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左贤王的照顾与呵护,蔡琰渐渐地好了起来。
心情好的时候,蔡琰会在穹庐内弹琴,有时候也会到外面的草地上弹琴。她的优美琴声,总能吸引大批匈奴人驻足倾听。
左贤王对蔡琰说:“你不要怕,本王一定为你撑腰。谁敢欺负你,本王就跟他过招,看看谁有这个胆量与本王作对。”
“琰儿还是劝大王与人为善,不要太过责备惩罚他们。”蔡琰道。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左贤王看了看蔡琰,“琰妃还是和善之人啊,不与人相恶。但是,也不能过分软弱。”
当蔡琰病愈之后,左贤王认真追查虐待蔡文姬的有关人等。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呼延阏氏。虽说碍于她的家世和妻子地位,但是愤怒的左贤王还是当面给她来了个下马威:“呼延,不要以为你是本王宫里的老大,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若是做事太出格,本王一样严惩不贷!”
呼延阏氏争辩说:“大王有所不知,王宫里所有女眷,均由本后统管。王宫自有王宫的规矩,无论是谁都要遵守,不能坏了规矩。这个汉朝来的王妃,不是也要按照咱们匈奴规矩行事吗?我没有特别虐待她,只是按章行事……”
左贤王听后,打断了王后的话:“汉朝的人,跟咱们匈奴人能够一样吗?”他的八字胡向上一挑,不怒自威地说,“咱们在风沙弥漫的大草原上生活惯了,对于寒冷有一种天生的耐受力,穹庐里不用火盆也可以。可是,汉朝来的琰妃,她是在温暖的中原地带长大的。她不可能耐受咱这里大漠草原冬季的严寒。你把她的火盆撤了,就等于是要了她的命!我再晚来几天,她可能就没命了!”
阏氏看了左贤王一眼,心存不满却无言以对。
“还有你们!”左贤王指着那几个小妾说,“你们不要以为本王不在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以惩治别人取乐。告诉你们,本王一经察觉到有谁故意跟本王作对,故意欺负琰妃,坚决严惩不贷!”
“大王息怒,我们不敢!”几个小妃子听到这句话,大家面面相觑。
左贤王还不罢休。他找到那几个去蔡琰穹庐里搬东西,同时还出言不逊的小丫鬟,扬言要惩罚她们。特别是那个把蔡琰叫作“小妖精”的丫鬟,左贤王说要处死她。
“求求大王,饶我一命!”那个对着蔡琰横眉竖眼的小丫头,这会儿吓得魂飞魄散,全没了往日里骄横霸道的面孔。
“你也知道害怕?你那会儿怎么不替琰妃想想?你想害死她?你想当杀人犯?”左贤王的声音如洪钟一般。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大王饶命啊……”小丫鬟哭成了泪人。
“我饶了你,下回就会有另外一个人这样做,我这回要杀一儆百。来人!”
呼延豹和两个匈奴士兵走了进来。
“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拖下去!”左贤王叫道。
那个小丫头吓得瘫在了地上。两个士兵过来拖她,她由于过度紧张害怕,一下子昏了过去。
正在穹庐内弹琴的蔡琰,听乌兰说了小丫头的事,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大王,看在我蔡琰的面子上,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她也是受人差遣,无奈才这么做的。”蔡琰采用双手合十,面对着左贤王说。
“爱妃,你的心地如此善良,真让本王感动。”左贤王低声道。
蔡琰看到左贤王语气有所缓和,赶紧接着说:“大王就依了琰儿,把她放了吧。她以后一定会悔改的。”
“好吧,本王看在爱妃的面子上,饶她一命。但是,要杖责一百,关入牢房十天。”
两个士兵把昏厥的小丫头拖走了。
“琰妃,你的仁慈,再次让我认识了你。”左贤王走过来,把蔡琰揽在怀里,柔声说道。
“你没听人讲过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虽然做了不好的事情,但是罪不至死。”蔡琰依偎在左贤王的怀里,轻轻地说。
“爱妃果然知书达理,非我后宫这些后妃们所能比拟。”左贤王转身看着蔡琰,非常欣喜地说,“没想到本王我如此有福。想当年,前辈呼韩邪单于命中有福,娶了汉朝昭君,宁胡阏氏。如今,我同样有福,娶了琰妃。你比那宁胡阏氏毫不逊色。”
蔡文姬笑了笑:“大王过奖了,琰儿哪里能与昭君前辈相比。”
“一样的,你们不相上下。”
说罢,左贤王对蔡琰说:“这样,你不是病好了吗?我带你去草原上遛遛。你看今天阳光这么好,厚厚的积雪很快就会融化,春天不远了。”
“好的。”蔡琰回到穹庐里,换了件厚厚的披风。这披风是大红色的厚厚呢绒面子,里面是羊羔皮,封边一圈白色羔毛,非常漂亮。
看到蔡琰穿着披风出来,左贤王的眼睛立即亮了:“哈哈,这件衣服简直就是为你做的。你看多么合身啊,你穿上它,就如同仙女下凡。”
“来,咱们骑马兜风去。”高大魁梧的左贤王走过来,如同抱起小孩子一般,一下子抱起蔡琰放到了他的“火焰驹”背上。
这匹“火焰驹”是呼厨泉单于送给他的结婚礼物,是来自突厥的一匹良种马。
晴空万里的草原,厚厚的积雪正在阳光下一点一点融化,积雪上反射出来的璀璨阳光,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湛蓝的天空下“火焰驹”载着左贤王和蔡琰,在一望无际的皑皑雪原上奔驰。蔡琰不由得想:这远方的阴山,大青山,近处的冰封河流,以及这载人的奔马,组成了一幅多么美妙的画卷。
“琰妃……”下马休息时,左贤王对蔡琰说,“你已经是我的爱妃了,在这草原上落户了。你一定要学会骑马,这是我们匈奴人必需的生存本领。我们号称是‘马背上的民族’嘛。”
“嗯。”蔡琰答应着。
“从明天开始,我就让呼延豹来教你骑马。他的骑术很高,你跟他学就行了,我放心。”
“好的,谢谢大王。”蔡琰道。
“别跟我太客气了。”左贤王捋着胡须道,“本王听说你的琴弹得很好。是不是弹一曲让本王听一听啊?”
“好啊。”蔡琰见左贤王如此一说,就到穹庐里面拿了琴出来,坐在穹庐门口弹奏起来。
依旧是《高山流水》。
潺潺的水声,顺着蔡琰的琴流了下来。那是汉朝的水,那是中原的山。蔡琰十分投入的弹奏着,弹奏着……不知不觉的,她的心走入了家乡,走入了自家宅院……
弹着弹着,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自己来到匈奴的前前后后,忍不住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滚落下来。
“爱妃,你……怎么啦?”左贤王看到蔡琰的泪水,关心地过来询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家了。”蔡琰道。
“你的父母不是都已经过世了吗?本王一定要好好待你,希望你能把草原当成自己的家。”
蔡琰感激左贤王的厚爱,可是,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