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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刀上达复土化成空

刀上达被解至省牢判罪监禁后,镇康争袭之乱平息了。但镇康并非从此就天下太平,历来就纷争不止的边地,在其漫漫的历史长河中,战乱一直就是时断时续。

光绪三十二(1906)年,土司刀闷纯兴病故了,由于其婚后无子,袭位人选就成了大问题。众土目对继位人选也意见不统,派别纷起。有的说,要立刀闷纯兴之弟刀闷纯卫为土司,而反对者就说,刀闷纯兴的土司之位也就是继承其哥哥刀闷纯祖了,道理上也就有悖于土司的世袭制了,如今再立弟弟刀闷纯卫为土司,就有些乱套了。再说,刀闷纯卫的妻子已经失踪多年,寻找了多年都未果。立了刀闷纯卫后,说不准也会象刀闷纯兴一样没有继承人呢;有的说,土司人选只能在刀闷纯兴后代中选了。就有部分土目赞成将刀闷纯兴的女婿罕荣帮立为土司的,随即就遭到部分反对者的反对。他们说,立罕荣帮为土司,名不正言不顺,罕荣帮姓罕不姓刀,不能服众;也有大部分人提议,将监禁在省牢的刀上达立为土司,就有反对者站出来说,刀闷纯兴为土司时,刀上达就多次密谋争袭土司之位了,经常侵扰镇康,使得民不安宁,社会动荡不安,因为这样,才被抓去省府关在牢狱中,立其为土司,肯定不服民心。就这样,数派为土司人选纷争不休,各不相让。

就在这种情况之下,永昌知府谢宇俊审时度势,将当时镇康的情况呈报了云贵总督锡良,锡良以改土归流呈报中央。光绪三十三(1907)年,锡良的呈报得到中央的支持,准予镇康改土归流。当年十月下旬,永昌知府谢宇俊派出保山绅士杨庆贤等人为代表,在小勐统与当时镇康的主要绅首马玉堂等人会商改土归流事宜。会上,议定了三件事情:一是镇康除交纳国家钱粮正课外,不加苛征;二是原设大琮改为总团,经猛及圈猛改为团绅,伙头及朗目改为甲长;三是缅寺等穑神,悉仍其旧。当时参加会议的镇康的主要绅首马玉堂等人都认为满意,只待土司府的护印妇刀罕氏交出印章后,就意味着土司的世袭制结束了,改土归流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为了推动改土归流工作的顺利进行,光绪三十四(1908)年正月,永昌知府谢宇俊委令保山绅士赵端、李宝仁、杨庆贤、王朝清、樊成材等人来到镇康州,开始进行清丈田亩,并决定将州治所由永康迁至德党。谢宇俊委派的人员先是清丈了镇康、勐黑、勐底三坝良田,其意图是等改土归流的事情有了定论后,就将监禁在省牢里的刀上达放出来,委派刀上达担任专司祭祀的官员而世代相袭,并把镇康、勐黑、勐底三坝良田的税租作公用俸禄。而此时,马玉堂已被谢宇俊委任为镇康总团,蒋世芳等为马玉堂的助手。应该说,改土归流的事情已经拉开了序幕。

同年八月,护理迤西道刘钧到镇康巡视,将在镇康驻留数日。原勐汞土目刘凤智等人,考虑到如果镇康继续实行土司世袭制,土司之位定为刀上达莫属,为了今后好邀功请赏,就奔南甸教唆刀上达之母刀刀氏,赶快回镇康恳求护理迤西道刘钧放弃改土归流。这刀刀氏想到儿子为了能坐上土司宝座,已经被监禁在牢。同时想到在刀闷纯兴无子的情况下,最有继承权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她经不住教唆,就从南甸连夜赶回了镇康,造谣煽惑,聚众于青塘,见到护理迤西道刘钧,就声泪俱下地声言誓死不愿归流。护理迤西道刘钧好言相劝,怎奈刀刀氏不依不饶,说好说歹就是要实行土司世袭制,弄得护理迤西道刘钧对其无可奈何。就在这期间,省府派来镇康赴任的改土归流委员周道廉病故。镇康行政大事,由保山典史藩思江和管带罗燕山代为主持。就在这种时候,护理迤西道刘钧就安排马玉堂等人想方设法地劝解刀刀氏。马玉堂毕竟已经是镇康总团,说话很有分量,而且其很有策略,刀刀氏经劝解后,才解散众人,回到了南甸。

同年十月,永昌新任知府彭继志来县巡查。刘凤智等人见时机又来了,又派人到南甸教唆刀刀氏。刀刀氏又连夜赶回镇康,找到彭继志,要求恢复土司制度。彭继志耐心说服了刀刀氏,并派人将刀刀氏送回南甸。刀刀氏一而在、在而三地就恢复土司之事回到镇康,而且还是在上级达官前来巡查的时候回来,这就引起了彭继志的怀疑。永昌新任知府认为这是改土归流的阻碍,相信一定有人通风报信、煽风点火,就派马玉堂查明此事,下令要对通风报信和煽风点火者严惩不殆。马玉堂经过安排人手周密调查了解,知道是刘凤智所为。永昌知府就擒获了刘凤智,解至德党正法。至此,不仅让民众看到了永昌府关于改土归流的决心,也让刀刀氏再也不敢回镇康重提恢复土司的事情了。

同年十一月,清丈田亩的工作结束。根据清丈情况,永昌府重新课定了新的田粮赋税,上田每亩纹银一钱五分,中田每亩纹银一钱二分,下田每亩纹银八分。同年十二月,州公署工程开始在德党动工,经年而成。宣统二(1910)年三月,镇康州改称“永康州”,首任州官覃善祥就任,标志着改土归流工作已经进入正常化。

宣统三(1911)年七月,陈文光接任永康州州长。其刚上任三个月,就发生了云南革命军起义,远道传闻,谣言四起,民心惶惶,不能自安。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监禁省牢的刀上达乘机从省牢成功逃脱,逃至南甸。刀上达知道云南革命军起义让人心不安,就乘机纠集武力,暗结匪党,侵入镇康,意图恢复土司之职。

刀上达率众攻进镇康,一路势如破竹。陈文光寡不敌众,带着家眷准备逃奔木帮。刀上达闻讯,派出人手,将陈文光和其妻残酷杀害。刀上达顺利占领了永康州府,并以土司自居,派兵四处烧杀抢掠,明朗巡检戴定祥、小勐统巡检蒲沂等新任官员皆被杀害,一时间,全境骚然,很多群众流离逃散,惨状莫名。

时为永康州咨议局议长的马玉堂听到刀上达进攻镇康,就回到自己原先的领地。马玉堂知道,再不采取行动,刀上达下一步的讨伐对象就是自己和其余地方武装势力了。马玉堂就和鲁光荣、鲁效周几人商议,决定派人到永昌府和顺宁告急搬兵。派谁去呢?大家一致认为罗金最适合。你知道罗金是什么人?这罗金,又名罗正明,生于1889年,卒于1928年,籍贯凤庆县勐佑,年轻时辗转州境,后定居于亚练乡忙回村。初入州境,罗金投靠于东八户马玉堂门下。由于马玉堂每行动土之事和每出外办事、征战,都要朝拜土佛;加之当时每年的正月十五日,人们都要赶土佛会,会期里朝拜景况旺盛。刚到忙况投靠马大琮的罗金就经常参加土佛的朝拜活动,也经常听到有关土佛的神秘传说,并对土佛日益信奉。每次参加朝拜土佛,他都非常虔诚,行跪拜礼时常常对着土佛三叩首。由于罗金办事有魄力,渐得马玉堂赏识。马玉堂觉得罗金是一个非常难得的人才,很多事情也委以罗金重任。后来的改土归流、协修遂通桥等事宜,马玉堂都委任其为代表,全力参加,罗金都能很好地完成了任务。因而,罗金逐渐被一些上流人物所刮目。

罗金在马玉堂处站稳了脚跟,在对自己充满自信的同时,他也觉得是土佛对自己的格外关照,对土佛更是信奉。马玉堂等人安排他到永昌和顺宁府告急搬兵,罗金领受任务后,认为自己的机遇来了,就到土佛边向土佛许愿祷告,祈求土佛保佑自己搬兵顺利,参与讨伐节节胜利。祷告过土佛后,罗金就到永昌和顺宁府搬兵。搬兵之旅出奇的顺利,数天以后,管带李光斗、马鸿发、张嗣梁、郑明轩等先后率兵而至。救兵到来后,会同地方武装,和刀上达展开了恶战。十一月三日,众队伍将刀上达围攻于衙署。刀上达负死顽抗,坚持到十一月五日,感觉支撑不住的刀上达溃逃到耿马。后滇西民军总司令李根源,饬令耿马土司押解刀上达到永昌正法。

刀上达就在永昌被毙命,其复土的愿望化成空梦了。刀上达伏法后,永康州乱事始定。民国元年正月,和朝选就任永康州知事,招抚因避乱而逃亡的民众,回归家园,安心生产。

(李有旺 收集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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