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赵大锤也没有那么大的驴劲,只是他近来常常失眠,一睡不着觉,就想着去寻点刺激,论功夫他也满足不了这些如狼似虎的半大媳妇们,她们也只不过是相中了他手中的权利,起初是为了能从山上迁到这河下来落户,因此投进了赵大锤的怀抱。等落了户后,面临的种种问题依然离不开赵大锤。为了一家人的生活,为了能给自家男人找个既轻省又挣钱的好活计,所以她们还得往赵大锤怀里钻,明明知道这个糟老头子压上自己一宿,也打不出个漂亮仗来,可还得装成一副好受死了的样子来满足老东西的虚荣心。正是她们装出来的这样一副好受死了的样子,使得赵大锤越来越热衷于整夜整夜地去寻找这种刺激,去压他想压的每一个女人。
从女人肚皮上爬起来的赵大锤,真的是有些老了。老得走路腿肚子都有点打忽闪。他顺着石板路慢慢悠悠地往自己家走去,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发现一辆出租车驶向了齐德福的老院子。
他躲到影壁墙后想看个究竟,一看吓了他一跳,这不是三狗子的战友,县公安局的梁局长吗?赵大锤突然觉得情况不妙,昨晚儿子和磙子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他也没在意,现在看来,一定是他们有什么动作,要不是,梁山深更半夜的怎么会从城里赶来呢?
梁山仔细询问了赵震东昨天晚上发生过的一切,赵震东毫不动摇地说,他记得不错,绝对是那个地方。他是凭着在部队学到的侦察经验,对于所走过的路线和方向有个大致的判断,怎么会出现差错呢?昨天晚上那几个假扮警察和在房间里充当打手的人究竟是些什么人?由于天太黑,那些警察和打手他还真看不清楚都长的是啥模样,但有一双眼睛他是看准了的,而他今天最想找到的正是那个人。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梁山对他说出的这个人非常感兴趣。
“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眼睛特别深邃犀利,似乎道行很深,而且此人一定在监狱里呆过。”
“还有什么特征?”
“对了,我听见他们叫他四哥。”
“四哥?”梁山眼睛一亮:常四雷?难道是他?”
20.乌鸦落在了猪背上
齐萧雨她娘的丧事过去之后,赵大锤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呢?赵大锤说不清,反正他就是觉得不对劲。幸好那天晚上他去串门儿,及时发现了从县城赶来的梁山。当时儿子赵小豹还跟他犯犟,说你肯定是看错了,前一阵子他听局子里的朋友说,梁山在外面搞女人让老婆给逮住了,老丈人一气之下通过关系把他发配到外面学习去了,回来之后还不知道是骡子是马呢。赵大锤说,放屁!老子亲眼见的还能有假吗?”
赵震东是被他们及时地给放了。第二天一早,秦所长就给赵小豹打电话说:好悬哪,否则天一亮别说梁局长不好对付,就是赵震东如果在那里让他看出点端倪来,也是不好收场的。好在赵震东是黑咕隆咚来,黑咕隆咚去,人他是绝对没有认清楚,告诉你的手下千万要把话咬死了,千万别露了什么马脚。”赵小豹说:我办事你就放心吧。”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赵震东那个狗日的,今天居然能够带着车找到这个地方。幸亏,毛胖子假扮炊事员把他们给糊弄过去了。唉……赵小豹觉得赵震东这根刺是扎到他心窝子里了,一天不除掉他,不仅他的日子不好过,就连他爹在村里的地位恐怕也要受到威胁了。
赵小豹想得没错,他爹赵大锤的担心就在这里。虽说牛岭村一多半人姓赵,但是真正像赵小栓那样死心塌地为他卖命的没几个。相比之下还是那些外来户更可靠些。一想起这些外来户,别提赵大锤心里有多美了,这些外来户中有一半是更偏僻的小山庄上的人家,有一半是在大河镇做了很多年生意的外地人。因为牛岭村交通便利,又有煤矿,所以很多人不惜血本想到这里来下户。这些户口中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既花了钱,又陪上女人的。而他们的钱和女人都统统孝敬了一个人,那就是赵大锤。
这些大量涌入牛岭村的外来人口,占用了牛岭村大量的土地和宅基地。这些人为了在牛岭村能够站得住脚,既舍得钱财又舍得自己的老婆,无形中就抢了牛岭村人的饭碗,惹得这些坐地户们个个怨气冲天。牛岭村的人编了句顺口溜说:赵大锤,没人味,搂着侄女叫大妹,喝酒两斤都不醉,是个女人就想睡,收礼从来都不退,黑肠烂肚把良心昧……”
俗话说,人敬有的,狗咬丑的。要说有,牛岭村谁也比不过赵大锤一家。赵大锤仗着他上面的关系,仗着他儿子一天比一天强大的势力,眼看着统治牛岭村快三十年了。这三十年里,他在牛岭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就是这里的土皇帝,尤其是村办煤矿投产以来,每年分红他都忘不了那几个权高位重的领导。随着钱财越积越厚,他的保护伞也就越来越多,他的靠山也就越来越强,他的胆子更是越来越大,对那些球毛不沾的泥腿子们,更是懒得拿正眼看上一眼。
牛岭村的人在表面上,也是从来没人敢惹他,每次走个对脸,总是恭恭敬敬地称呼他赵支书长赵支书短的,这让他很是骄傲,很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但是近来这种脚不着地的感觉忽然让他恐慌起来,这恐慌就来自于赵震东。
赵震东的资本太厉害了,他不仅是牛岭村为数不多的党员之一,他还是在老山前线立过大功的人啊。眼看今年秋后又到了村干部换届的时候,偏偏在这时传出来风声,说赵震东这趟回家不走了,要在家乡搞发展。他去年回来修的那栋三层小洋楼已经够让他们父子憋气的了,就在这两天他们又听到一个消息,说赵震东还要给村里修建一所小学校,审批报告已经躺在县长的办公桌上了。这让赵大锤父子太被动了,尤其是到了换届的关键时候。他妈的,这种往脸上贴金的好事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唉……赵大锤父子怎么能想到这些轻如草芥的百姓和这帮穷孩子们的事情呢?村里人说赵大锤有三喜好:喜好收礼、喜好打炮、喜好喝酒。村里人还说他儿子赵小豹也有三玩:玩权、玩钱、玩女人。这父子俩,乌鸦落在了猪背上,一般样的黑。
21.别拿村长不当干部
“一想到咱们村还有一部分群众没有脱贫致富,我这个当支书的就一晚上都睡不香哟。”赵大锤近来特别喜欢开会,喜欢当众发表言论。每当他当众发表言论的时候,大强他们几个人就站在人群之外,双手抱胸,似听似不听的眯斜着小眼睛。后来听了赵大锤上面的那句话后,几个人连忙点头,冲着众人说:那是那是,支书晚上总是忙着做‘深入浅出’的工作嘛。”众人一回头,见几个人松松垮垮地站在后面说着风凉话,挂着一脸的皮笑肉不笑。就是这皮笑肉不笑的阴阳劲儿,让村里人觉着有味儿,觉着过瘾。于是众人扭回头来,三五个一堆,七八个一伙地议论开了。一看大伙精力又不集中了,这个时候赵小栓总会及时地站出来说话,只见赵小栓敲敲桌子喊道:说闲话的妇女们,带孩子的老人们,你们注意了,赵支书在百忙之中……”这时候大孬正在脱了鞋朝树上磕他刚刚踩上的一泡牛屎,他边磕边接着赵小栓的话说,大家注意了,好好听支书讲话,支书容易吗?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晚上还要去各家各户做“深入浅出”的工作,你们说容易吗?啊?
“哎哟哟!大孬你怎么把牛屎到处磕呢?嗯?”一个妇女尖叫着,跳过了一边。
大孬一听她尖叫就来了劲,他正愁没人起哄呢。他说:“你叫什么叫,我磕牛屎磕你家锅里了?瞧你叫的,我还以为哪个野驴日疼你了呢。”
大孬之所以敢这么放肆地跟她说话,那是因为这个女人正是从外头来下户的,赵大锤的小相好,这下算是她自个儿撞到枪口上了。可是这个骚货还偏偏不是盏省油的灯,一见大孬骂她,马上就来劲了:你还不如个驴呢,驴还有那功能,换你行吗?”大孬说:我要行了,那驴不是有意见了?”众人一听哈哈大笑,在边上一个劲地喝彩。这下可气坏了赵大锤,明明大孬话里有话,那婊子就是听不出来,还以为自己讨了大孬的便宜。赵大锤气得像驴一样吼了一声:不嫌丢人现眼,都给我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