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一
长孙修文把这个国家的情况跟辛南细细说了一遍，大部分具体的细节例如具体发生的战事****过程结果当然不可能叙述详尽但是清清楚楚的数据也足以说明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西陈至今无法自信地宣称自己已经彻底征服了这个国家。
四年时间里，这个国家举行游行三百多次对西陈的军队示威，叫骂激怒西陈的军人，对军队驻地军营骚扰破坏最严重的时候差点烧掉了两个军营，这里的人民随时可以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不要命的自杀，强烈的爱国主义，他们在自己身上浇了油点燃自己冲进了行政大厅。
那个主动投降的国王对自己的子民宣布国家归附西陈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被人杀死，头颅挂在他们的首都城门，百姓高兴相拥庆祝……
现在西陈驻扎在这边的军队也只堪堪维持秩序，当地推举出的代表人物几年来一直要求驻军军官带着西陈的军队撤离自己的国家领土范围——一个已经被占领的国家现在要求领土主权自由？
长孙修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骨子里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天生的高高在上。
西陈现在面临的问题却没有想象中乐观，是继续派兵镇压驻守这个地方还是撤兵给这些人想要的自由民主——对西陈来说这是想也不要想，光是想想就会觉得这是一种耻辱。
现在国家正跟羌夷交战，绝不希望后方的兵力受到牵制，要是把在这片土地的兵力投到对敌人的战场上那么原本势均力敌的场面就会变成压制，所以，原本在皇帝陛下看来只是一个行省暴乱的问题也就显得尖锐起来。
几年来大臣们就这个国家的问题争吵不断意见不一，谁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很不可能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因为永远也没有人可以一劳永逸。
有人说干脆把那里的人都杀光，然后让自己的百姓移居到那里；有人说在那里建立本过的驻地使臣和行政机构只是配合当地政府的行政而不干预行政——目的就是要他们承认这个国家已经归附西陈了，这也是正在实行的办法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用。
有人建议圣上如果移居到这个地方的话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这完全是废话，御林军，禁卫军，最好的军队都在圣上身边自然一切都可以镇压，处理得好还能显示皇威浩荡，可是陛下有什么理由为了一个小小行省改变自己的首都。大臣们都认为这人是疯了才说出这样的话，虽然这建议完全可行。
本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些人继续在自己的律法下生活，只要这些人向西陈称臣纳贡很多小国都是这样依附大国求存。这些热爱自由的人，同时也是愚蠢的，很多骨子里的骄傲使各样的人不愿参悟生存的意义活着的重要无法接受摇尾乞怜苟延残喘这样的活法——这些敏感的人连他人不经意间流露的表情都能察觉到并且认为自己受到了羞辱。
这样的自以为是困锁了他们的活路，很多这样的民族因为那颗高傲的心成为历史，这个国家现今看来不过是重演历史。
没人认为小国依附大国生存会是什么丢人的事国与国之间这样的事很正常，但就是有这样高傲的民族。
要是以往，辛南会毫不犹豫的建议直接把所有不在边防的军队直接派去把那里的人都杀个干净——这个骨子里天生的魔王。现在却不行，西陈与羌夷开战，与烟蒙的关系虽然还说尚可但也不能就此放松，两国之间还没好到同穿裤子的地步。当务之急就是尽可能把驻守这个国家的军队抽调回来。
问题是，谁也不愿意到嘴的肉又给放跑，这个小国家盛产的矿产即使掌控整个西陈财富圣上也依然眼红。那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富含矿产，说是遍地流油也不为过。西陈军队跟这个国家的军队交战的战场就是广阔无际的铁砂地，还能挖出可以燃烧的气体和一种黑色的油——大片的油田，还有各类大大小小的铜矿银矿金矿，就好像全世界的财富都集中到了这个小小的地方——这也是之所以有人建议圣上移京的原因。那里还有一种其他地方没有的晶莹剔透的宝石，坚不可摧和璀璨迷人的特性让这种宝石价值远超黄金。
所以，富可敌国的财富才是令西陈对这个国家不肯松口的真正原因。
“要是真正探究起来，仔细想想，四年来我们竟没有能彻底征服这样一个行省大小的国家！那个只有三十多万人的小地方。”
这句话如果是长孙修文说出很有质疑天威的意思，问题是这句话却由陛下亲口说出，等于是在说这个国家的人民也许确实不能征服吧，以德服人这种古老的思想看来并不大有用了。
“想想吧，这几年我们用了多少方法想让这个国家的百姓臣服，武力镇压，以理服人，四年时间，朕觉得朕的耐心已经要到尽头了。”圣上说这话时候并没有唉声叹气，平静的声音下却有要是不住的杀意。
辛南听完长长的事情起始也开始思索，四年时间，国家派了超过十万的军队占领这个国家，对付一个人口不过三四十万实际军力不过五万的国家足可以说是实力碾压了，四年来却毫无建树。
“陛下，如果把这个国家的人看作西陈的敌人陛下以为如何？”辛南问道。
“太弱了，按朕出动的兵力足可以碾压这个国家好几个来回了。”
事实却是这个国家依旧顽强的抵抗着。
“那么把这个国家的人都看作西陈的子民呢？”
“朕对这个地方的子民的仁慈已经远超自己臣民，那是，已经可以说得上是宠溺了。”圣上叹口气。
“这才是问题所在啊陛下，把自己的敌人当做儿女一样来看待等同于是把毒蛇养在家中，养虎为患！”
“朕一直以为这个国家的百姓不应该是朕的敌人。”
“如果是在平时这个问题或者不怎么尖锐，但现如今要是再不能把这个驻地的兵力抽调回来谁也不知道琅琊草原那边战况会如何发展，陛下此时此刻应该决断些才是。”
长孙修文也附声应和道“陛下的仁慈不该对自己的敌人开放才是。”
陛下心说，哪有那么伟大，只是原本可以兵不血刃的征服一个国家不战而屈人之兵又有谁愿意就这样贸然发动战争。
“是朕多虑，四年来一直未能下决定，优柔寡断。”
“陛下宅心仁厚，四年时间足够那些愚蠢的人想清楚太多问题了，这些人却仍死守自己所谓的骄傲。”
“对于骄傲的人，就让他们骄傲的死去吧。”波澜不起的音调听起来更像是在说，就让他们去死吧。
这句话出口意味着将有三四十万的生命即将消逝。
君王一言，十万枯骨，随口一说就令三四十万人失去生命，比起草菅人命屠杀是更令人发指的行为。
“陛下此言过重，恐遭世人谴责，方法方法不妥。”哪个君王不希望自己被世人千古传唱名垂青史，各种神性的光辉加诸自己身上直到时光久远依旧能被人记起。
“臣以为，四年来西陈一直未能让那里的百姓顺服应该会是我们用错了方式，对待俘虏与臣民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方式。我们一直让这些人享受到了太好的待遇，现在是时候让他们吃些苦头了。”
“辛卿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臣不才，对于痛苦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也因此知道如何让人感受苦难，并学会接受自己的命运。”
“辛卿年纪轻轻况且朕听闻此前还是某店的老板，生活应可说是安逸才是。”如此娇生惯养多年对痛苦能有什么理解？
“臣的母亲五年前死于非命，生前邻里背地都叫她婊子，至于父亲，臣至今以为臣是没有父亲的，比起无父无母的野孩子，邻里更喜欢议论一个杂种。”
“卿……”圣上蓦然听到辛南说这样的话一时也不知如何接口，良久也只反应过来一句“英雄莫问出处。”
谁又能想到风光无限放荡不羁的辛老板会这样评价自己，杂种，光是这两字所带来的苦难就足以烙印一个人心里深处永远无法忘记了吧，何况与这个词相关的种种侮辱，明里暗地的羞辱责骂更非三言两语可说清。
“陛下说的极是，英雄莫问出处，臣出身低微，却也甘为西陈肝脑涂地。”
“还是说会刚才的话题，卿既愿往西南的那个小地方，朕且封你为三品使督诰命，前往亚斯收服此地，当地军官暂由你指挥，两月后朕希望这披军队可以抽调回到边疆战场上。”
辛南叩谢“谢主隆恩。”
听封后辛南变退出了御书房，长孙修文留在其内另有其他事与圣上商榷。
三品诰命使督兼钦差大臣，辛南自己也没想到，本来料想就是个正常的五品不到不着。不大不小的官职，可是机会来了就应该把握，远离都京，官职三品钦点，又是钦差大臣，没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权势，地位，还有一群仰慕爱戴崇拜迷恋自己的女人，辛南这一刻感觉自己就是人生大赢家。当然，美女们的迷恋崇拜自然都是辛南的自我意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