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这个半个月可谓春风得意,是他平生最快活的日子。先是随赵师兄去了山声中淘宝,得了数枚半成品的绿气丹,让他体内的灵息瞬间攀升至六十缕,在众杂役中修为最高。之后,郑长风竟然将【莽牛拳法】头三式教给杂役,牛二这莽人恰好对了这拳法的风格,进步也是一日千里。
从前的牛二,至多是有斗犬之力,如今却是力能搏虎,再辅之以【莽牛拳法】,即是偶尔还能摸到扛鼎之力的门槛,这如何不让牛二欣喜若狂。示以杂役之中,牛二是最拥护郑长风之人。
今日郑长风说是要检验杂役们半个月来的修练成果,牛二便知自己出风头的时机到了。等郑长风语毕,牛二便排众而出,当仁不让。
郑长风看了牛二一眼,嘴角翘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在牛二看来,这便是郑师兄对他的赞赏。
“谁愿与牛二一战?”郑长风淡淡地说道。
牛二横眉怒目,索性剥了上衣,露出虬结的肌肉筋骨,学着郑长风的样子扫视众人。
半晌无人应答,牛二脸上的喜色更浓,得意洋洋的笑着。
郑长风却是心有不快,低斥道:“修为低便算了,难不成胆气也喂狗了?”
“我来!”
“我来。”
“我也来。”
郑长风这一喝,立时便有三个声音先后响起,接着便有三人走了出来,立到牛二身侧。
牛二瞧了这三人一眼,甚是不屑。
这三人虽也长得高大,但与牛犊一样的牛二相比,却还是逊色一二。
“谁来先?”牛二看着这三人,帮作傲然的说道。
那三人对视一眼,交流着意见。
郑长风却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三个一起上。”
牛二讶然地看着郑长风,虽然他自恃有些武力,但是眼前这三人却也不是等闲之辈,在数百杂役之中也算翘楚。若是一对一,牛二有绝对自信,但是三人都上,那就胜负难料了。
那三人本来也是有些犹疑,站出来也是受了郑长风的言语相激,若论单打独斗,杂役中确实没有几人是牛二的对手。但现在嘛,郑师兄许他们三人一起上,那拿下这牛二确也是小事一桩。
牛二本待抗议一二,却撞上郑长风森然的眼神,没来由地一顿心惊肉跳,把要说出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这四人皆是杂役之中有蛮力之人,也小有名头,此番相斗,倒也引起众人的兴致,一起叫好喧嚷不止。
牛二收敛心思,自己体内灵息有六十缕,莽牛拳法又与自己相得益彰,没必要胆怯,莫说三人,就算十人,牛爷也不怕。
定了心神,牛二便摆出了莽牛拳法的起式,看着那三人道:“一起上吧。”
那三人的灵息也都有四十几缕,莽牛拳法也练得有七八分熟练,只是相互之间配合不够默契,虽然在初时令牛二有些手忙脚乱,但是时间一长,让牛二适应过来之后,便有些有力未逮了。
“莽牛摆尾!”牛二也心知这一点,初时多些闪转腾挪,省些气力。等到那三人力衰,躲过一轮攻击之后,瞅准了机会,照着其中一人猛然一拳击出。
嘭——
只见那人被牛二一拳击在侧腹,顿时身如弓虾,吐出一口酸水,整个人倒飞出去,连滚十几圈才停了下来。
另两人惊骇之下,失了主张。牛二趁胜追击。
“蛮牛奔野——”
“野牛分鬃——”
两式莽牛拳法连击而飞,一拳将一人的满嘴之牙崩碎,鲜血糊了一脸;另一拳却是击在对手下颔,那人倒飞数圈,摔落在地。
牛二一脚踏一个,直接将两人的胸骨踩碎,再无起身的可能。
杂役们皆被牛二的神勇骇服,早听说牛二有蛮力,想不到竟然如此厉害。这时候都不禁惊叹出声,就连躲在巨石之后的陈量,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这牛二怎么会如此厉害。陈量有些难以置信,这头蛮牛向来是粗蛮无脑,这回居然懂得分而攻之、个个击破。
难道这莽牛拳法真的有这么厉害?陈量记得昔年在外宗卢长师名下学艺的时候,卢长老曾说过莽牛拳法只是外宗小道,练得再好也只能有搏虎之力,但牛二能将三个实力相差无几的人,打得毫无还手这力,这分明有扛鼎之力的兆势。
陈量看了看谷中正耀武扬威的牛二,以及依旧懒散无性的郑长风,心中的疑惑更甚。
“还有谁!”牛二挟击败三人之威,擂胸喝问众杂役。
若是之前,众人听牛二这般嚣张,定会有人站出来教训他一二。但此时,却是没人敢再直面牛二了。
牛二却是意犹未尽,指着杂役中的一人,笑意盈盈地说道:“王胖子,你出来。”
不远处的陈量听了,差点跌了一跤,暗道:我说怎么几天不见这胖子,想不到他竟然也跟着去学拳了,早告诫过他不要去,他竟然不听。
众人看向牛二所指之人,却是一个面相憨厚的胖子,只是这胖子此时面色太过难看了,如丧考妣。
王三日确实是因为有些艳羡别人能修习到莽牛拳法,所以在忍了两三天之后,还是瞒着陈量偷偷去找郑长风了。郑长风倒也好说话,无论来多少人,他都照单全收。示以不到半月,便将杂役处半数人员都给收拢了。
王三日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敢露怯丢脸,只得强压下恐惧,走了出去。
“王胖子,你不是和那陈书生说不学这拳法么。怎么缩在人堆里不敢冒头。”牛二见王三日神态辅缩,便出言讥笑道。
“我慕郑师兄之名来学拳,有何不敢露头,与你又有何干。莫不是郑师兄收人,还须向你禀报不成?”王三日见牛二说他胆小,便有些火气。
牛二一愣,不经意偷望了郑长风一眼,然后冲王三日骂道:“好唇舌,不过呆会可别求饶。”
王三日也是看了郑长风的脸色,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了,只得强自硬气道:“谁求饶却不一定。我王三日也不是等闲之人。”
牛二嘿然一笑,攒紧拳头,冷声道:“王胖子,昔年你辱我之时,可有想到过今日。”
众人一愣,这两人竟像是还有故事?陈量也是惊讶不已,想不到这两人竟然早就相识。这牛二在杂役处向来横行,王三日的性子本来就有些怯懦,却独独不怕牛二,这一点早令陈量有些疑惑了。且听听看,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瓜葛。
王三日眼中含着怒色,说道:“昔年你是我家奴仆,却终日好吃懒做、偷鸡摸狗,被我当场撞见,命管事罚了你二十鞭。本以为你能悔过,想不到你竟杀了管事,一把火烧了我家仓房,然后逃走了。此段仇怨,我也是要替管事报了的。”
牛二见王三日敢当众抖他的丑事,顿时羞怒不已,破口骂道:“你们王家才最是恶毒,为富不仁。我牛家几代替你们王家做下多少事,敛了多少财,最后却落了个什么下场?你还好意思说,从前我还念几分旧事,不曾伤你,但今日我定不饶你。”
王三日还待再说什么,郑长风却冷哼一声,说道:“我在这里,可不是想听你们这些家长里短的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