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成为了左贤王的侍妾,蔡琰就得遵守左贤王家族的规矩。
第二天清早,吃罢早饭,呼延豹就带着蔡琰到左贤王的“后宫”,觐见左贤王的妻子,以及王宫其他侍妾。
昨天婚礼时,蔡琰被那些仪式和众多的人物搞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有来得及顾及左贤王的妻妾们,想必她们昨天已经把自己看得清清楚楚了。
左贤王的妻子,叫作“呼延阏氏”。她双姓呼延,是呼延豹的堂姐。
呼延阏氏的穹庐比较大,但里面的布置有些陈旧。呼延阏氏坐在一只豹皮垫子上,身旁有两个匈奴少女伺候着。
蔡琰抬头看去,呼延阏氏鼻梁高挺眼窝深陷,五官轮廓似乎有欧洲人的血统,但她皮肤黑黄,又有印度人的风情。最重要是她那一双眼睛,有一种目中无人的傲慢格调,让蔡琰感到不寒而栗。
“你就是从汉朝过来的,叫作蔡琰的,是吗?”呼延阏氏问。她那口气就好像在审问一个囚犯。
“是,呼延阏氏。”蔡琰单膝跪地,行了一个礼,然后低声答道。
“听说你会弹琴,会写字?”呼延阏氏又问。
“是的,小女子会弹琴,也会写字。”蔡琰低低地说。
“进了王爷的门,就要遵守王爷家族的规矩,知道吗?”呼延阏氏并不看蔡琰,冷冷蔡琰地说。
“蔡琰知道。”蔡琰答。
“你出去吧。”呼延阏氏下了逐客令。
走出呼延阏氏的穹庐,呼延豹又带领蔡琰来到其他几个小妾的穹庐中,一一见过。这几个都是年轻些的,没有呼延阏氏那么倨傲。他们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个来自中原的汉族女子。
蔡琰也好奇地看着她们。这几个侍妾都是左贤王看中并收入自己房中的匈奴少女,虽说相貌年龄各不相同,但她们身上都有着匈奴人的特征:皮肤微黑,颧骨略高。
蔡琰与左贤王成亲不久,匈奴家族就整体南迁。
匈奴属于游牧民族,他们的生活习性是“逐水草而居”。严冬到来之前,他们就拔帐而起,往南方迁徙,寻找南部水草丰盛的地方,以期有足够的牧草喂养他们的牛羊和马匹。待到春天气候变暖,他们又会回迁到北部地区。这种经常迁徙的生活,就如同“候鸟”一般。
过惯了迁徙生活的匈奴人,对于这种搬迁习以为常。可对于蔡琰来说,她是十分不习惯的。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种气候,又要换地方,真是要命。
搬迁的日子还没到,忽然间天降大雪,早晨起来一看,遍地一片白茫茫。乌兰急忙服侍蔡琰穿上厚厚的皮袍。
皮袍虽然经过各种整理,但仍然有一股羊膻味。而且,袍子厚重异常,蔡琰穿上之后,迈步都很费劲。
左贤王看到蔡琰吃力的样子,哈哈大笑道:“琰妃,你真是太弱小了。一件衣服就把你束缚住了。来,本王帮助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松地把蔡琰抱起,快步走到马车旁,一手夹着她,一手撩开车门,把蔡琰轻轻放进车内。
车轮隆隆,载着蔡琰离开了她在匈奴的第一个居住地,向南部走去。车外,狂风怒号,拍打着车顶,纷纷扬扬的大雪,让路途迷蒙混沌。
“处所多霜雪,胡风春夏起,翩翩吹我心,肃肃入我耳。”蔡琰后来曾经赋诗记载了匈奴居住地的恶劣气候。
经过几天的行进跋涉,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冰雪覆盖的荒原,一望无际。寒冷,还是寒冷。蔡琰的手伸出车外,立即感觉到刺骨的冷风袭来。
这是他们的另一片领地。冬天的茫茫冰雪下,有一层枯草可供牛羊食用。
下了车,蔡琰看到一片新建成的穹庐。这些穹庐因为是冬季建造的,显然没有原先居住地夏季建造的穹庐质量好。
左贤王牵着蔡琰的手,带着她走进了其中一座较小的穹庐。
室中设备较原先居住地差了不少。没有美丽多彩的墙幔,只有支撑穹顶的木头裸露着。地上没有了那些美丽的地毯,只有几块兽皮。
看到蔡琰抱着双肩瑟瑟发抖,左贤王立即叫人端来了一只火盆放在穹庐中央。
有了火盆,蔡琰的手脚暖和了许多,人也活泛起来。
左贤王看了看蔡琰,笑着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走出了穹庐。
大批的匈奴人正在陆续到达。他们要在这里越冬。待到来年气候变暖,再返回原先的领地。
左贤王忙着招呼指挥他的其他妻妾和他的子民们去了。
蔡琰温暖了手脚,便从门缝里向外观看。
一群又一群的匈奴人,拖家带口地到来了。在这白雪皑皑的地方,重新建立一个家,生存是多么艰难。
蔡琰的思绪,又回到自己的家乡——那富饶丰润的中原大地。那里四季分明,稻麦梁菽,瓜果蔬菜,应有尽有。而这荒漠草原上,除了草原就是草原。冬季是茫茫冰雪,人们除了吃肉,就是喝奶,野蛮和膻腥,在蔡琰的心理打上了痛苦的烙印。
唯一感到欣慰的是,左贤王对自己总算是照顾有加。
蔡琰感到,自己与左贤王成亲之后,左贤王对自己真可以说是关爱无比。时常关心她的冷暖,对她的爱好也尽量满足。
蔡琰不喜欢喝羊奶马奶,左贤王吩咐乌兰,一定要保证这里有牛奶。吃烤肉和手抓羊肉,蔡琰不习惯用刀子从全羊上面切,左贤王吩咐,要把肉切成小块送过来,还要尽量搞些作料。
蔡琰感激地对左贤王说:“谢谢大王,琰儿有劳大王费心了。”
左贤王笑哈哈地揽着蔡琰的肩:“琰妃客气了。你是我的人,你是汉朝来的才貌双全佳人。我能够遇见你,能和你生活在一起,这是我今生的福分,我当然要多多地照顾你。你是我最可心的,你和她们不同。”他指指门外其他妻妾们的穹庐,“他们都是匈奴女人,寻常女人,她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她们只会吃喝拉撒生养孩子。”
是夜,左贤王又在蔡琰的穹庐内留宿。自从他娶了蔡琰,便经常留宿于蔡琰的屋内。他喜欢这个汉族女子。喜欢看她的粉嫩面容,喜欢她身上那一种特殊的香气,喜欢她娇小柔弱的样子。
与自己那些匈奴妻妾相比,蔡琰是一个尤物,是一个令左贤王贪恋不已的尤物。左贤王十分庆幸自己遇到蔡琰,为此他甚至将呼延豹升级嘉奖。因为正是他从汉朝为他带来了蔡琰。他提拔呼延豹为左大将,这几乎是左贤王手下最高的职位了。
有了左贤王的宠幸,蔡琰在匈奴的日子多少好过了一些。可是,事物都有两个方面。左贤王对蔡琰过分的宠爱,也招致了其他人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