两声,没想到真被她给猜中了……
“昨天晚上宴会厅里发生命案了,你知道吗?”莫纳跟在贾修后面,看着他整理书架。
贾修将一排书排列整齐,应声说:“知道。”
他回想到昨天,在宴会厅命案发生之后,那个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带着惯有的笑意说:“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十四年了,还真是好久不见。
贾修怔了一会儿,十四年的时间未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留有半点岁月的痕迹,他还是一如当年那般年轻英俊,像是一位永远不会老去的神。其他的那三个人,大概也是如此吧。
贾修也笑了,看着他略带抱怨地说:“一股血腥气,刚杀过人?”
那个人笑着点头:“长老院的命令,我来执行。想着你好像在这里,就顺便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坐吃等死。”贾修苦笑一声,语带嘲讽。
“当年的选择,后悔了吗?”
贾修坚定地回答说:“当然没有。”
画面转到现在,贾修整理好书籍转身往自己的座椅走去,莫纳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地说:“听说死的那个人是个六度魂术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身首异处了。”莫纳被自己说的话吓得打了个寒颤:“师父,你不觉得很恐怖吗?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贾修拿起刚刚看得那本书,头也不抬的说:“那又不关你的事,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
莫纳听贾修这么冷淡的回答,暗自撅了撅嘴。她见贾修拿着本书看起来像是不想理她的样子,便自动自觉地默默离开了。回去的路上还在想,贾修这个爱装忧伤的大叔脾气怎么那么怪?一时晴一时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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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夜的功夫,格蕾就发来讯息说她已经找到了寒粹泉露,正在运输途中,大约明天就能抵达。莫纳不得不赞叹格蕾的办事效率,那样难得的东西一夜的功夫她就找到了。
第二天下午,莫纳换好衣服从城堡侧门出去,让乔尼送她去大地客栈。等到了门口,上次帮她通传的那名伙计就迎了上来说:“老板娘让我在这里候着小姐,请跟我来。”他一路带着莫纳穿过大堂走到后院,打开一扇不起眼的黄色木门。莫纳跟在伙计后面从木门走进去,发现里面是一间很普通的客房,陈设也很简单。
难道是要让她在这里等不成?莫纳心下困惑,只见那名伙计走到南边的一面墙面前在墙上敲了几下,听起来很有节奏,没多久那面墙就开始无声而缓慢地往上提起,露出一个有楼梯的入口来。
好有设计感的密道,跟卷闸门似的……莫纳默默赞叹。
她跟在伙计后面沿着大理石铺设的石阶一路往地下走,走到底以后是一条大约三人宽的走廊。走廊上铺着厚厚的织花羊绒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玉兰花香。伙计带着她走到右手边第三间的房间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请小姐在里面稍作休息,拍卖会很快就开始。”
莫纳走进房间一看,房间里的布置极为华丽,陈设的都是珍贵的古董玉器,华贵中不失雅致。最为奇特的是,这个房间只有三面墙,空缺掉的那一面正对着一个由红木搭砌的台子,台下面还放了许多雕花精美的椅子。看样子应该是今晚要拍卖的地方。莫纳走到那面空缺的墙前,想要到那红木台那里去看看,可当她走到前面猛然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疼得她揉着自己的鼻子倒退了两步,皱着眉头看向眼前,试探性地用手去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层光滑的墙面。
这是什么玩意儿?难道是玻璃不成?可是玻璃也是会反光的呀。莫纳的手在上面摸着,陡然几个端着茶水的侍女从她面前走过,她惊得将手缩了回来,却发现那几个侍女目不斜视,像是完全没看到她。
她这下明白过来,这面无形的墙可以看得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这种包厢专为那些不想暴露身份的人准备,既安全又隐秘。格蕾还真是想得周到。
几名侍女送来酒菜在桌上一一摆好,莫纳还没有吃晚饭,看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着实是有些饿了。她踱步到桌前,食指大动,坐下来准备开吃。
格蕾从门外进来,微笑着说:“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的东西是今晚的压轴,放在最后一件。你现在可以先好好吃顿饭,若是觉得闷我还可以叫两个人来给你唱个小曲弹个琴。至于寒粹泉露,等拍卖会结束我自会来拿给你。”
莫纳点头应声。
格蕾接着说:“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就先不招呼你了。”说完她便离开了房间。
莫纳撇撇嘴,接着吃她的美味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