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有极重要的话对儿子说。
但已口不能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冲儿子打出一个奇异的手势。
白明秋含泪点头，表示明白父亲的意思。
他这才一脸安详，含笑离世。
至于祖父在弥留之际，打出一个什么样的手势，隐含什么样的深意，老爹从来不提。
······
九九的话截断了白若尘关于家史的漫长回忆：
“我想着，到了这地步，我已经没有任何法子拒绝他。何况，他是一个并不讨厌的男人。我答应了，去了他家······我们就好上了。他待我很好，体贴入微，关心备至，事事处处，都为我着想。他自己平日其实非常节俭，在外面吃饭，剩下的食物，总要打包带回家。但在我身上，却特别舍得花钱。他一次性为我还清了房贷，并在我户头存进一大笔钱，说用作生意上的周转。至于平常的吃穿用度，他揣摩我的喜好，不等开口，就先买好了。”
“他还有一股子浪漫气息。知道他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就是之前他在我店里买的那一大堆衣服、饰品，难为他还一件件好好保存着。他说，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准备送给我的。我问，你就肯定我会要？他笑着说，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迟早是我的女人。”
“他的确对我很好，甚至连女人非常时期不能沾冷水的细节，都考虑得到。但我总感觉，他对我的感情，更大程度是父亲对女儿那种爱。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按说，一个女人遇上这样的男人，不管将来结果怎样，都应该知足才是，可我······我跟他相处的日子，这想法在心底却始终挥之不去。”
“我跟他年纪相差太大，也没指望就此嫁给他。我清楚的很，像他这样的男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一辈子留住他。他也从来不提婚嫁、成家这些话题。”
“一次趁他高兴，我笑着问，明秋，我们算什么关系呢？他反问我，你认为呢？我说，情人？男女朋友？反正，不算夫妻。他说，一男一女在一起，但求两情愉悦，不必拘泥什么关系什么名分吧？这回答很滑头，而且明显堵我的话。我不甘，接着问，那你想过没有，将来我们会怎么样呢？”
“尽管明知不可能，我还是希望他说出娶我要我嫁给他的话——女人的没出息，就在这里。他迟疑许久，说，我没想，也不知道······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就会对你好。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或者喜欢上另一个男人，就告诉我，我会选择离开。这算我们之间的协定吧。”
“我相信，这是真话。但这真话实在不那么好听。我不能再说什么，他在我面前也罕见的沉默了。”
“渐渐的，我们共同的话题越来越少，一起呆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我从早到晚基本守在店里打理生意，他也很少再过来，总说很忙，忙些什么，我从不问。至于他在外面是不是有其他女人，我更懒的操心。”
“就在那段时间，我迷上QQ聊天，认识了些乱七八糟的人，参加了些乱七八糟的群。一开始，就是新鲜好奇，顺便打发一下空虚无聊。第一次壮起胆子参加所谓群聚会，甚至有一种神圣感。现在想起，自己都觉得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