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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巨 兽(三)

“要你找枪就找枪。”和福说。

马斗全灰头土脸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那杆枪,“拿去!”

“兄弟,情况你都见了,事情很严重,斗全,希望你能帮帮我,帮帮我就是帮帮大家,帮帮村里人。那东西是个甚哩?不管是什么,都要把它制服,撵走!你爹过去为民除害,深得乡亲们爱戴,你是知道的。你爹过世全村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部出来为你爹送葬,那场面你是亲历过的,你还记得吧?”

马斗全点点头。

“这就对了,”他接着说,“过去你爹是我们全村的守护神哩,可是你爹不在了,大兽出来了,你是马神枪的儿子,你总得有个担当……”

“上山撒?”

“就是。”

“那就上山么,”马斗全爽快地说,“你听根宝赶早这些人的!他们能够叫人么?”

“可皮安娃子又是怎么死的呢?”他反问。村长反问。和福反问。他随手丢给马斗全一个油纸包就走了。

马斗全接过来一闻就知道是什么。是熊油。这熊油如今可是个稀罕东西,少说是珍藏了十年之物,有个水火烫伤烧伤和痔疮什么的,一抹即好。今天村长甩给他不是治病的,是让他捅枪管的,润枪的。枪吃这个。没熊油,獾子油也可,但熊油最好。

熊油来自哪里已不重要,也许是马斗全的爹送给和福的。这可是贵重的东西。马斗全只能照办。

这个晚上滚水村的男人们都在磨刀擦枪。

月亮像一面镜子照得群山有如白昼。风一吹,传来满山铃兰叮叮当当的声音。一只夜枭在很远的林子里回应着另一只夜枭的唳叫。叫声在神秘、寒冷的森林上空掠过,充盈在人们心里。“大杀气哩……”和福村长拭着刀的刃口心里发着寒说。

“必须抢在犹豫和坐以待毙之前开始行动!”虽然他和福常常是优柔寡断,以拖待变。长期在深山老林慢吞吞的生活,不想太活跃。有时想就是这个村庄不在了,中国还照样前进,神七神八照样飞上天。路冲毁了不是我的错,大不了让娃子多走几里路。可这个不行,人命关天,威胁到我的娃子。娃子也嚷着要到他小姨那里去读书——这都是老婆教的。儿子听老婆的话。但我一天不看到儿子心里就难受,这可不行。就算自己的儿子走了,其他的没能投亲靠友的呢?再死了娃子呢?一个再软蛋的村长也会站出来。

山尖红了。云彩像撒欢的羊群在天上奔跑,像炸开的礼花,红得相当放肆。地上出现了霜,白白的,出现霜就表明日子往寒处走了。往山上望去,槭树金黄透明,叶子仿佛越来越薄,像玻璃片片。山林一层黄,一层红,夹着常绿的阔叶和针叶树,夹着白色的枝干。溪水像碧玉一般从苔石上飒讽流过,赶着秋天的路程。那水面上,夹着一片片的、从更深的山里流出的红叶。一些红得令人心痛的枫叶,贴在湿漉漉的石头上,有如玛瑙,触目惊心。老林子上的巴山冷杉,像一些苍老的怪物,像一些老人,挣扎在高高的风口上。

到了阴风垭子,全是嶙峋的石林,高入云天,少有人进去。一忽儿,峡谷里的雾气就卷上来了,这里,是饿老婆山的大风口,垭子上,一些瘦小的冷杉,竟结上了冰!冰包裹着冷杉的一条条枝叶,就像一把把冰刀,冷冽冽的。雾气一上来,人的意识就乱了。

“这啥都看不到,能打到什么?”马斗全身子缩成一团说。

雾把群山淹没了,连狗也露出惶恐的样子,夹着尾巴,呜呜地低号。

和福村长这时要鼓劲,“斗全,现在办事很难,甭说杀一个大兽。我感谢你在修路上帮我,帮没帮成是一回事,心尽到了。可你爹在世的时候,我和福可是对得起他的。他那年从崖上摔下来,摔断腿,我是一路把他抬到县医院去的。整整一天,没吃没喝……”他想挖出心肝来给他说,给他说就是给其他人说。这家伙有煽动性,把他稳住就稳住了所有人。

“我都记着,村长。我娃子也要上学哩,我一样不恨得牙痒痒!我来过山上,你不晓得。你见过那牲口?你看到有什么?”

“不是找吗?”

“找到了这破枪加咱们大伙的几根钩子几把刀,玩得过它?假如真像赶早他们说的?”

罗赶早这时蹦出一句话:“说了假话死祖宗八代!”

“你滚一边去,我跟村长讲话。”马斗全不屑跟罗赶早说。“村长,为今天拖枪来我昨晚跟我媳妇打了一恶架你晓得啵?她不让我来,我正是念你对我爹好,记在心坎坎上哩。我娃子也要上学哩。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修路的事,我再去努力,总有办法的。你要是不信也就算了,我也没骗村里什么钱财,得到个什么好处,说这个大话干啥哩……”

“一切都凭天地良心,”和福说,他拿出烟来满铺,“是这样的,大伙明白这个事理,娃子们是我们村的未来,我们累死累活当牛做马地干又是为什么呢?还不是为娃子。牲口把我和福吃了无所谓,死毬无所谓了,死得着了,一把年纪了。可娃子们的人生刚开头。皮安媳妇撞树的时候,我看着都哭了。虽说那不是哪一个人造成的,可我们大人连自己的娃娃都保护不了,连娃子们在这儿都没人生安全,我们在这里活命有什么意思呢?没毬意思!都是为人父母的,不能让兽来吃我们的后代,不能的!万万不能的!今天,谁都别装缩头乌龟了,往前走,冻死被吃了也往前走!”

大伙看见和福村长有些激动,言辞打颤,眼里肯定冒泪花子;雾大,看不见。另几个人赶早、老金头和王臭眼都在红。他们拿着猎叉挠钩,老金头牵一条高腿猎狗,叫擂炮什么的。气魄很大,骨架也莽,比和福村长的狗壮实。老金头和王臭过去都是马斗全爹的徒弟,玩过几天枪铳什么的。现在因为年岁原因没出外打工,干些上山下套子偷猎的鬼事儿,对付野牲口是有经验的。

“村长,我们听你的,你说得对。没有怕死鬼!”他们说。

冲进阴风垭子峡谷,它的下面就是黑石潭,再下面就是皮安儿子迷路死去的响水河。但阴风垭子是很难进去的。有人传说看到大兽在这儿出现过。风像冰水一样往人的皮肉里钻,趟进去,怪石峥峥,没被冻住的树长有几寸厚的青苔,往下淌着水。所有的树都是水淋淋的,地下也是,石头也是。

“你可把香签都点上啊!都装的些啥?”和福问马斗全。心里怔忡不安。

香签是燃的,随时准备啄火的——就是点燃引信。那枪歪歪扭扭,老黑老黑,柄裂了口。怎么看枪口都太细,膛也不正似的。可在马斗全爹手上,打死过不少恶兽。但今天看,打麻雀都不行,就像是件老旧的玩具。这让和福放心不下,心里更虚。

一条双龙道的小峡谷——双龙是马斗全说的,说是他爹取的名字。有一次他爹在这里杀死过一头睡觉的狗熊;狗熊在苦竹窝里。前面就是成片成片的苦竹,也有楠竹,风一吹来,似有千军万马。

突然有了更大的响动,而这时老金头的狗擂炮吠叫起来,它的毛被风掀开,像被人翻动的书页。这狗的毛很长,且是金黄色的,远看像一只獐子。大家同时贴身岩石,隐住自己,往竹林里看。高大的石头,像踞蹲其间的一尊尊怪兽,时隐时现。可没有兽,没有真兽。不过是一阵卷地风呼啸而起,两只鸟歪歪斜斜地飞过来,像是两只大鹳。

马斗全咳嗽了一声,“没有啥的。”他说。等大家松弛下来他又说:“不过这里得小心,我爹这里遇见过许多怪事哩,最多的是鬼打墙。”

“是啊是啊,”老金头和王臭都附和,“这里兽不少的,小心些为妙……”

和福知道他们两个在这里下过套子。刚才他就看到了有个生了锈的套子,还夹着只什么兽的小腿骨。那兽挣断腿跑了。和福就问他们:“这几天你们来过没有?”

“没没,哪个有这大的狗胆!”

“大伙仔细瞅瞅有没有什么痕迹,脚印、粪便什么的。”和福提醒他们。

狗有激情,在人的腿缝里穿来捣去,吼吼着。马斗全说他也是豁出去了,枪里灌的全是钢筋头、六毛丝,滚珠儿都没有,全是钉骨的,只要有目标,肯定往死里射。

又点燃了一根香签,表明一个时辰已过了。没见太阳,雾气还没散去,在石峰间流溢。走上一个高坡,一大片一望无际的狐茅,白涯涯地摇荡在他们面前。茅穗子全成熟了,这也是秋天的另一种色彩。在这里,这白色的狐茅和铁青色的怪石组成的景色,还有那暗针叶林子在一旁鬼鬼祟祟站立的景色,仿佛让人有一种不祥之感。这种感觉出现时,老金头的狗就突然狂吠起来,不肯前行了。和福村长的欢子前蹿了几步,也被老金头的擂炮狗给吠止住了,仿佛前面有人在逼狗。

“擂炮!”老金头唤吼,可狗不肯前行,同时爪子使劲刨地。

大家不由得聚拢在一起。和福村长虽寒毛倒竖,心提到了嗓子眼,可他不能慌。他把马斗全的枪抓着,与马斗全抓在一起,这是提醒马斗全不可轻举妄动。

一股阴风从峡谷深处翻上来,带着怪异的呜呜声。他们把眼睛盯着狐茅深处。在峡谷底下——皮安儿子失踪的地方,一条河水像一根银链子,不停地翻滚。

马斗全这时在和福村长的摁压下蹲了下来,端着枪,那燃着的香签被和福村长卡在两指间,离信子只有半寸。

“你看见什么了就咬出来呀!”老金头忽然暴跳如雷,一脚猛踹猎狗的屁股。

狗却不走,死死伏地,嗷嗷叫着,张着无可奈何的牙齿,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

这大的风,和福的汗却噌噌地往外流,手心里是一层水。欢子呢?欢子也不走了,躲在擂炮的后头。

一定有东西!和福村长心里的恐惧渐渐明晰坚定起来。他抓着那香签和香签夹子,明显感到马斗全端着枪的手抖了起来。这当儿,马斗全一颤抖,香签就碰上了引信。几个人都没防备,那老铳这时就响了。一股火的洪流向前狂奔而去,爆炸在茅丛中和石缝间;碰着石头的闪出耀眼的火花,声音响亮果断。打没打着东西在其次,把邪秽和恐惧重重地压下去了。子弹和火药就是猎人的吼气,把堵郁的心一下子就打通了。

枪声支持了狗。狗先是惊得一跳,后来,两匹狗顺着硝烟腾飞的方向,箭一样地向前冲去,狂叫着消失在狐茅和乱石中。

“打着了,一定打着了!”老金头那几个人根本不知道马斗全是走火,瞎鸡巴起哄欢呼。老金头手上挥舞着猎钩和狗绳,只差要跳到天上去。

这时候狂乱的声音招上来一阵大大的雾。雾罩上来了。和福只觉得一阵晕眩,雾带着水汽压过来,湿黏黏的,像一床梅雨季节厚厚的被子。眼睛就去寻找,看什么都不清爽。听见自家的狗欢子凄厉一声,跑了出来,回头呜呜叫着想告诉众人什么。几个人凑过来,一声轰响,他们看到一团血糊糊的东西朝他们滚来,仿佛是被掷出来的。就听到老金头哀鸣般地大喊:“擂炮啊——”

那是他的狗,狗的四肢没了,滚回来了。

是谁把那巨大的怪兽引到饿老婆山来的?那只能是秋天,不会是我。和福村长站在镇上的街头,秋天在这里集中着最优美的姿势。挑着浓稠秋蜜的蜂农沿街叫卖,一群嗡嗡的蜜蜂跟着他。鲜红的五味子,紫色的老鸦枕头果,开了口的“八月炸”、“猫儿屎”都堆在街头。淌着松脂的翠绿色松果、新鲜的核桃、板栗和老嫩适中的苞谷都呼啸出现在街上;炒板栗、烧苞谷、炒松子……满街都是被烟火燎乱的秋的醇味儿,满街都是秋天成熟后的香味儿,唯一没有秋天的恐惧。

锣鼓喧天的镇政府,又有报喜的上门。火炮、唢呐、鞭炮和大红的喜报,都在向人们报告着又一条“康庄工程”的利民大道修通了。上得楼去,每一层楼梯两边,都贴满了全镇修康庄大道的照片,工程队勘探的照片,领导跋山涉水检查工程的照片,领导规划、下级汇报的照片。但是没有一张滚水村道路冲毁的照片。

“是什么确实没有看见,可狗的四条腿又是被谁一口吃掉的呢?”“皮安那娃子又是被谁给杀死的?……”

他反问镇领导,他,焦躁火燎的滚水村村长和福。

“你是不是想着法儿找镇上要钱呀老和?”镇长乐呵呵地说,“给你说了,镇里只有政策,没有现金。只有同情,没有办法。”镇长撕扯着因糖尿病溃烂的嘴唇死皮,难看的脸上呈现出行政干部经常出现的浮肿。

“我想这样的法儿?把人家的娃儿搞死找借口,镇长?”

“没没,不是不是……”

镇长在和福送上的报告上迅速地批着字,希望让下一个单位去处理这事儿,这就了结了。

到了派出所。又协调镇政府办公室。两个字:调查。不调查清楚不得妄下结论。

夏天山洪留下了残忍的疮痍,山路崎岖,危石断崖。但这无法阻挡秋天美艳,溪水香浓,森林金贵。乌桕、海棠是一种红,红枫、槭与漆树又是一种红。紫杉成了橘红,落叶松成了金黄。蔷薇果金钟样伸到路上,好像要把果实喂到你嘴里。独兰在茂密的蕨丛中送来郁香,白色的花朵像铺上了一层云彩。两只酒红色的角雉像两团跳动的火焰钻进了草丛深处。但恶魔却藏身其间,正不动声色地潜伏着,将我们美好但平淡的生活打翻在地,将秋天的美丽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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