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依旧涛涛,漫漫岁月并未消磨她的锐气,她依旧雄浑,依然壮丽。海风,四面八方涌来,不如春风和煦,不如夏风燥热,不如秋风萧瑟,不如冬风寒冽,可是就是让人喜欢海风吹拂在脸颊之上的触感,喜欢他带来的腥气,好似来自远古,沉淀着岁月。
女孩坐在沙滩上,抬起头,闭眼,让她的脸颊享受海风的洗礼。
“丫头,来了。”老人拄着拐杖,身形佝偻,缓缓在女孩旁边坐下。
“爷爷。”女孩转头看着老人,唤了一声。
老人想起女孩刚来海边的时候,谁和她说话她都不理,每天固定的时间来,固定的时间离开。深深叹了口气,说:“丫头,有什么烦恼应该说出来,。”老人的眼睛不再如年轻时清朗,可是如今非常有神,从那双眼睛你可以看到温暖与包容。
女孩的眼眶逐渐湿润,她转过头,伸手揉了揉眼睛。
“我不会认输的。”突入其来的一句,女孩那双清透的眼睛迸发出坚定的光芒。她再次转头,看着老人说:“爷爷,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我要离开这里了。”女孩的语气忽然低落,那双坚定的眼眸带着不舍。
老人伸手慈爱地摸了摸女孩的头,不舍中又带着祝福。
女孩站起身,对老人说一声再见,便转身离去。
“小二,快出来,小白要回家。”女孩站在原地张开手,不知在等些什么。
暗处走出来一个男子,十七八岁年纪,他穿着黑色劲装,背上背着一柄剑,半跪在女孩面前,不过背对着她。
女孩自然地爬上男子的背,不确定地问道:“小二,你没出卖我吧?”
“属下不敢。”男子站起身,背着女孩跑得飞快。
女孩紧紧环住男子的脖子,小脑袋枕在他的肩上,轻声问道:“小白那么乖,娘亲她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女孩环住男子脖子的手力气加大。
男子眼神闪烁,但为了不被女孩折磨,违心地点了点头。
“那她为什么不要我?难道真如她们所说,娘亲抛下我和爹爹,找了一个新爹爹,会生一个比小白还可爱乖巧的小宝宝,然后不要小白。”
“夫人有事要干,至于…。”男子轻声安慰,随即,那双冷静锐利的眸子闪过讥诮,“至于那群丫头,她们只不过嫉妒主子罢了。”
“真的吗?”女孩问答,不过还是可以听出女孩语气中的兴奋与满足。
很快,两人来到世外之城的城外,守城的将士对两人恭敬地行礼,墨小二背着女孩走了进去。
当年墨影将男子,也就是现在的墨小二给墨梨白时,让小白赐给他一个名字,墨梨白一口一口小二,墨小二的名字也就这么被定下来了。
“小二,为什么这里会叫世外之城呢?”安静了一会儿,墨梨白又问道。
“属下不知,主子可以去问叶大人。”
墨梨白听见了卖馒头的吆喝,问道:“那为什么馒头会叫馒头呢?”
“属下不知。”
“小二,你真笨。”墨梨白笑着说,忽然她恍悟:“不过小白也不知道呢。”
墨小二背着墨梨白走进城主府,看见墨梨白,全都低头让开,看着恭敬,实则是害怕。
墨梨白以前并没有深切意识到母亲的离开,自从不小心听见府中一些小丫鬟的议论,她哭得撕心裂肺,被城主府中的那些疼她的人知道了那还得了,那些咬舌根的丫头祸及全家,全都被永久地赶出了世外之城。所以如今在那些不明所以的小丫鬟眼中,墨梨白和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物等价。
不过墨梨白并没有意识到那些丫鬟的态度,墨小二意识到了,不过也只是意识到了。
看着墨小二要背自己回房间,墨梨白抓住他的衣襟,看了看周围,低声说:“小二,我要去和爹爹告别。”
男子转向,走向痕书的白芷小筑。
两人来到小筑里,只看见两个药童正认真的整理药草,丝毫没有意识到外人的到来。
“小哥哥,你们碾什么?”墨梨白蹲下,好奇地看着其中一个正用药碾子碾药。
药童一惊,“小姐!”
墨梨白指着他,呵呵大笑。
药童腼腆地摸了摸脑袋,也呵呵笑了起来。
“这是酸枣核,补中益肝,坚筋骨,助阴气。”
“小姐来的不巧,师傅刚刚出门去了,如今不在白芷小筑。”另一个书童说道。
“我是来找爹爹的。”墨梨白一改嬉皮笑脸,十分严肃。
书童站起身,在墨梨白面前引路。
墨凌的灵堂并不在城主府的中心地段,而在白芷小筑中的一个小房间里。
药童点燃六炷香,自己插上三炷,另外三炷递给墨梨白。
墨梨白那张稚嫩粉嫩的小脸庄重肃然,虔诚地拜了三拜。
药童打算拿过墨梨白手中的佛香,可是墨梨白收回手,眨了眨眼睛,看着药童说:“小哥哥,我有一些事要告诉爹爹,你可不可以出去。”
药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墨梨白防备的眼神,他躬身出去了。
“哎~”墨梨白看着药童走了出去,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还捏着香。
墨梨白看着案台上香炉的位置,拿着香,准备伸手将香插进香炉里,可是她高看了自己的身高,踮着脚尖,使劲想把香插进去,香倒是插进去了,可是香炉也被她扳倒了。
香炉里装得香灰太多,太重,墨梨白那只手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力量能将香炉立起来。
她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一张长凳,放下手中的香炉走过去将长凳搬到供桌前。
墨梨白站在长凳上,目光不经意间投向墨凌的画像。
画中的墨凌长身玉立,身穿银白色盔甲,手上握着一柄长剑,只是脸上戴着一副花纹妖娆的面具。
“爹爹…。”墨梨白轻喃。在墨梨白的记忆里,他的父亲是别人口中举世无双,风华绝代的战神,可是她脑海里根本就无法形成关于他父亲的形象,即使是有这幅画也一样。
“爹爹,我要走了,我想念娘亲,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墨梨白伸手将香炉立起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泪珠下落,砸在案上。
墨梨白拿出手绢擦干桌山的湿润,可是眼泪却越流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
“对不起,爹爹,弄脏了你的桌子。”
她的手不小心碰到烛台,她以为它会摔在地上,心惊胆颤的,没想到它竟一动不动,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手放在上面,轻轻一转,没料想案桌后打开一道可过去一人的暗门,瞬间,里面涌出着一股寒气。
墨梨白跳下长凳,在暗门旁观察着,发现里面只是微冷,墙面晶莹剔透,很吸引目光。
她一只脚踩了进去,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另一只也跟着踩了进去。可是,走过几个转弯,地面慢慢变得湿润光滑,脚底一滑,一个不稳摔在地上,沿着几段阶梯滚了进去,狠狠撞在冰棺底座上,额头也磕在上面,破了,鲜血流进了她的头发。
墨梨白感觉身体各处都很痛,尤其是头部,她伸手拂过额头,发现手上全是血。
她伸手想抓住东西让自己爬起来,可是棺体光滑,根本就用不上力,她翻身,伸手撑着自己虚软的身体起
来。人慢慢起来,墨梨白也看清了面前的冰棺。
虽然只是一个侧面,墨梨白还是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的小祖宗哟!”痕书将墨梨白抱在怀里,伸手想要看看她的伤口,可是看着墨梨白疼得皱眉,可把痕书心疼的。
“痕爷爷。”墨梨白唤了一声,声音低不可闻。
“别说话,爷爷带你疗伤。”痕书急忙出冰室。
两人都没有发现冰棺面上的血正在慢慢消失,棺中人的胸膛有了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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