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不急不缓地询问着众人的意见。然,台下的众人在看了两人的诗词后,纷纷都默了下来。
看着台下无人再有异议,摊主点点头,才开始解释到:“第二关是以鸳鸯为题,但是两位姑娘都没有自行创作,而是引用古人的诗词,这是平局的原因之一。其次,就是两位姑娘所引用的诗词,皆只是提到了鸳鸯,并未真正描述恋人之间的情感。所以……”摊主顿了顿,才再次宣布:“所以,这一关,平局。”
的确,韦庄的《菩萨蛮》里面虽然开头描写到了春暖花开,万象更新,桃花嫣红,春水碧绿,烟笼柳堤,水浴鸳鸯的场景。但这首诗的本意是借用此景,来突显诗人坎坷的一生,以及浓浓的思乡之情。
而杜甫的《绝句二首》,也是借鸳鸯之景,描绘出在初春灿烂阳光的照耀下,浣花溪一带明净绚丽的春景。虽然这首诗是对初春时节自然界一派生机、欣欣向荣的欢悦情怀的表露,但它同时反映了诗人的奔波流离,和韦庄的《菩萨蛮》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摊主才会宣布第二场比试是平局,众人纷纷露出了然的表情。
原本还一副气势汹汹,要争个子丑寅卯的华服女子,在听了摊主的解释后,也只能愤愤地看了一眼蕊儿,不再启口。
而蕊儿则无视华服女子公然的敌意,只是安静地站着,静若处子。其实在心里,她早已欢腾的厉害,没想到旅行商人经常念叨的一首诗词,让才思枯竭的蕊儿化险为夷,堪堪平了第二句,真是好险。
其实蕊儿对于比赛的输赢本没那么在意,如果不是一开始华服女子的不可一世,她也不会被激起斗志。现在不管如何,两局已战平,那么第三局,她一定会竭尽所能,赢得漂亮。
“好,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我们就继续下一场比试。”摊主命人将宣纸收回,然后又看了眼因为平局而输了赌局,一脸不高兴有些意兴阑珊的人群,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后,又道:“这位姑娘蕙质兰心,守擂九局,皆在前两局获得胜利,老朽正可惜无缘见到姑娘的才艺。如今是胜负决断的第十场,前两场又是平局,老朽相信各位一定十分期待这最后一场比试。为了不再让诸位误会老朽有所偏袒,这场比赛让诸位来当评判如何?”
什么,让大家当评判?台下的众人瞬间又满血复活了。
“不过这次可不能再设赌局了。”摊主心情很好的打趣着众人,只是那么多围观群众怎么来当评判呢?
“一会儿比赛结束,老朽会在台上的中央,以此为界限。”摊主伸出手比划一下,继续道,“各位认可哪位姑娘就站在哪边,届时人数占多的为胜。各位以为如何?”
“好。”
“好!”
“可以。”
对于摊主的提议,众人积极附议,全场的气氛被推至高潮。那么接下来,就要看蕊儿和华服女子的最终一赛了。
“摊主,都准备好了!”此时,一名大汉走上前,将可能用到的才艺比试用的乐器放到看台上。
摊主扫了一眼身后那些东西,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对着蕊儿和华服女子说道:“第三局歌舞才艺比试,两位可从里面挑选所需的乐器!作为守擂者,姑娘可先行挑选。”这句话,摊主是对着华服女子说的。
只见华服女子一双美眸一一的掠过那些乐器,最后将目光定在琴上。在琴棋书画中,她最精通的就是琴。自小她就被定向培养,主人为她请了天下第一琴师授艺,而她也着实喜爱琴,所以在琴上下了一番苦功夫,自然弹唱也是极好的。只是要以鸳鸯为题,她该唱那首歌呢?
“快些!谁有空总是等你!”意如在台下见华服女子半响不开口,不耐烦的催促。
“琴!”华服女子缓缓开口,脸上恢复了一贯的自信。
“哼,你便等着输吧!”意如冷冷地哼了一声,目光转向另一侧的蕊儿立即大声道:“蕊儿,加油。蕊儿,必胜!”
“意如~”对于好友的助威,蕊儿只能莞尔一笑。
看着意如不断和蕊儿互动,华服女子嘴角冷笑,如水的眸子冷凝如冰的看了一眼对台,待蕊儿回头四目相视时,她清冷地吐口:“会赢的人只会是我!”
对台的蕊儿自然没有听见了华服女子所言,但是从她的口型中也能猜测一二。蕊儿瞬间变了气息,袖中的手指忽的缩了一下,随即她淡淡的看着对方,似乎在无言漠视。
“这位姑娘,你选什么呢?”摊主挡住两人的视线,询问蕊儿的选择。
“我也选琴。”
两人居然都选琴!
“好!”摊主大声叫好,待乐器被安置到看台中央后,即刻宣布比赛开始,“擂主先请。”
瞬间,全场静逸无声。
华服女子缓缓起身,抬步走离了座位,蓝衣水袖,衣袂如风,淡然随意的一步步走上场中。她本就美,整个人如天上的明月,姣姣如白玉珠,美的清雅脱俗,此刻随着一步步走动,她的身上似乎瞬间聚集了无数光华。
蕊儿看着华服女子,心中一片感慨,如此女子,如果不是自恃过高,她倒是真心欣赏。
只见华服女子缓步坐在了那把琴前,先试了一下音色。指尖碰触了一个音符,瞬间叮的一声悦耳声音响起,没有一丝杂音,没想到倒是一把好琴。
华服女子深吸了一口气,为了那人,今日她一定要取胜。
转头看向摊主,点点头,华服女子的指尖下的音符瞬间流泻而出,才一开始,众人就立刻被优美的琴声吸引。
这是一首《鸳鸯谱》,旋律轻灵飘逸、清柔如水,让人不禁联想到春临大地,到处是嫣红的桃花,到处是澄澈的春水,水面上飘浮着并头浴羽的对对鸳鸯。红英缤纷,绿波荡漾,鸳鸯比翼,一派大好春光。
“淡淡流水,泛泛柏舟。优游卒岁,婉彼鸳鸯。戢翼而游,摇荡清波……”随着旋律的渐进,华服女子幽幽轻唱起来,那声音声如莺啼悦耳动听,如高山流水般宛转悠扬,让人身临其境,仿佛真真看见了相携的恋人在湖畔相依相偎。
优美的琴音和歌声飘散在众人的耳边,相互衬托,相互点缀,此起彼伏的旋绕在台上台下的每一处角落。几乎不用任何心思,众人很快的便沉浸在美妙的诗情画意的气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