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坦然,语调平稳,神情没有丝毫异样。
白若尘心间一股炽热的浪头,反倒一瞬间消退下去。
面对这样镇定、冷静的人,哪怕一丝一毫的冲动,都有可能铸成无法原谅的错误。
而且,这错误绝对是致命的。
如果是这样,他更加没有机会。
现在找不到机会,也许以后更找不到。
他接过杯,顺势坐下来,道:“也没什么事,只是很久未与先生谋面,甚为挂念呢。”
凌堪杰温颜一笑,道:“最近忙些什么呢?”
白若尘道:“上次随先生去东郊一行,眼界大开,兴趣倍增,自己胡乱淘了一些古物,诸多不明之处,正欲向先生讨教······”
说着,将杯举至唇边,透过杯壁细细观察了一下凌堪杰的表情。
这话似乎搔着对方痒处,凌堪杰道:“哦,都有什么精品?”
白若尘饮下一口酒,道:“一些摆不上台面的小玩意儿罢了,讲出来没的让先生见笑······不过,有一部晋人陆羽所著《茶经》,应为真本。”
他其实并不知祖传藏品究竟有些什么物事,但这部《茶经》包含其内,却是确凿无疑的。
这部书又恰巧在他手里。
凌堪杰的眼光突然开始变得灼热。
但这热光瞬息即逝。
白若尘敏锐的捕捉到这道光。
就在一瞬间,凌堪杰那张还算得英俊的脸突然变得丑陋不堪。
白若尘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之前的直觉也没有错。
这张光鲜的外表遮盖着的丑恶欲望,终于开始明白无误的显露出来。
凌堪杰随意哦了一声,道:“我手头也有些藏品,往后不妨多多切磋交流。”
白若尘道:“好。”
他抬腕瞧表,道:“先生远道归来,鞍马劳顿,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搁下酒杯,站起身来。
凌堪杰道:“那好。”
他将白若尘送到庭院中。
白若尘道:“请留步。”
凌堪杰似忽想起一事,道:“后天晚上,圈内有一个品鉴会,老弟可有兴趣来坐坐?”
白若尘道:“品鉴会?”
凌堪杰笑笑,道:“上次在东郊舍下,老弟也曾适逢其会······不过一帮圈内人士,聚到一起,随意赏鉴点评一番,算一种放松的方式吧。除了在下,个个都非泛泛呢。”
白若尘客气的先道:“先生过谦了。”
然后道:“后天?应该可以。”
凌堪杰道:“那后天晚上七点,我在这里恭候老弟大驾。”
白若尘道:“好。”
凌堪杰道:“按照圈内规矩,进入圈子,须得有圈内人引见,人要可靠,宁缺毋滥。你呢,是我引见的,这一节倒可略过不提。另外呢,与会者至少得展示三件以上的藏品,老弟须提早准备。”
白若尘深深凝望他一眼,笑道:“想来跟一些私人会所的章程一般······行,就怕我手头的玩意儿贻笑大方。”
凌堪杰道:“说笑了,老弟大手笔,所藏之物,定然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