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象中,王笛热情,幽默,但不失深沉,严谨。
他无疑算最会说话的那类人。
但从未在白若尘面前提及哪怕一个字的过往。
白若尘现在才发现,他对王笛其实一无所知。
他很难把睿智、沉稳的江南听雨,跟九九讲述的故事里面那个青涩男孩联系到一起。
然后,白若尘意识到一个敏感问题,他质问自己:
你究竟想干什么?想证实什么?想得到什么?
问过了,不由阵阵茫然。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的什么。
或许,就是某种好奇心的驱使。
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岂非会干出许多事后看来荒唐可笑的事情?
白若尘自嘲的一笑,那就让自己荒唐一把好了。
九九每日照常去打理她的店子,白若尘照常上午懒睡,下午喝茶。
似乎一切平静,一切如旧。
白若尘又去了一次老地方,仍然未见到凌先生。
在这个问题上,他显得很执拗,很倔犟。
法子也许笨了点儿,但很直接。
单刀直入,径奔主题,有时强胜转弯抹角百倍。
他没有耐性再去撞运气。
办法总是有的。
他把事情交给艾玛,同时划给艾玛一笔数量可观的款子。
有钱的确好办事。
艾玛在老地方对面楼上秘密设置了监视点,不分昼夜监控那里的动静。
一连半月,艾玛递出的消息都很令人失望。
终于在这天晚上七时许,白若尘收到艾玛的短信:
目标出现。
白若尘正准备下楼去枫叶大厦,见信精神大振。
他给九九打电话说,临时决定去瞧瞧老爹,就不过来接了,要她早点打烊,自己稍晚就回。
九九嗯了一声,说知道了。
白若尘驱车赶过去,离老地方还有挺远一段距离,就停住车。
他锁好车门,深吸一口气,似在平稳情绪,然后疾步往前走。
店堂里稀稀落落坐着三、四个客人。
那个熟悉的角落,没有凌先生。
店主堆一脸笑,过来招呼:“您来了?随便坐······”
白若尘略一思忖,大步往厨房边那条窄窄的巷道闯去。
店主拦到他身前:“对不住,您······”
白若尘伸臂用力拨开他,斜着身子几步穿过巷道,人已立在那个小小的院落。
店主紧随其后,道:“对不起,先生,这是私人地方,恕不招待。”
白若尘望着天井尽头那间小屋,慢慢道:“我要见凌先生。”
店主道:“对不住,他没在这儿,您看······”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小白吗?请他进来。”
屋内红烛高烧。
凌堪杰就在小屋里,就坐在那张古旧的扶手椅上,手边有一杯酒。
他的眼睛依然很亮,静静瞧了白若尘半晌,嘴角渐渐浮起一丝笑意,道:“坐。”
白若尘好像没有坐下的意思。
凌堪杰不以为意,道:“年轻人,好久不见······喝点什么?”
白若尘道:“酒。”
凌堪杰起身从一个木架上掂瓶酒,为他斟上,道:“我去了趟湘西,今儿方回······最近可好?听说你在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