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墨梨白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连忙拉开锦被,就想下床。
“我的小祖宗哦!”痕书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连忙阻止她,“别乱动。”他小心地摸了摸墨梨白额头上的伤,一脸心疼,“头还痛不痛?”
痕书不说墨梨白还不觉得额头发疼,他一说墨梨白就感觉额头隐隐作痛,她皱眉,疼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怜兮兮地说:“爷爷,头好痛!”
痕书的眼中心疼与自责并存,她拂开墨梨白额前的碎发,说:“爷爷给你吹吹。”
墨梨白眨眨眼睛,环顾房间,问:“爷爷,小白的小二呢?”
“小二护主不力,正在接受惩罚。”痕书毫无情绪地回答,站起身,走到桌边去拿他的药碗。
“爷爷,小二被我赶走了,是小白的错。”墨梨白穿鞋,想去阻止。
“听话,去床上躺着,不然小二伤得更重。”痕书一脸严肃,墨梨白被他的话吓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着急,低头,眼泪再次在眼眶中打转。
墨梨白意外受伤,他们不能,也不忍心惩罚墨梨白,那遭殃的只能是一直跟在墨梨白身边的墨小二了。
“你们坏,小白讨厌你们。”说完,墨梨白脱下鞋子,躺在床上,将自己埋在被子中。
痕书拿着自己的药碗站在墨梨白的床边,叹了口气,伸手触碰着床上那一堆隆起,可是墨梨白脾气来了,就是不理。
“小白,你要是再不喝药小二可要多受几鞭。”痕书威胁。
墨梨白拉开被子,闭着眼睛,张大嘴巴等着痕书投喂。
痕书可耻地笑了,他舀起一勺药汁投喂在墨梨白的嘴里,墨梨白苦得那张小脸皱成一团,两滴泪被挤了出来。
“好苦。”墨梨白终于睁开了了眼睛。
“苦就对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受伤。”痕书又舀起一勺药还不忘教导。
墨梨白摇头,坚决拒绝。
“若你能喝了这碗药,我就让墨影放了小二。”痕书神色不变地丢出一句诱惑。
墨梨白再次闭上眼,张大嘴,皱眉等着药入口的那刻到来。
痕书可不会因为墨梨白那么痛苦就放过她,药还是要喂,只是他的手里多了一纸包的蜜饯。
“以后还敢不敢受伤?”痕书将蜜饯喂进墨梨白的嘴里。
墨梨白感到嘴里的东西是甜的,那张哀苦的小脸总算绽放出了笑容,冰雪尽消,坚定地摇摇头。
“爷爷也不想给小白喝那么苦的药,可是不喝药小白就不会好。”痕书睁着眼睛说瞎话,忘记了其实是他在熬药时放了黄连。
“谢谢痕爷爷,我就知道痕爷爷最好了。”墨梨白咀嚼着嘴里的蜜饯,喜笑颜开。
“终于知道爷爷好了,那爷爷和小二谁好?”他才不会承认他嫉妒墨小二。
墨梨白皱眉深思,说:“痕爷爷会给我吃很多好吃的,小二会背着我到处玩…”忽然,话锋一转,“可是痕爷爷也会给我吃很多苦苦的药,小二会帮我吃药…还是小二好。”墨梨白无意间给痕书透露了一个关于她的秘密。
痕书笑了,只是那微笑怎么看怎么瘆人,“原来爷爷给小白熬的药都进小二的嘴里了。”
“啊!”墨梨白捂嘴,眼神闪躲。
“好好休息!”痕书不打算和墨梨白计较,看着她说。
墨梨白怕怕的,她听话地躺下,水汪汪地眼睛睁得大大的,注视着痕书。
痕书伸手将被子拉好,拿着药碗走出房间。
墨梨白本来还想去墨小二的房间看看,可是躺在床上之后发现自己真的很困,她努力撑开自己的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又闭上,最终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外面灰蒙蒙的,她挣扎着起来,穿上鞋,不经洗漱就去墨小二的房间。
当墨梨白经过窗边的时候,墨小二睁开眼睛,随便披了一件衣服起来。
墨梨白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主子。”耳边忽然响起小二沙哑的嗓音,虽然声音来自熟人,还是吓得墨梨白睁大眼睛,拍了拍自己胸脯。
“小二,你有没有受伤?”墨梨白观察着墨小二,发现他脸色如常,好像没有受过伤。
“无事。”墨小二言简意赅。
“这些硌得我很痛,拿出来。”墨梨白将藏在怀里的伤药一个一个全都掏出来,放在桌上,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小二,“这些都是我偷偷拿来的,全都给你。”说完,那双眼睛闪闪发亮。
墨梨白房间里的伤药都是痕书的秘制伤药,效用和一般伤药有很大的不同。
“谢谢主子。”
“那小白走了。”墨梨白悄悄走出墨小二的房间。
墨小二看着她完全离开之后才拿下披着的外套,背后的伤口完全裂开了,外套内侧沾上了鲜红的血渍。
“小主子来过了?”墨梨白的贴身丫鬟云双捧着托盘,站在门口,看着桌上横七竖八的药瓶,问道。她将托盘放在桌上,拿起桌上其中一个药瓶看了看,说:“这些药都是痕大夫的,用这些你的伤不用两天就能好了。”
墨小二伸手阻止了云双用那些药的动作。
“主子给的怎么不用。”云双一脸不解,她拉过墨小二,“怎么伤口裂开了?”伸手将他按在椅子上坐下,从外面捧了一盆清水,轻柔地清洗墨小二的伤口,然后才开始给他上药。
“这几天你好好养伤,主子也受伤了,应该不会出去玩。”
墨小二轻轻点头。
缠紧布条,云双拍了拍墨小二的肩,说:“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主子。”
“嗯。”
云双领着两个小丫鬟走进墨梨白的房间,发现她正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休息。
“云双姐姐,你来了。”墨梨白躺在床上,有气无力,“我头疼,不想去。”
云双抱着墨梨白,将她捞起来,顺势,墨梨白软软靠在云双怀里。
“主子,乖。”云双将墨梨白抱着走,两个小丫鬟一个帮她梳头,一个帮她擦脸。
“云双,小白不想去上学。”墨梨白使劲摇着云双的手臂。
“不行哦,小白。”云双捧着墨梨白的脸,微笑。
墨梨白抬起头,指着自己的额头说:“你看,我都受伤了,好痛的。”说完,就佯装着一脸难受,在云双怀里耍赖。
云双轻笑,可是还是开口打破墨梨白的期待,“主子,这事没得商量。”然后,为墨梨白穿上鞋,将她放在地上。
墨梨白一落地就蹲下,抿唇,不愿意走。
“主子,今天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去。”云双一脸严肃,两边的小丫鬟上前将墨梨白抱起来。
“你们放开小白。”墨梨白拍打着两个小丫鬟的手臂,狂乱地挣扎着。
“主子,若是你听话地去上学,我今天就给你做小炸鱼。”
“真的。”墨梨白停下挣扎。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好!”墨梨白下地,自得其乐地吃着早餐,然后带着两小丫鬟去她的书房。
云双摇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墨梨白的夫子已经在书房等着她,这已经是她换过的第十五位了。
“夫子好。”墨梨白行了一个学生礼。
夫子回礼,开始上课。
墨梨白睁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夫子,夫子问问题时不搭不理,夫子述课时,呼呼大睡。
看见墨梨白睡觉,夫子手拿戒尺敲击着墨梨白的书桌。
墨梨白抬头,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问道:“你是谁呀?怎么会在小白的家中?”
若非为了城主府的那点束修和那一点点入仕的机会,他何至于如此来此教导城主府中声名狼藉的小姐。
“小生是小姐的夫子。”
“哦,你继续。”墨梨白打了个呵欠,继续趴在桌上。
夫子无视墨梨白,站在那里侃侃而谈,丝毫没有感觉到尴尬。
就这样,墨梨白度过一段非常难熬的时光。
下午,墨梨白丢下云双来到了白芷小筑,蹲在门后,伸出一个小脑袋,看见痕书正低头做事,感觉他要抬头,墨梨白赶紧回头。
“小……”墨梨白手指放在嘴上,示意说话人安静。
墨梨白头又伸进去,发现痕书还在那里认真做事。她对里面打扫的丫鬟招了招手,那丫鬟拿着掸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墨梨白勾了勾手指,小丫鬟听话地躬身,墨梨白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小白要进去,等小白进去的时候你帮我遮掩。”
小丫鬟点头,表示明白。
墨梨白示意她进去,而她也要行动。
丫鬟按照墨梨白的指导挡着痕书的视线,而墨梨白悄悄进来,在看到那些药童、丫鬟想喊她的时候用眼神制止了他们。
“小白。”痕书抬头。
“痕爷爷。”墨梨白转身,只是笑。
他站起身,缓缓走在墨梨白的面前,一脸沮丧仿若生无可恋,问道:“来爷爷的地方怎么都不和爷爷打招呼啊?是不是讨厌爷爷了?”
“小白最喜欢爷爷了。”墨梨白抱着痕书的双腿。
痕书将墨梨白抱起来,明知故问:“小白来爷爷这儿干什么。”
墨梨白的眼珠子轻轻一转,计上心来,说:“小白昨日犯错了,心中甚是惶恐,今天是来向痕爷爷认错的。”
痕书听完哈哈大笑,揶揄:“小白认错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不准嘲笑小白。”墨梨白伸手扯痕书的长须。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灵堂,墨梨白睁大眼睛。
“这样就惊讶了,我还想要带你去见你的爹爹呢!。”
“爹爹?”墨梨白想起了那天在冰室里看到的那个漂亮哥哥,“那个漂亮哥哥就是我的爹爹吗?”
“是的,不过小白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你的爹爹在哪里,如果那样,小白就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墨梨白捂住嘴,望着痕书摇头。
“乖!”说完,痕书脸色微变,伸手转动烛台,抱着墨梨白走进暗门。
墨梨白握住痕书的手,说:“痕爷爷,你的手好冷啊!我给你暖暖”双手搭在痕书的手背上。
“小白不冷吗?”
墨梨白摇头,“不冷!这里好漂亮啊!”
“等一会会更漂亮。”
放置墨凌冰棺的那个冰室是一个冰石铸造的尖顶,以前滑落的水流形成一根根细小的冰柱,美感十足。
墨梨白在痕书怀里,能够更清楚地看见棺中人的模样,他的尸体上凝出一薄薄的冰层,如此看过去,苍白的肤色,深刻的五官,真如玉石雕刻一般。
“爹爹…”墨梨白从痕书的身上下来,趴在冰棺旁边,“我是小白,是您的女儿,您记得我吗?小白以前一点儿也不喜欢您,可是现在小白非常非常喜欢您。”我想去见娘亲,不准她认识新的父亲,生出比小白更可爱的宝宝,爹爹您一定会允许的吧。
“原谅小白。”墨梨白跪在棺前,给棺中人叩了三个响头。
墨梨白本来打算拜祭爹爹后一天就离开世外之城,没有想到自己和小二都受伤了,于是她更换了计划,在三天之后的一个夜晚,墨梨白带着她的小侍卫墨小二悄悄离开了世外之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