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都没有再见到王三日,陈量心头疑惑越来越多,不过他本来找王胖子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天之后,陈量便熄了与王胖子分享那铁环秘密的心思。在拳意宗三年,陈量历经沉浮,也懂了一些修真界的规则。这等秘密最好是闷死在心头,是绝对不能与外人分享的。否则不但自己有生命危险,说不定还连累分享的那位朋友。
这几天陈量都闭门不出,潜心引气,不过那铁环他却没有擅用,最多三天用一回。这样的频率,他的身体倒也吃得消。
如是过了半个月,陈量体内的灵息已经有六十余缕了,只是他没有再试着凝结灵砂,而是直接用灵息穿过那枚铁环,差不多引气十余次便可化出一缕灵息来。这是陈量这几天摸索出来的办法,用此方法,铁环吸取他身体气血的量便大大减少了。
半个月后,化出灵息就越来越困难了,即便他打了舍弃气血的主意,化出的灵息也不那么精纯了。陈量知道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瓶颈了,于是索性不再坚持,推门而出。
这十几天都闷在房间里,陈量有些憋坏了,又看了看王三日的屋舍,果然不在。
陈量便打算四下走走,也好舒缓心情。
天南山共有十二峰,拳意宗的正山门在主峰擎南峰之巅,外宗山门则在擎南峰半山腰,及近山脚便是杂役处。
陈量沿着大道走着,本想往去外门看看,但念及万一遇到旧识委实尴尬,便转道别处,漫无目的地乱走。
一路上,时不时碰见三两成群的杂役们,间或还能撞见一两个身着绿袍的外宗弟子,还好是不认识的。
山道蜿蜒,林木葱郁,又有奇花异草遍开。一望之下,姹紫嫣红,甚是好看。
偶有飞鸟掠过,数声清啼入耳,令人闻之大悦。
又翻过一道山崖,忽有些许呼喝喧嚷的声音传进陈量的耳朵里。
好奇之下,陈量便循声而去。
一座小山崖之上,立着几块巨石,而石后躲着几个粗布少年,正往谷里眺望。
陈量也爬了上去,本想和那几个同是杂役的少年打招呼,却见这几人根本没空搭理他,便也移目望向谷中。
只见近百人阵列在谷中,三三两两正扭扭打在一起,似是在斗殴。
而这近百人的前面,却有一位青袍男子正端坐在椅子上,斜眼看着这些扭打的少年。
陈量眼尖,看出那青袍男子正是郑长风。再细看,发觉那近百人正是杂役处的杂役。
这是怎么回事?陈量心下奇怪,这郑长风为何把近百个杂役叫来这个山谷,而且还任由他们捉对厮打。
“这位师兄,能请问一下嘛?”百思不得其解之下,陈量便扯了一下旁边一位粗布少年的衣裳。
那少年回过头来,却是一张驴脸,吓了陈量一跳。
“我叫潘小驴,你叫我有什么事。”那驴脸少年声音便粗犷,想来看得正起劲,却被陈量打扰了,话里不免有些火气。
“在下陈量,无意漫步到这里,听到了声响,所以过来看看,不是有意打扰。”陈量见这少年面色不愉,便连忙道歉。
潘小驴却没心思听陈量扯这些,不耐烦道:“有话快问,别耽搁驴爷的时间。呆会要是错过了郑师兄授拳,我不揍死你。”
陈量对此不以为意,问道:“我想问一下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潘小驴一脸惊诧地看着陈量,说道:“看你的打扮,应该也是杂役处的啊,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
陈量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便说道:“这大半个月我都在屋舍中闭关,所以对外面的事情不甚清楚。”
潘小驴撇撇嘴,不屑地说道:“睡懒觉就睡懒觉,还闭关呢,你以为你是外门弟子么。”
陈量呵呵一笑,说道:“潘兄,可知道这谷中是怎么回事么?”
潘小驴说道:“这事得从半个月前说起,每年的十一月,外门都会派一个师兄出来给我们讲解《凝灵经》。今年不知为何,竟派了一位灵砂境三重的师兄过来。而这位师兄却也奇怪,竟然不讲解凝灵经,改教我们【莽牛拳法】,这实在是出人意料。”
“郑长风为何把杂役们带到这里?”对于这个由头,陈量倒也知道,他好奇的是郑长风为什么会把杂役们都带到谷中来。
潘小驴见陈量打断他的话头,面露不快,但还是回答道:“郑师兄说了,一人苦练,见效太慢。不如大家一起练,也好随时切磋改进。而且万一有了什么岔子,也好当场像他求教。”
“郑师兄真是好人啊。”潘小驴忍不住赞叹道。
原来如此,只是不知道郑长风打的什么主意。陈量虽然不知道郑长风的目的是什么,但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
“那你为何不去?”陈量问道。
潘小驴面色一苦,抱怨道:“我也想去啊,却怕他打我。”
“为何?”陈量不解。
潘小驴说道:“哎,谁让我是李小虎的亲戚呢。”
陈量一愣,接着便想起半个月前郑长风似乎在讲经堂将一个叫“李小虎”的打得半死,还丢出了杂役处。
看来这个潘小驴也知道郑长风睚眦必报的性子,所以不敢投靠过去,只敢在这里偷看。
忽然谷中响起一阵喧哗,潘小驴立即弃了陈量,趴上巨石,向山谷中望去。
陈量也在巨石之上,占了一个好位置朝下看去,他倒要看看这个郑长风究竟想搞什么鬼。
……
山谷之中,郑长风坐在搬来的梨木椅上,笑吟吟地看着正努力练拳的近百杂役,嘴角总也是翘着一两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好了!”郑长风忽然大喝了一声。
谷中本来捉对厮打的杂役们便都停了手,齐齐拿眼看着郑长风。
“这三式拳法半个月前我便传了你们,这几日又给你们讲解了要点,又帮你们疏通了闭塞的筋脉。”郑长风目光淡淡地扫视着杂役们,说道:“还有半月便是年底考核,凝结灵砂你们是不用想了,还是直接用对战决定名额吧。”
此话一出,谷中尽是喧嚷之声。
不过大家也都有自知之明,心中也晓得半个月之内,杂役中不可能有人结得出灵砂来。所以对郑长风的这个决定,虽然有些不满,却没有多少人有异议,毕竟郑长风可是给出了三式【莽牛拳法】做补偿呢。
“今日便先让我看看你们这半个月的苦练成果。”郑长风淡淡地说道:“胜者,我再送他一式莽牛拳法。”
“好!”
谷中杂役们听到有这般好处,尽都喊好。
郑长风眯了眯眼睛,扫视杂役们一眼,笑道:“谁先来?”
“我先来!”人群中响起一声大喝,众人看去,却是牛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