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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陈小黑美梦破边关

向仙根借兵迎战的传说

仙根所在地,因盛传仙根掌管有神兵神马,历被兵家朝拜。据说,朝拜过仙根后,带兵者就有如神助,兵将骁勇,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历史上很多带兵的官绅,每有战事,无不对仙根先行朝拜之事。根据收集整理者采集的传说,本辑选取了土司家族没落时期因争袭土司之位和为恢复土司制而引发的几个故事。

光绪十七(1891)年,镇康州土司刀闷纯祖病故。由于其子软弱无能,其弟刀闷纯兴兵权在握,宣告袭位。惧于刀闷纯兴的势力,众土目虽觉不妥,但敢怒不敢言。眼看刀闷纯兴登上土司的宝座已成定局,刀闷纯祖亲叔叔的孙子刀上达可就不依不饶了,由于刀上达父亲年纪已老,继刀闷纯祖之位已是不可能。同是土司家族,刀闷纯祖这一家已当了土司,如今其弟刀闷纯兴又要袭位,刀上达一时气不知道打何处来。刀上达就动员其父,游说众土目。但众土目心中都有一杆秤,你刀上达和刀闷纯兴在土目心中一秤量,熟轻熟重大家都清楚。于是,众土目都纷纷表示无能为力,刀上达的父亲也感到无计可施。刀上达见无法借助内力实现自己成为土司的愿望,就举家奔南甸去了。

话说刀闷纯兴一面宣告袭土司之位,一面急急将刀闷纯祖病故之事和候选人的事上报中央。刀上达那边一走,刀闷纯兴就成为了受中央册封的当地土司。

刀上达到南甸,并非是负气而走。他觉得这土司之位理应非他莫属,而今雀巢鸩占,到口的肥肉却滑进了他人口里,他咽不下这口气,决心暂时先投靠南甸土司,游说各方,纠集武力,把握时机,一举打败刀闷纯兴,坐上土司宝座。

刀上达去南甸,这一方面是其父母给他的建议,另一方面他在南甸还是很有根基的。这根基就因为其母刀刀氏是南甸土司的妹妹,既然借助内力无法实现自己成为土司的愿望,刀上达决计先去投奔南甸土司,欲借外力,图谋灭去镇康土司、达到个人目的。

刀上达一家到南甸后,就向南甸土司说明了镇康发生的情况。毕竟是南甸土司的外甥,南甸土司当然非常同情刀上达的遭遇,也非常希望外甥成为镇康土司。但南甸土司的信息也非常灵通,他已经得知刀闷纯兴已经被中央册封为镇康土司了。就对刀上达说:“外甥,事情已成定局,恐怕大势已去了。”

刀上达哭着向南甸土司说:“舅爹,我来找你就是要你帮出主意、想办法的,你总不会希望外甥居无定所,一事无成地了结此生吧?”

南甸土司说:“问题是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要我如何帮你呢?”

确实,南甸土司和镇康土司的关系一直很好,老一辈就有相互联姻的关系,直到他们这一代人,都还相互通婚。应该说,彼此都是亲戚。再说,土司都是中央册封的,各有各的领地,谁也不敢去主动冒犯对方,而背上侵犯他境的罪名。

刀上达说:“舅爹,我也知道你不好出面过问这一件事情。我只是求舅爹能够在我需要的时候,助我一臂之力,驱走镇康土司,还我土司职位。”

南甸土司说:“你先说说你的计划,要我怎样帮你?”

刀上达报复心理已经达到了顶峰,他说:“舅爹,你借给我一千兵马,你不要出面,由我指挥就行了。”

南甸土司说:“谁不知道你没有兵马?你忽然之间带着一千兵马从南甸去攻打镇康土司,你难道想让中央派兵将我剿灭吗?你难道也要让我失去土司宝座?”

刀上达一时语塞,他才想到南甸土司的话不无道理。他可怜兮兮地问南甸土司:“舅爹,那你说我究竟要怎么办?”

南甸土司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一个长期流撺在南甸和镇康边境的惯匪,很能打战,也很有些势力,他的名字叫陈小黑。我就告诉你这些,要怎样做你想想办法去。”

刀上达听了南甸土司的话后,似有所悟。他就辞别南甸土司,回到了土司临时安排他一家的住所。

刀上达就托人找到了陈小黑。陈小黑就在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卫簇拥下,被刀上达迎进了他的住所。这陈小黑,身材不高,消瘦,圆脸,勾鼻,一双贼亮的三角眼,看头部,活脱脱就象一个猫头鹰的头。双方坐下后,刀上达亲自给陈小黑端了茶水。陈小黑在被人请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刀上达是镇康土司的后人,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刀上达找他的意图。

刀上达对陈小黑说:“陈大当家的,你在南甸和镇康可谓是名头响亮啊。”

陈小黑忙说:“哪里话,混饭吃的,刀长官过奖了。”

刀上达说:“陈大当家,鄙人想和你交个朋友,所以请你来。”

陈小黑说:“荣幸之至。刀长官找我,肯定有什么事情的。”

刀上达说:“陈大当家的很爽快,看来我们是能做长久朋友的。找陈大当家来,是想让你和我共事,共享荣华富贵。”

陈小黑说:“刀长官请详细说。”

刀上达就凑在陈小黑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陈小黑听后,说:“刀长官的事可是杀头的大事,恐怕我无能为力。”

刀上达说:“没有大当家做不成的事情。如果大当家觉得银两不够,尽管跟我说。事成之后,少不了有一个总统领的位置给你留着。”

总统领,在当时可不是一个小官位,那是掌管一个县的军事指挥权的一个要职。陈小黑听了这句话后,眼睛越发亮了。他却说:“杀人放火、抢劫打战,我倒是不怕,我也是吃这碗饭长大的。只是南甸距离镇康有些远,我的武器装备少,人少,恐怕会以卵击石。”

见陈小黑口气有些松动了,刀上达问:“大当家现在有多少人马?”

陈小黑说:“一百多人,八十多条枪,快马五十多匹。”

刀上达听后,转身到屋里拿出了一袋沉甸甸的银两,放到陈小黑面前,说:“这些银两,大当家先拿着去,作招兵买马、添置武器装备用。”

陈小黑见到眼前白花花的银两,显得心花怒放。他说:“有刀长官支持,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刀上达说:“大当家要对手下严加训练,明年一月份,就是踏平镇康之时!”

还有三个多月就是明年的一月份了,刀上达想,在三个月之内,他千万要稳住自己的阵脚,让镇康土司放下戒心,用三个多月时间的精心策划和准备,出其不意地攻打镇康,定能一举平定镇康州。

陈小黑象吃了兴奋剂一样地忙着回去准备去了,刀上达象一块石头落了地,觉得心中塌实多了。

几天以后,刀上达到陈小黑的驻地查看了一次,看见陈小黑已经有了三百多人的队伍,有了三百多枝土枪,又看见陈小黑亲自带领手下训练的情况,很是高兴。

刀上达又找到南甸土司,向南甸土司说明了自己的筹备情况。末了,刀上达对南甸土司说:“舅爹,我还嫌人手不够,你再借给我一百来人的队伍。”

南甸土司说:“你要让谁指挥这场战争呢?”

刀上达咬牙切齿地说:“我要亲自出征,亲手毙了那个该死的刀闷纯兴。”

南甸土司说:“下策,下策。你亲自出征,恐怕麻烦会更大。”

刀上达说:“舅爹何出此言?”

南甸土司说:“你想想,镇康谁还敢让你回去当土司啊?听到你亲自带兵讨伐,那些将领,为了自己的前途,肯定会群死抵抗的。”

刀上达想了想,觉得也很对。他想到曾让父亲去说服动员那些土目的时候,那些土目都无动于衷。如果他带兵打回镇康去,真的把镇康拿下了,那些土目会有好日子过吗?绝对不会。那些土目不能说都忠于刀闷纯兴,但自己亲自出征,肯定会奋死反抗。万一自己在作战中死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想到这些,刀上达就问南甸土司:“依舅爹的意思要谁带兵好呢?”

南甸土司说:“你不是许诺给陈小黑当总统领吗?要当总统领,就得有些战功。”

刀上达一拍大腿,说:“好!就让陈小黑带兵出征,顺便也检验一下他的能力。只是,人手的事情,舅爹一定要答应我。”

南甸土司说:“人手我不敢说借给你,但因为你在这里呆久了,有些影响,出征时,自会有一些人手归附于你。”

刀上达知道,南甸土司是怕事情败露了自己吃亏,所以没敢直接说是自己借出人手,而是说会有一些人手出征时归附于他。心想:“姜还是老的辣啊。”

看到自己的筹备情况,听了南甸土司的话,刀上达象吃了一颗定心丸,显得志在必得。夜里,刀上达做了一个梦,梦见陈小黑的人马将镇康杀得人仰马翻,出征的队伍一路攻进镇康土司府,势如破竹;刀闷纯兴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土司府,向刀上达跪地求饶。刀上达看热闹般地看着刀闷纯兴,好不快意,他拿过士兵递过来的土枪,先是瞄准刀闷纯兴的左腿开了一枪,刀闷纯兴痛得在地上打滚;他又冲着刀闷纯兴的右腿开了一枪,刀闷纯兴的下身就不会动了;他又冲着刀闷纯兴的左臂开了一枪,刀闷纯兴的左手就耷拉下来,人已经成为了一个血人;他还觉得不过瘾,又冲着刀闷纯兴的右臂开了一枪,刀闷纯兴就不会动弹了,在那里呻吟不止;刀上达最后往刀闷纯兴的胸部开了一枪,刀闷纯兴死了……

刀上达基本了解刀闷纯兴的军事力量,知道土司府里的人手只有数百号人,主要的人手分散在东八户领地马玉堂处、上十户领地鲁光荣处、十一户领地穆子惠处、西八户领地鲁效周处,这些领地里的人马顶多也就各有两百来号人。其他户领地里的人手少之又少,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刀上达决定进攻路线为东八户领地至土司府,因为就军事力量上讲,数东八户领地里马玉堂的人手最多、作战本领最强,先神不知鬼不觉地吃掉马玉堂,攻占土司府也就轻而易举了。毕竟,其余几个领地里的人马一时难以会合,等占领土司府后,还可以各个击破。

拟订了进攻路线和作战计划后,刀上达又召见了陈小黑。他将进攻路线和作战计划告诉了陈小黑后,问陈小黑:“大当家,此次出征我决定委你为总指挥,不知你会不会觉得有压力?”

陈小黑说:“就听刀官人吩咐,我陈某为了刀官人,抛头颅、洒热血都在所不辞。”

刀上达说:“你我今后就同呼吸、共命运了,为了我们的前途大业,此次出征全部人马就由你来带领,你的手下有三百多人,我再借给你一百多人,四百多人的队伍应该说是很庞大了。”

陈小黑高兴地说:“有四百多人,那太好了,我还没有指挥过这么多的队伍呢。等我拿下镇康州后,再接刀官人到土司府就任土司。”

刀上达喜形于色地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陈小黑问:“具体的出征时间是什么时候?”

刀上达安排人倒了两杯茅台酒,一杯端给陈小黑,一杯自己端上,郑重地说:“时间就定于一月一日元旦那一天,意味着我们要圆满实现自己的意图,让刀闷纯兴完蛋。来,提前预祝一下,为我们的胜利干杯!”

“干!”陈小黑应和道。两个杯子碰出了响声,两人一饮而尽。

“这段时间,一定要封锁消息,出征的时候要神不知、鬼不觉,行动要迅速,把握战机,迅猛出击!”刀上达最后叮嘱陈小黑。

“是!”

“另一百多人的队伍,我们一月一日一早,在南甸边境垭口会合时我再交给你。”

“是”陈小黑领命后,回驻地去准备去了。

再说,刀闷纯兴被册封为镇康土司后,逐一召见了众土目,和众土目作了一番交心谈心。众土目被土司召见后,思想认识都统一到土司的高度上来了。

刀闷纯兴可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要不,他也成不了继哥哥之后的土司。属下为了邀功,都先后将刀上达之父游说他们的情况报告了刀闷纯兴。好在刀上达一家走得及时,否则,全家都会受到惩治。刀闷纯兴明白,刀上达去南甸,一定是去投靠南甸土司了。他非常了解刀上达的为人,这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为了清楚地了解刀上达到南甸的动向,刀上达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安排了几个探子到了南甸。

探子频频回报:“刀上达住落到南甸土司府。”

“刀上达和匪寇陈小黑联系上了。”

“陈小黑正在招兵买马。”

“陈小黑正在加强练兵。”

“陈小黑被刀上达召见……”

听到探子的回报,刀闷纯兴已经嗅出了火药味。他明白,凭着刀上达的脾气,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是冲着他来了,而且和他交锋的时间会很快。

考虑到刀上达进攻的必经路线,他紧急召见了东八户领地的马玉堂、上十户领地的鲁光荣、西八户领地的鲁效周,这是当时镇康实力相当的三个大琮,讲明情况,晓之厉害,共商对策。先是东八户领地的马玉堂建议:“三个领地都在土司府的东西向,也是刀上达必经之路,均各守一方,守土有责,绝不容刀上达轻易进犯。”

上十户领地的鲁光荣说:“三个领地马上进入战备状态,分别派人把好相应路口,分别派出打探人员,查实情报后,布下口袋阵,一举歼灭来犯之敌。”

西八户领地的鲁效周说:“只要刀上达一进入县境,一面全力歼敌,一面将情况呈报中央,形成上下均有利于我的形势。”

刀闷纯兴听后,抚摩着下巴,颔首道:“几个大琮的提议都非常好,本官非常赞同。镇康稳固、民众安宁之大事各大琮都身负重任,你们都是土司府的顶梁柱,镇康兴旺发达和地方安宁就全赖各位了。”

最后,刀闷纯兴作出了决定:“即日起,三个领地都要进入战备状态,作好充分准备,坚决打击来犯之敌。敌人从谁的领地进入州境,本官将严惩不怠!”

三个大琮齐声应道:“是!”就分头回到了自己的领地进行部署战事。

光绪十八(1892)年元旦的清早,刀上达就带着南甸土司防守边境的一百多人马,来到了南甸边境通往镇康的垭口。

陈小黑已经带领队伍等候多时了。彼此会合后,刀上达命人给陈小黑满满一口袋银两,吩咐陈小黑分发到众手下手中。

刀上达走后,陈小黑分发完银两,集合队伍。开始训话:“各位弟兄,我们此次出战,不象原来一样小打小闹,我们要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就是要踏平镇康州,攻占土司府。今晚,我们要给东八户的马玉堂打个措手不及,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再乘着夜色,攻打土司府。占领土司府后,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大家。现在,我们就向目的地进发。”

一队全副武装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进镇康。镇康州顿时黑云压城。

刀闷纯兴这方,频频收到探子来报:“陈小黑带着四百多人马,已经进入镇康领地。”

“陈小黑正向东八户领地开进!”

一早,马玉堂派出的探子也如是回报。其他两个领地派出的探子却报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马玉堂这边听到探子来报,喜出望外,心想:“天助我也,新官上任,这头功我立定了。”

考虑到陈小黑一时半会不会来到自己的领地,马玉堂随即集合了两百多人的队伍,准备好土炮、火枪等武器。马玉堂的队伍早就听说要打战,摩拳擦掌已多时了。想不到战事却时时不到来,见马玉堂集合了他们,他们已经嗅出些血腥味了,心中都有些战前的兴奋。

马玉堂先是派人买了两头毛色好的耕牛,准备好大米等食品,带领着队伍来到土佛山。这是马玉堂迎战前必做的一件大事,因为土佛山有历被朝拜的土佛,也就是今天的仙根。马玉堂要朝拜土佛,一方面是要借助土佛的神力,另一方面是要以此鼓舞士气。

马玉堂领着手下,按照传统礼节,朝拜了土佛。朝拜的时候,马玉堂等人跪拜仙根,向仙根祷告说:“今天正是元旦,我等特意朝拜土佛,恳请土佛老爷神力相助,歼灭来犯之敌。”

朝拜之后,众人开始在土佛山美美地饱餐了一番。吃过早饭后,马玉堂集合队伍,对众手下说:“各位弟兄,今天闻报陈小黑将来侵犯我镇康,目标正向我领地开进,估计傍晚就能进入我领地范围。我们祷告了土佛老爷,土佛老爷一定会相助我们的。再说,他们一路走来,又困又饿,对地形又不熟悉。在我们的领地打战,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占了。我们大家都很英勇,土佛老爷会保佑大家平安归来的。今天我们一定会打个漂亮战,让陈小黑全军覆没。下面,我们就向忙笼山进发。”

在马玉堂带领下,两百多人的队伍向着忙笼山进发。

这忙笼山,就在东八户领地内,距离大雪山自然保护区不远。站在忙笼山,视野开阔,易攻易守,是领地内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忙笼山的半山腰,只有一条唯一可进入东八户领地的山路,路两边是茫茫的原始森林。马玉堂将队伍掩藏在险要位置,布好三门土炮的位置,整个布阵,形成了一个半圆,静侯陈小黑。

这马玉堂,他能成为当时镇康势力很大的大琮,也非等闲人物,不仅懂得军事,且善于指挥军事。一切安排妥当后,尽管知道敌我力量悬殊,马玉堂却觉得稳操胜券。

陈小黑的队伍一路开来,前面是骑兵,不仅挎着长枪,还带着大刀;后面是步兵,紧随骑兵身后。陈小黑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一身黑色的对襟衣服,腰间插着两把短火枪,走在骑兵后。

傍晚时分,陈小黑的队伍进入了忙笼山。陈小黑看了看忙笼山的地形,犹豫了一会。但想到一路上并无人员把守,怎么也想不到马玉堂会在这里静候着他到来。他一心直想着马上就要给马玉堂来个措手不及,今夜就能轻而易举地攻占土司府,想着自己不久就能成为镇康州的总统领,他笑出声来。

身前的二当家对陈小黑说:“大当家,这个地方太危险了,如果有敌人埋伏,我们会损失惨重。要不要先待骑兵过了山后,我们再过去?”

陈小黑说:“他马玉堂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来到了他的鼻子底下了,没事的,继续开路。”

陈小黑的队伍距离马玉堂的埋伏圈越来越近了。三门土炮同时响了,陈小黑的队伍前面、中间、后面顿时人仰马翻,彼此首尾不能相顾。紧接着,火枪从四面八方射向陈小黑的队伍,陈小黑的队伍顿时倒下一大片。陈小黑的队伍还来不及举枪,就已死伤三分之一左右。陈小黑想不到会遭到突然袭击,一下子也着慌了,急忙命令队伍:“下马,就地还击!”

怎奈,马玉堂的队伍居高临下,占据着险要位置,陈小黑的队伍尽都暴露在马玉堂的队伍之下,加之,陈小黑的队伍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迎头痛击,使其队伍阵脚大乱。马玉堂见时机已到,命令队伍主动出击,枪声、炮声、砍杀声,响成一片。

陈小黑见已无法扭转败局,在众喽罗的掩护下,急急败退。马玉堂的队伍紧追不舍,陈小黑没命地逃跑。

夜色慢慢降临了,马玉堂的队伍将陈小黑追出了领地之外很远的地方,马玉堂就命令士兵返回了。

陈小黑跑回了南甸,清点人数,只剩八十多人,这一战,简直是输惨了。

马玉堂以少胜多,打了个漂亮战、经典战,受到了刀闷纯兴的嘉奖,也让众土目刮目相看。

陈小黑将战败经过汇报了刀上达。他想刀上达一定会狠狠地奚落和痛骂他一番。不料刀上达却没有动怒,只是严肃地问他:“你此次战败,原因何在?”

陈小黑说:“刀官人,此次战败,我太轻敌,同时不熟悉镇康的复杂地形。”

刀上达说:“陈统领,今后你要称呼我为‘土司爷’”。

陈小黑道:“是,土司爷。”

刀上达又说:“陈统领,不客气地说,我们这次败还败在我们是乌合之众,是杂牌军,是和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较量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陈小黑答:“明白了,土司爷。”

刀上达接着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你吸取教训,我们有的是机会。我们这次战败,不仅仅是轻敌和对地形的不熟悉,还有我们的行动都被敌人先知了。”

陈小黑诺诺地说:“是,土司爷。”

“陈统领不会‘一旦遭蛇咬,十年草绳惊’吧?”刀上达问。

陈小黑面露凶光地说:“血债要用血来还,我还要再次进攻镇康州,打败马玉堂,坚决拿下土司府。”

刀上达说:“且不能轻举妄动,一切行动,听我指挥。再说,我们损失惨重,士气低落,必须休整一段时间,等时间成熟了,在伺机而动。”

“是。”陈小黑道。

刀上达又将一口袋银两交给陈小黑,说:“发展壮大队伍,严格训练。”

陈小黑接过银两,直奔驻地去了。

再说,刀闷纯兴这边,打了大胜战,感觉非常快意。嘉奖了马玉堂后,又命令三个领地的大琮,要时刻保持警惕,多方打探情报,确切掌握刀上达的动向。因为他太了解刀上达了,知道他一息尚存,就会侵扰不息。并要求三个大琮,一旦刀上达来犯,就全力以赴地将之歼灭。

他还差人将事情呈报了省府和中央,呈报内容是:“镇康匪乱,民不安生。匪乱之起,盖由投奔南甸土司的本族中人刀上达争袭而起,其纠集匪帮,侵扰镇康,我奋力抗敌,多次败其。然刀始终伺机作乱,镇康难平。特此呈报,望上明示。”

将事情呈报省府和中央后,刀闷纯兴又差人给南甸土司修书一封。内容为:“南甸土司兄:闻报投奔你处的刀上达族人,纠集匪帮,扰我镇康。我已呈报省府和中央,望你且莫纵容姑息匪患,永修南镇之好。”

南甸土司收到了刀闷纯兴的信书,也及时回修了一封书信。内容是:“镇康土司兄:闻知刀上达集合匪徒,侵扰镇康,深表愤慨。刀上达到我府驻留数天后,就不知行踪了,对其侵扰镇康之事,我不得而知。对于匪患,我府必欲除之而后快。南镇之好,上古沿之,存必久焉。”

南甸土司将刀闷纯兴的信书给刀上达看了。并对刀上达说:“为长远计,你就不要住在我府了,凡事一定要谨慎而行。”

刀上达看了信件,听了南甸土司的话,明白了南甸土司的意思,也知道再也不可能得到南甸土司更多的帮助了。就对南甸土司说:“舅爹,我就到陈小黑的驻地落住去,你可千万要高抬贵手啊。”

南甸土司说:“你尽管去吧,风声紧了,我会及时通知你。”

刀上达到了陈小黑驻地,见陈小黑的队伍又发展壮大到近两百人,他不禁佩服短时间内能拉起这么多队伍。

期间,陈小黑决定再次攻打镇康,被刀上达制止了。刀上达有他的打算,他要给刀闷纯兴造成一种自己已经名存实亡的假象,从而麻痹大意。然后,一面加紧练兵。为了激励士兵的斗志,他特意安排陈小黑带领队伍到木帮一带抢劫了几次。木帮一带疏于防范,人手又少,装备又差,陈小黑几次抢劫都顺利得手,不仅改善了队伍的生活水平,也使队伍得到了锻炼。

一晃一年多过去了,陈小黑的队伍已经发展到三百多人。在枪支不够的情况下,刀上达向南甸土司“借”出了一百多条土枪,实现了一人一枪的配备。一年多时间没有侵犯过镇康,不仅陈小黑憋急了,就连刀上达也按捺不住了。刀上达发现时机成熟了,又决定进攻镇康了。

光绪十九(1893)年十一月十九日,刀上达就在自己生日的当天,委任陈小黑为总指挥,带领三百多人手,再次进攻镇康。

此次进攻镇康的策略是“声东击西”,表面上从东八户马玉堂领地进犯,实际上是要攻打西八户鲁效周领地。陈小黑命二当家带领五十多人马,放出口风说要寻马玉堂复仇,以将马玉堂引诱出自己的领地来,自己则带领着近三百人的队伍,直取西八户鲁效周领地。陈小黑认为拿下西八户鲁效周领地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等拿下西八户后,再攻打土司府,让马玉堂前后不能相顾。

马玉堂听派出去打探的人说,陈小黑带着队伍直奔东八户而来,按照自己出战的老惯例,马玉堂朝拜了土佛之后,领着队伍,作好了迎战准备。考虑到陈小黑前次在忙笼山吃了大亏,不会再走忙笼山这条道了,就直接来到东八户和上十户领地的交界处,静候陈小黑的到来。

而鲁效周那边,打探的人也回来报告,说有很多进犯的人全副武装地正向领地方向而来,就急忙集合队伍,把好有利地形,布下口袋阵。鲁效周是一个很细心也很有军事头脑和作战本领的大琮,他打听到来敌的进攻方向,早就算计好了敌人的进攻路线,把三百多人的队伍掩蔽在敌人的必经路段,只等敌人露面,就发起进攻。

下午时分,马玉堂见到了来犯之敌,大失所望。他明白上了陈小黑的调虎离山之计,但想到陈小黑的主力没有从东八户进犯,肯定会从上十户领地和西八户领地进入,而这两个领地的领主都和自己势力相当,都是硬角色,都不会让陈小黑捡便宜,就放下心来。

进犯东八户的敌人让马玉堂打了个全军覆没。马玉堂回到自己的领地,就闻报陈小黑正在西八户和鲁效周激战。先是遭了鲁效周的伏击战,损兵折将,却负死顽抗。历时十二天,鲁效周终于彻底打败了陈小黑。

陈小黑带着几个残兵败将回到了南甸,刀上达很是失望了,感觉完全依赖陈小黑,自己要坐上镇康土司之位比登天还要难。他一面稳住陈小黑,一面又网罗其他匪寇,决心一定要千方百计地将刀闷纯兴赶下台,坐上土司宝座。

再说,刀闷纯兴闻报又再次挫败刀上达纠集的武装后,隆重嘉奖了马玉堂和鲁效周。之后,又将情况上报省府和中央,此次上报内容是:“流落南甸的刀上达为争袭镇康土司之位,又集合匪徒,再犯镇康,民不安宁。虽被我驱逐境外,来日必犯,境内难宁。”

刀闷纯兴将刀上达争袭之乱上报省府和中央,应该说是很有必要。因为刀上达对土司之位垂涎已久,肯定会誓死力争。这不,就在光绪十九(1893)年的年底,刀上达又再次勾结到耿马县的易生和熊绍姜等匪徒,加上陈小黑,亲率党羽千余人,从东、南、西三面进犯镇康。刀闷纯兴闻报,向永昌府告急。永昌府遂派顾鸿等人率三营步兵进驻境内,会同地方武装,历时月余,终将刀上达等人击退。

刀闷纯兴的上报引起了省府和中央的高度重视。光绪二十(1894)年,在中央的过问下,云贵总督松藩委派亲信叶如桐查明镇康乱事,饬南甸土司将刀上达解至省牢判罪监禁。

迫于压力,南甸土司将刀上达解至省牢监禁后,开始派兵围剿陈小黑等匪患。

陈小黑听说刀上达已被解至省牢判罪监禁,知道大势已去,自己成为镇康总统领的希望已经破灭。又听说南甸土司开始派兵围剿自己,就带着几个喽罗逃往缅甸一带,再也不敢骚扰南甸和镇康边境了。

镇康一时遂平。

(李有旺 收集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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