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无名三岁的记忆中一年四季都是随义父在奔波中度过的,恍若那惊弓之鸟的百里雄风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抱起月无名逃之夭夭,没在同一个地方呆过的时间超过半年。在百里雄风逃亡路上可是又当爹又当妈,在那深山老林中靠打猎为生,日子过得虽清苦,却也其乐融融。百里雄风对此子,可是当宝贝来抚养,好在此子天生怪异,有什么吃什么。
月无名是吃百奶长大的。什么奶水都喂过他,什么鹿奶啊马奶啊羊奶虎奶狼奶人奶都喂过,这臭小子可是来者不拒,只要是奶,通吃,说来也怪,这小子才三岁,望去却状如那五六岁般的孩童,这可能跟他吃过百奶长大有关吧。
这日呀呀学语的月无名费力地对百里雄风一字一字的说:“义父,我要学识字”。
在呆了半晌后,百里雄风想了又想,叹了口气道:“孩子,义父本是行伍出身,生于乱世之中。自幼父母双亡,一生大字不识几个,这叫义父怎生教你识字啊!”
月无名不依顿时嚎啕大哭,任百里雄风怎么哄骗都无济于事。最后只得说道:“这有何难,待我去为你去请一位先生来教你识字。义父答应你就是,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男儿流血不流泪,还不歇住。”月无名闻得他答应,脸上瞬间转眼就雨过天晴。
百里雄风知道识字之人大都是士族和王公贵族,自己在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之地中那去找识字之人,只有去那人多之处才有识字之人,想到这里百里雄风便带着月无名下山而去。
这日,山下的小镇内来了两父子。小镇内凛冽寒风中的酒肆外,长发披肩的百里雄风数算着怀里为数不多的几文钱,这几文钱连住最便宜的客栈都不够。百里雄风没多少积蓄,一生的军饷十之八九都拿去喝酒了,剩下的在逃亡的路上早已经花费的所剩无几了,踌躇半天,饥火中烧酒虫乱爬的百里雄风带着月无名掀开厚厚的门帘进了酒肆。看着身穿兽皮的一中一少,招子明亮的酒保殷勤的招呼着两人坐在酒肆的角落里。身背长弓箭囊,手持猎叉的百里雄风将手中的新鲜活野兔递给酒保:“伙计,拿去帮我炒了,拿三斤烧酒来,两碗羊汤,一斤牛肉。酒不要掺水的。”
“嘿!客官说到那里去了,小店的酒,保证不掺水,童叟无欺。您老稍坐!马上就来”正要转身的酒保被百里雄风叫住:“伙计,这附近皮货店在那?”出门右拐街角最后一家就是,酒保说完就匆忙拎兔去了厨房。
百里雄风将猎叉靠在墙角,对坐在凳子上的月无名说:“好生待着,义父去去就来。”说完,掀开帘子出门而去。满是无聊的月无名好奇的打量着酒肆里的众人。此季节正是冬初,天气渐寒,寒风刺骨,众人都是皮装厚棉裹个严严实实,酒肆中只有一人身着单薄的道袍,灰白的头发束成道结,碧色玉发钻横在发结正中,老道依窗而坐,持杯小缀,说不出的飘逸。
月无名深感好奇,跃下高凳转至老道面前,呆呆的看着老道。老道酒意正浓间忽见一面目清秀五六岁小童,跑至自己桌前,用好奇惊异的眼光看着自己。愕然间两人大眼对小眼如同斗鸡般对上了,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你看我做什么?”老道按耐不住奇怪的问道。
“哈,我就知道你会先问我,”小童嬉笑道;“你不看我又怎知我在看你?”
老道顿时语塞,皱眉道;“好奇怪的小孩?”
小童一句:“好奇怪的老道?”
老道一生阅人无数,如此奇怪的小童还是第一次见过。一边打量他,一边不由奇道:“老道我奇怪在何处?你到说来听听。”
“如此时节,寒风刺骨,老道伯伯你道袍单薄,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你为何不惧此寒?莫非有什么古怪不成?”月无名好奇的问道。
“哦,原来如此,我练的是气,功夫的一种。当气充盈体内自然流转时,就不惧寒暑。你想学吗?”老道见他面目清秀,骨骼奇特乃千年罕见的练武奇才,心道:“如能收入门下,道宗必能发扬光大,江湖上可保百年威名。”
“哇!好神奇哦!您肯教我吗?”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午餐的月无名,语气中满是愚弄的之意。
爱才心切的老道没听出语气中讽刺之意,忙说:“那当然,拜老道为师,怎会不肯教你呢。”
“切!我说天上怎么会凭空掉下馅饼?”一脸坏笑的月无名道:“不过。”
脸色大窘恨不得地上有个洞穿进去的老道,不顾老脸上红云中烧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我义父说过,天下无人配做我师傅!”月无名面色傲然骄傲地道。
正在斟酒小饮故作镇静的老道闻此言顿时被酒呛入喉中,咳,咳声中满脸通红。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处理完皮货的百里雄风揣着百两银子回到了酒肆中,见月无名站在别人桌前眉头一皱道:“你这孩子,好生顽皮,还不快些过来!”说完又对被酒呛的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出的老道满是歉意的拱了拱手道:“劣子自幼失牯,若有冒犯之处,还望道长海涵!”老道急忙摆手以示无妨。
月无名欢笑的爬上高凳,边斟酒,边对百里雄风说:“义父,长大以后我天天弄好吃的好喝的给你,咱们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百里雄风心头一阵温暖道,“难的你一片孝心,怎不叫义父老怀开畅,哈哈。。。”语气中满是欣慰,
那老道见百里雄风举手投足不经意间露出的气势,心说这那是什么落魄猎户,明明是个统领过万军将军才会流露出的气势,还有那古怪的小子。唉!就算那小子答应拜自己为师,自己此去明月帝国与九幽神君那魔头一战,生死难测。北宗道教掌门纯阳一气金道兄现已落如九幽神君之手,红花绿枝本是一家,自己代表南宗道教与九幽神君之战,胜的话九幽依约放了北宗金掌教,败的话自己就在九幽神君的江湖监狱中渡过十年。数十万道众中大都是那庸碌之辈,剩下几人都是争名好利之辈。
在老道黯然心伤时,月无名的声音传到老道耳中,吃的肚皮鼓起的月无名,打着饱嗝道:“义父,我识字后第一件事,就是要看看你那刀经中有没有练气的法门。今日我见这位老道练气竟不惧寒气,这法门有些古怪。”
老道心中不由一动。起身来到月无名旁,从怀中取出本发黄的书,递给月无名道:“今日你我相见是缘!不惧寒气法门全在这书中,你如识字后,若能将这书看懂,才算天下间无人能为你师。一年后,不管你看懂或看不懂,你都将此书交还给天下间任何一所道观。如何?”
月无名一把抢过塞入怀中,大声嚷嚷道:“一言为定,君子之言一出什么马都难追。哈哈。。。”言罢,低头紧紧捂住胸口,生怕老道反悔似的。
老道哈哈大笑!百里雄风喝道:“还不多谢道长!咦!人怎么不见了?”
月无名闻声抬头看时,哪有老道踪影,只有依窗桌上一锭银子。和远处隐约传来老道的笑声!